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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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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鹤眠第二天一早醒来靳欢已经不在了,他还纳闷今天放假一天她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打电话也打不通。
靳欢的车是刚来美国就学了,但是没怎么开过,车技虽不烂但在打霜的路上略显不够用。
靳欢从肯尼迪机场开车回来到了最后一个路口,不禁感叹自己真棒,竟然没有在路上撞死。她把车停在车库,拎着航空箱,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声。
冬天到了,靳欢虽然穿了短裙,但是只起到一个装饰作用。
下面还是厚厚的打底裤,和加绒的长筒靴。向鹤眠听到门铃开门的时候,靳欢正单手脱掉自己的针织帽。
“我去给你拿礼物了,你猜猜是什么?”靳欢抢先说了话。
“我更关心你大早上一个人开车出去,”向鹤眠上下打量饿了一下她,“你的车技实在不太令人放心。”
靳欢被落了面子不高兴,道:“我都把你在韩国捡的狗给你带回来了,你这么说我。”
2028.1.1,向鹤眠和靳欢狼狈的在公寓楼里面找狗,两人打电话给了物业,又在业主群里面摇人一起找狗。
“靳欢姐,我在东边的下水道这儿找到了一只柯基。”靳欢接到了电话。
两人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小狗在下水道地下窜来窜去,向鹤眠曲打电话给救助站,靳欢给找到狗的留学生包了个红包。
靳欢也没想到他俩讲话那么点时间,狗能跑这么远。
回去向鹤眠在跟宠物医生视频会议了解养狗的注意事项和狗刚回家的应激反应,靳欢坐在书房写企划书。
“怎么想起来把它接回来了,”向鹤眠从背后抱住她,“你想养狗?”
靳欢很多年后回望自己过去的几十年,她似乎从来没有太过迫切的想要满足什么,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想要向鹤眠开心如愿。
倒不是她是什么委屈自己的性子。
还是那句话,靳欢这辈子没受过挫折。她的一生顺风顺水,没人给她机会去做点什么,显得颇为寡淡。
那段时间网上火了一个话题,给自己写一句话自传。
靳欢想如果真的让自己提笔,还真的写不出来什么东西。她在想有什么好写的呢,人死了都是一捧黄土。
靳欢微微低头,道:“可能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吧,看小狗都像你。”
对于向鹤眠来说,他这一生都迷恋靳欢。他喜欢靳欢飞扬的发丝,喜欢看家里因为她亮起的那一盏书房昏黄的灯光,喜欢她偶尔流露的浪漫。
靳欢则是看着窗外。
她2027年秋来到纽约,如今已经是冬天,也算是混了半年日子。靳欢决定不能再混下去了,还是得认真工作。
“给它取个名字?”靳欢问道。
“你带回来的不应该你取吗?”向鹤眠看着在客厅玩球的小狗,问道,“我取算怎么回事?”
很多年后,靳欢和明栀说起她和向鹤眠的故事,她形容的是一见钟情。
靳欢拖着腮,她想事情的时候就是这样,抬头看向向鹤眠道:“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狗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就叫枕头吧。”向鹤眠随口道。
“这么敷衍吗?”靳欢检查了一遍自己写的没问题,就递交给了Scarllet,“起了可就不能改了。”
她后来经常和明栀说他们遇到的那天,是伦敦皇后剧院《悲惨世界》剧目反映的第一天。
向鹤眠敲了敲桌面,道:“挺好的。给宠物取名又不需要附庸风雅,枕头多好,有种睡眠质量很好的感觉。”
“倒是也有道理,贱名好养活。”靳欢附和道。
“别打扰我工作,”靳欢又看了一眼向鹤眠,“我一堆事儿,你要是闲就带枕头去洗个澡什么的,坐飞机过来脏死了。”
那天看完《悲惨世界》出来,她就站在剧院门口,绕着自己的长发。
……
靳欢说这狗是向鹤眠的就真是向鹤眠的了,元旦结束,公司复工。靳欢忙的几乎每天谁在公司,虽然向鹤眠也好不到哪里去。
靳欢二月份的时候跟组去巴黎出差,正式开始PStory的考察项目。
之前安顿已经给PStory融了一轮资金了,反响颇好。第二轮融资由总部接手,也就意味着资金更多。
靳欢比几位领导先飞到巴黎。
大部队落地是晚上10:29,靳欢已经提前取好了行李在出口处等候,等她和后勤的Kevin跟在后面安排着去酒店的车辆和住宿的安排。
纽约。
向鹤眠一边跟枕头玩一边在上手机上看工作群里面Kevin发的对接信息,和人事部对接已经全员落地巴黎,明天开始正式工作。
他知道靳欢是看出自己想养枕头,才不远万里把枕头接了回来。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行动,让枕头对他更重要了。这是靳欢爱他的体现,而向鹤眠希望靳欢能永远爱他。
但这很难。
酒店大堂的灯不是很亮,一排沙发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中。它细细看过去,在边上找到了靳欢。她穿了一件看起色夹克,下身是白色衫裙半身裙,翘着二郎腿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黑色长裤。她正在歪头和这次销售部负责人Victoria讲话。
她依旧不喜欢穿正装,和这群所谓的投行精英坐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
第二天一早总负责人靳欢接到了总负责人Scarllet因为水土不服突发高热,今天的行程全部推迟一天。
公司有些谣传变得更可信了。
比如Scarllet身体不好总是生病,但是三年前的裁员名单里面却没有她,是因为她和大老板的关系特殊。
靳欢难得空出一天,出去和路昀见面了。
她一边拉眼线一边听Victoria说Scarllet的老公疑似是大老板的亲戚,靠着这个不到三十岁就做上了主管。
靳欢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靳欢到底大学是学经济的,也多少有点靳家人骨子里面的清高。她一直学的是从宏观上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行的,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学的东西是很学术的,某种意义上也认为自己是学院派。二十二岁的靳欢多少还没有安全摆脱学生的身份,听到同事在背后议论别人心里多少有些别扭,甚至有点鄙夷Victoria。
向鹤眠订了一家咖啡馆,靳欢到的时候他已经在窗边坐了十分钟左右了。
靳欢很快就忘了刚刚的不快,看到路昀眼睛都是笑意盈盈的。她要了一份香蕉酸奶蛋糕和一杯提拉米苏拿铁,她不说话看菜单的时候抿着嘴,但是今天连抿着嘴的时候嘴角都是上翘的。
靳欢点完单问道:“你是正好来巴黎有事吗?开研讨会?”
他移开了放在靳欢笑容上的目光。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路昀似乎还是无法平常地说出那件事情。
“不是的,我是来跟你说六七年前发生的事情的。”路昀淡淡道。
靳欢有些惊讶,没料到他从伦敦坐火车来巴黎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她想,她和路昀或许多少都是骨子有些浪漫的人。五年前路昀一句话喊她来伦敦看天使灯,她就从上海飞到了伦敦。就这样,她认识了向鹤眠。
“事情就是我父亲出轨了,”路昀手微微抖了一下,“和清卿的父亲。”
那年十六岁的靳欢见过最好看的男生也就是路昀,路昀和她截然不同,他总是能呼朋唤友喊出一堆人。相比于他,深居简出的靳欢身边就显得冷清了许多。靳欢有时去机构会注意到路边的明星海报,但也没有路昀身上那种光芒万丈的感觉好看。可靳欢送向鹤眠曲机场那天,他身上的这种光彩荡然无存。
出轨又出柜,婚姻里面最难堪的一面,最不能原谅的错误。
2021年上海还处在疫情的最后阶段,同样是2021年的海口排除万难办了一场华晨宇个人演唱会,同时路昀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的深秋出了国。
靳欢眼睫垂了垂,问道:“后来呢?”
上海的夏秋多雨,路昀走的那天细雨朦胧,清晨起了大雾。他坐在候机厅里面看着外面的停机坪,思考会不会延迟起飞。
“后来就是我姐出手了,她的手段你知道的。”路昀叹了口气。
靳欢再次会议十几岁记忆里的上海。她出门的时候实在不多,除非机构喊她过去,甚至能上线上课都是上线上课的。靳欢家里是别墅,她有时候坐在床边一边听雨一边写物理题,一听就是一个下午。她喜欢把需要用的书摞在一起,书脊对着自己,要用哪本就抽出来。卢芸有时候看到她把七八本堪比牛津词典的书放在一起,摇摇欲坠的样子都要骂她。
路乔比路昀要大十三岁,靳欢只知道是路家这一辈里最优秀的孩子。
靳欢和路昀聊着聊着就准备一边办公一边聊天,她翻着资料,旁边笔盒散开,apple pen点着桌面。
“我爸妈天天吵架,我姐本来没打算管。”路昀说道,“直到我爸打算转移财产。”
她看着世界银行出的四五份法国的GDP报告,路昀自顾自说:“这个说到底是我爷做主,我姐得到我爷的首肯,做事做的也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