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血的爱情》牧千里

36、高考结束

　　“哥，你最近怎么老是不回宿家？”

　　“他们很忙，宿杰上次保送没申请上，受了挫折天天学习，他们怕出事一直在看着宿杰。”

　　“哥，你会感觉伤心吗？”

　　“还好，宿杰的状态确实不好。”宿野想了想说。

　　温苒把手搭在他手上，抚摸几下：“哥。”

　　“没事儿。不过我也差不多得回去看看了。”

　　宿野回了宿家，推门而入，方茹坐在沙发上看到他招手：“小野，最近怎么样？”

　　“都好 ”

　　“你弟弟最近情况不好，家里没顾得上你，也是我们不对。方茹絮絮叨叨的。”

　　宿野心里没有一开始的失落和不平，天下父母子女，缘深缘浅难说，十个指头都有长短。

　　“你好好考，分数不好爸爸妈妈有能力把你送过去。”方茹说。

　　宿野点点头。至少方茹和宿文钊是关心他的，他已经得到了前十八年从未体会过的温情，苏红给他的感情疯癫又复杂，宿家则是温和又愧疚。哪能强求那么多。他都接受了。

　　在宿家待了一会，上去看看宿杰后宿野又走了。高三的一年过的很快，夜以继日的学习，铺天盖地的试卷，接踵而至的考试。宿野和连珵在这一年艰难的复习，二人情况不同，宿野几次测试都过了本科线，连珵则波动很大，有时能过有时不过。

　　高考前一晚，宿野接完方茹的电话，转头看着连珵。

　　“怎么说？”

　　“说是怕我们睡过头，明早会让司机来接我们。”

　　“也好，明早肯定堵车，我们早点起。”

　　“嗯。”宿野编辑完给方茹的消息发送出去。起身拍拍连珵的腿，“复习总结过吗？脑子得过一遍。”

　　“总结了。有些紧张。”

　　宿野爬上床并排和连珵躺在一起：“我也紧张。没事儿，我们有很多年，一次没考好还有下次。”

　　“我不想再来了，这简直是我人生中最累的一年。我想好了，这次能够上哪个？哪个学校有心理学我去哪个。”

　　“好。”林大夫看到你这么坚定，估计很欣慰。

　　林生是负责治疗连珵的心理医生，在他持续不断的治疗下，连珵的状态好了很多，那些偏激而又消极的过去好像离连珵很远很远了，他和宿野互相握着手仰躺着放空。他们身侧是连珵去二手市场淘的书柜，里面杂七杂八的堆满了一年写过的试题，书柜最顶端是一盆开的极其灿烂的梦香兰。细碎的黄色小花从各个方向抽长出来，生机勃勃。

　　“哥，你打算怎么办？”

　　“还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哪个够得上填哪个学校，至于专业，看就业前景吧。”

　　连珵点点头，他拉起被子，和宿野握着手睡过去。第二天比他们闹钟还早的是方茹的电话，“小野，起床了，你快叫醒连珵，司机在楼下等着了，你爸爸去送你了，我这边在送小杰，赶紧起床不要迟到了。”方茹语速很快，把宿野叫清醒。他拉开窗帘一看，果然楼下停着一辆车。连珵也被吵醒，二人赶紧收拾好下楼。

　　车上宿文钊递给二人两袋早餐。

　　“趁着车走的时间你们赶紧吃点，复不复习都没问题，主要是不要紧张。家里能给你们托底。”宿文钊说完后就转头紧张的看着路线。

　　宿野和连珵默默的吃完饭，连珵本来不紧张也被勾的紧张。他想抓宿野的手，看着宿文钊的背影总觉得不好意思。下一秒手上已经覆上了宿野温暖的手心。

　　连珵偏头笑笑，看得出宿野也紧张。他趁前面两人不注意，凑过去说：“野哥别担心，我们都能顺顺利利的。”

　　“好，我们都要顺利。”

　　两日的考试一晃而过，宿野和连珵考后比之前清闲很多。连珵找了几份兼职，早上下午去家教，晚上时不时也出去干点散活。宿野无奈，他于是也找了个书店员工的兼职先干着，有时候轮班他就去找林医生。

　　林生朝等候区站起来的宿野点点头，跟身边沉稳干练的女医生道别。

　　“纪医生，下次见。”身边的女士点点头。“下次见。”

　　“宿野，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刚才跟纪医生讨论了一下患者治疗方案。”

　　“没关系，您是对患者负责，何况我也没有等多久。”宿野跟着林生走进诊室。

　　“连珵情况比以前好很多。根据你的描述，他已经很久没有自残，失眠的情况也得到改善，他可以不用再来看病了。”

　　宿野沉吟，“我现在害怕一件事，前几天查完分，他有意愿报心理学专业，他原本自己就有过心理问题，这个专业以后肯定会接触很多心里极端的病人，我害怕他会被影响得复发。”

　　“宿野，连珵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林生看着他，坚定的说。我理解你的担心。我们无法预知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只能在当下做出最想做的选择，何况我相信连珵以后即使遇到和他处境类似的病人，也不会再病情复发。”

　　“我知道，我不会干涉他的选择。我只是担心。”

　　“你看到刚才和我交谈的女生了吗？”

　　“看到了。”

　　“她曾经也是一个病人，自残自杀极其严重，后来二十六岁入行，到现在从业四年，备受赞誉。”宿野想起刚才那个从容的女士，心下犹豫。

　　“宿野，你有没有发现你对连珵有着过强的掌控欲，你不敢让连珵去触碰危险的事物，否则你会心慌心悸。”

　　“是，我对他有一些掌控欲。”宿野承认。

　　“连珵是和你同龄的成年人，你过度的保护是不合理的。”

　　“我知道，我也会尽快改。”宿野说。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健康正确的关系应该建立在互相沟通的基础上。多和他谈谈吧。”林生建议。宿野点头，起身告别。

　　从他把连珵捡回来的那刻起，宿野就产生对于连珵极其强烈的掌控欲。只要连珵做他不允许的危险的超出他控制范围的，他就焦躁不安。宿野甚至希望过连珵只能天天呆在家里等他回去，他会照顾好连珵。做饭洗衣这些连珵都不用操心，只要乖乖的呆在家里迎接他，他就能感到慰藉。

　　但连珵有自己人生，宿野甚至偏激的想过，凭什么，他是我捡回来的。应该由我掌控。可当连珵信任的靠在他肩颈处，头发丝丝缕缕都贴着他的皮肤时，他心底极端的想法又平静下来。

　　他的确该和连珵好好谈谈了，宿野深呼吸推开门。

　　耀眼灿烂的彩色亮片从他头顶散开，几束长长的彩带从他头顶垂落。

　　“恭喜哥成功脱离苦海，毕业啦。呜——”连珵放完礼花炮扑过来抱着宿野。宿野被抱得结结实实。连珵身上干净好闻的洗衣粉味，客厅餐桌巨大的精美礼盒，透着光的干净窗户，书柜上盛放的梦香兰。一切的一切如此明媚生动，宿野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他搂紧连珵。慌乱的心跳重新回归安稳的轨道。

　　“谢谢。”他哽咽着。

　　“哥，咱不哭啊。”连珵抹掉他的眼泪。十指相扣的牵着他到餐桌前。我准备了礼物，打开看看是什么。

　　宿野轻轻抽开丝带，礼盒的四个角散落，一个崭新的电脑映入眼帘。

　　连珵得意的说：“你现在要成为大学生了，肯定需要一个电脑，这是我打听了好久的最新版的，性能和外表都很好，喜欢吧。”
　　宿野摸摸电脑光滑的外壳，抱紧了连珵。

　　“谢谢。你怎么办到的？”连珵离开连家后连家给的钱一分不动，他还和自己刚刚考完试，怎么攒的这么多钱。宿野觉得心疼，闷红了眼睛。

　　“之前家教攒了些钱，现在干的几份工作我预支了工资，哥，你喜欢就好。”

　　宿野为自己之前因为连珵出去兼职而产生的焦虑自责。为自己那些自私的想法羞愧。

　　“连珵，对不起。”

　　“哥，你咋了。”连珵震惊，把手贴在他额头试探温度。

　　宿野抓住连珵的手。

　　“我之前因为你兼职生气，还因为你想报心理学烦，宿野有些说不出话。”他羞愧的低下头，生怕在连珵眼里看到什么别的情绪。

　　“我知道。”连珵清脆的声音响起。宿野诧异抬头。“我都知道，哥，你不会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吧。我每次做这些事情，你都会很凶，第二天我腰疼腿疼，哥，你猜猜我怎么想的？”连珵不等宿野回答就开口：“我很高兴，我很享受。”

　　连珵享受宿野这些隐秘的心理，每当宿野控制不住这些阴暗的心思，连珵都很爽，他被宿野如此强烈的需要。

　　连珵抖着腿在床上看着宿野晦暗的好像透不进光的眼睛，他爽的要死。宿野的心情都受他控制。他恶劣的看着宿野因他的一举一动产生的奇妙反应。连珵退，宿野就红着眼进，凶狠猛烈又委屈，仿佛在说为什么不把自己给我？这样的宿野，连珵要爱死了。

　　“哥，咱俩天生一对。”

　　宿野退却的眼神被连珵接住，他捧着宿野的脸，主动的吻他。宿野的舌头很软，连珵享受着他的口津，宿野的柔软全归他。他们完全占有彼此的爱情。

　　宿野最后在新电脑上敲定自己的志愿，计算机专业。和连珵的学校相隔不远。他们准备周内在学校宿舍住，周末就回到彼此的小家。

　　对此，方茹也同意。宿杰高压学习了一年，最后考入顶尖的学校选择了金融专业。方茹松一口气，照顾宿野没有举办宴会。不管怎么说，宿野考的学校是双非本科，和宿杰比起来不值一提，她怕宿野会多想。

　　尽管自己多次跟宿野提起出国读书的事情，宿野都拒绝。方茹总觉得在这个儿子身上没怎么投入过时间和金钱，内心很愧疚。

　　她只能在一个地方大度了。

　　“小野，你和连珵是什么关系啊？”她小心翼翼的问。

　　“他是我对象。”宿野说。

　　方茹倒吸一口冷气，猜到和亲耳听到终究不是一个概念。

　　“你们有什么意见吗？”宿野随即说。

　　“不，我们没有，不管是你爸爸还是你弟弟，我们都会支持你的选择。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小野，我和你爸爸愧对你，我们一直都对你没什么光宗耀祖的期待，你怎么样我们都接受，只希望你健康快乐。可是同性恋这种选择，在我们的社会终究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你们不能结婚，不被法律保障，甚至没有自己的孩子，你也都能接受吗？”

　　“在没有连珵前，我根本没想过我会和另一个人能结婚生子，我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直到遇见他，我才看见另一种未来。我们的关系不被法律承认，我们不能有自己血缘相连的子女，我都知道也接受。妈，这是我的选择。我会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知道就好，我们都支持你。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你的底气，你们要是哪一天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们说，你哪天把连珵带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以后总要相处很长时间的。方茹说着，塞一张卡给宿野。卡里有些钱，我知道你肯定想在外面住，不要吝啬钱，买点好的。”

　　宿野犹豫。方茹说：“不要让我和你爸爸更愧疚了。小野，我们缺席你这么多年，要是还不能给你的生活添点助力，我们真的过意不去。”

　　过度的情感带着压迫。方茹的愧疚就是这样。

　　宿野接过卡。犹豫一瞬说：“不用感到这些。他说。我会很好的。”

　　方茹含泪转头，宿野暗自松一口气。方茹的接受在他意料之中，可还是紧张，如果宿家不接受，连珵势必愧疚。宿野不想看到这种结果。还好一切如他期待的那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