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往事》妄思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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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老三一把抓住桌子下的陌刀，掀开了桌子，跟着燕辰的男人立刻挥刀站在燕辰面前，挡住这一刀。

　　此时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陌刀。

　　是一把链刃。

　　他就是燕辰嫁给的那个，给凌雪阁传送文书的凌雪阁。

　　阿玉反应也快，挥动着陌刀向男人刺去，那人掏出链刃勾住她的手腕，将她抛出来，阿玉不敌，被甩出了门外。

　　不等反应，男人立刻挥动链刃推开了老三，下一秒就挥着手臂朝着天灵盖砸来链刃。老三拿起□□转身一挡，链刃缠在了刀上，两个人死命拉扯，谁也不让谁。

　　“燕辰，你背叛苍云。”老三举着□□拉着链刃说道。

　　燕辰站在男人身后，笑了一下，露出那礼貌的微笑。

　　“小伙子，这话说错了。我只不过，只想要拿一些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阿玉想举着手里的刀，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死死盯着燕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燕辰看着老三，笑意不减，“抬头仰望这个地方太久，我都快忘记站在雁门关往下望的感觉了。”

　　“所以你就和凌雪阁合作，做那些肮脏的勾当。”

　　她摆了摆手，男人发狠一扯，甩动链刃将老三刮破了手指，击退在帐子上。

　　“哎～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

　　“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觉得，你能活着走出雁门关吗？”

　　随后她掀开帐子，外面灯火通明，举着火把的一些苍云军带着陌刀，走了进来。

　　“燕三以下犯上，妄图刺杀副统领，夺取城防图，把他抓起来！”

　　老三和阿玉被抓，关进牢里。

　　这些曾经的挚友，同门，为了撬开他的嘴，把他捆了起来，剥去铠甲，浇了两桶凉水，用蛇皮鞭子一抽，皮开肉绽，疼得人咬破了舌头。

　　“畜牲！！！！”阿玉被锁在牢里，看着这一幕，哭喊着，骂着。

　　“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不要脸的畜牲！！迟早要下地狱，被凌迟，被分尸，被老鼠嚼烂你的肉！！！”

　　这些声音从远处传来，鞭子声停了，随即变成了一根削尖的竹子，连着一个桶。

　　“我劝你识相一点，老老实实说自己偷了城防图，免了这些灾。”说话的人是先锋营麾下的，老三见过，他还翻过他的帐子，掀了老三的屋。

　　“现在燕辰是副统领，手握兵符，燕忆眉已经被软禁，要想直下中原夺取大唐，不过掌中之事。”

　　“顺便也可以告诉你，燕辰早已与葛尔东赞达成约定，等着雁门关拿下，点燃烽火台，他就会派大军入境，当时候与神策军里应外合。”

　　“你不过是给我提鞋的一只狗。”

　　老三抬起头，看着他，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狗。”

　　“你这只狗，不配穿这身甲。”

　　他拿出一块绣着彼岸花的方巾擦掉，直接堵住老三的嘴，拿着那竹子扎紧老三脖子里。

　　那桶里的东西就顺着竹子流进人的体内。

　　“嘴硬啊？这是五毒制成的药蛊，据说一碗就能让一个壮年人生不如死，断肠烂毒。你说这一桶，你会变成什么样？”

　　老三抬起头，感觉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热，躁动不安，仿佛千万只虫子在血液里爬，啃食着血肉。

　　痛。

　　果然是生不如死。

　　“！！畜牲！！畜牲！！你们放开他！！放开他！！你们不得好死！！！！”

　　一开始老三还听得见的声音，还没有聋，可是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仿佛看见了三千极乐世界，有菩萨在给他念经。

　　老三悔了，不该带着阿玉来。

　　记不清时间过了多久，天昏地暗，只记得自己每天都被灌药，鞭刑，铁棍烫红了烙在他身上。伤口溃烂，形同走尸，连老鼠凑近了，也赶紧跑开。

　　听守在门口的人说，宋森雪和燕忆眉等人都被软禁在堡内，长孙忘情未归，堡内内奸横生，反做了主，关外来的流民都被赶了出去，雁门关外饿殍满地，不服从燕辰的人多被剥皮抽筋，冻死的冻死，血流了一地，好一个修罗场。

　　牢里，阿玉把嗓子喊哑了，她在老三对面，想去撞碎那牢房，头磕破了皮，流着血，老三只能躺在地上看着自己身体里的药和血流出来，满地都是。

　　老三悔了，真是不该叫她逃离了虎口，又入了狼窝。

　　阿玉抓着柱子，看着对面的人慢慢连呼吸声音都弱下去，她哭着一边砸一边喊道：

　　“燕大哥！！！！！燕大哥！！！！！！！”

　　眼前是走马观花，老三想，我这是到了头了。

　　“老三，你怎么学不会我说的，形势严峻，就得破局重生？”

　　阿玉转头一瞧，门口有人杀了进来，这一声过后，突然门口一阵爆炸，威力之大将人冲开，她挥手散去烟尘，瞧见冲进来的人里，有熟悉的身影。

　　为首的人一身米白色衣服，上面勾勒着天干地支的纹样，手里一盏魂灯，散发着金色的光。

　　“你，你是谁！！！”

　　“别叫别叫，来帮忙的反而被你喊成贼了。”衍天宗弟子手一挥，魂灯飘散进来，几个苍云军刚一跑过来，瞬间被炸成残缺，遍地血块，惊呆了阿玉。

　　一个一身道服的女人跑过来，解开了锁，冲进来扶起了阿玉。

　　阿玉探头出去看。

　　除了衍天宗弟子之外，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但大部分都是苍云军弟子。

　　还有一个人，她一身玄甲，脸上戴着面具，一头白发如瀑，手提着一柄□□，锋刃向下低着血。

　　是长孙忘情。

　　阿玉望着她们，眼泪终于涌了出来，脱力喊道：

　　“快救人啊！……救人！……”

　　“救人啊！！！！！！！！！”

　　三月，谷雨。

　　江南的梅雨季节终于是来了，杨柳枝头落下雨滴，跟池塘里的池水融为一体。

　　扬州城里的人纷纷躲进了屋檐下，打伞的人疾步往屋子里赶，今日酒楼到是座无虚席。

　　阿玉着一件黑色的衣裳，绸缎的面料，外面搭着一件丝质外衫，扎起头发，露出一双眼睛，撑着头坐在靠窗的位置，桌子上一壶上好的龙井，一碟桂花糕和糖滋软糖，望着雨落扬州。

　　雁门关的烽火台没有被点燃，反而是有人拿着火把，将苍云旗帜在火光下照的夺目。

　　长孙忘情赶了回来，诛杀了混入雁门关的叛军和内奸，也抓住了堡内想自刎的燕辰。

　　而凌雪阁的叛徒则被燕忆眉当场手刃，死不瞑目。

　　燕辰被抓了起来，她喜洁，长沙忘情要求把她扔进燕三被关的那间天牢。燕辰一进去看到一地的血，抓着栏杆就大声乱叫。

　　阿玉瞧着她气不打一出来，正想割了她的舌头，却被人拦了下来。

　　是雁门关的军医，万花谷的人。

　　“姑娘，我等是宋统领叫来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

　　话音落，阿玉就看着几根银针扎进她身体，燕辰仰面倒下，大门打开，军医从怀里摸出来一瓶药，给她灌了下去。

　　“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死掉。”

　　阿玉站在军医背后，看着她拿出银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下，刺入她的脖颈，手臂。

　　燕辰疼得眼泪横流，但却无法动弹。

　　“这穴位啊，可以让人终日里神志不清，但身体感知聚在，我当时忘记扔了，给你准备，正合适。”

　　后来阿玉听说，燕忆眉安排了人，每日都去给她先治好，再下药，用五毒的毒物做成了澡盆给她泡了十几天，再喂了她药，割断筋脉，挑破手脚的筋，划开脖子，灌进去。

　　最后军医告诉她说，把她手脚砍了，但还是会敷药，继续泡在那缸子里，关在天字牢。

　　长孙忘情回来，调查此事，抓住了燕辰身边跟着的下属，他们跪在雁门关的大雪里交代，雁门关李牧祠后面有土堆，有很多没有名字的孤坟，没人知道那些坟是怎么来的，守在那儿的小将士说，每隔一段时间燕辰就叫她在后面刨地，把那些新来的人埋进去。

　　更有一次，有一个被打晕了的女孩，被燕辰拽着头发拉过来，扔进去，小将士看着她还在喘气，就被燕辰喊着把她活埋了。

　　“活埋……”长孙忘情捏紧了手里那些叛徒供出的证据，吓得伏在地上的人浑身吓出了汗，不敢妄动。

　　“还有呢……”长孙忘情低声问道。

　　“还……还有……就是先锋营去前线的队伍……都……都被……”

　　燕忆眉站在一旁气的只喘气，见人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一掌拍在桌子上。

　　“说！不然就把你的舌头拔了！”

　　“我说我说！！！她给了先锋营错误的路线图，想引导他们都跑错了方向，那路线图我偷偷瞧过，是狼牙驻扎的地方……所……所以……”

　　长孙忘情抬起手，下面站着的苍云军心领神会，就地处决。

　　在场的人，全都不敢言语，更有甚者，气红了眼眶，却不敢落一滴泪。

　　任谁都知道，苍云军守在雁门关，是为了什么。

　　长孙忘情站起身，盯着苍云堡的大门良久，她看到风雪吹进来，有雪花随着风飘到她脸上。

　　她仿佛看到那儿有一个人，他曾经守在雁门关前，大门关上前，风雪里都是血的气味儿，慢慢飘散了。

　　良久，阿玉从茶馆闲谈的人话里回过神，瞧见楼下有个撑着伞的人走进来，崔应轩穿了一身红色的圆领袍，衣摆沾了些泥土，伞稳稳当当拿下来合上，露出一张江南人的脸。

　　正巧，茶馆的卖唱娘子唱道：

　　昨闻双旌出，一川花满时。恨无翔云步，远赴关山期。

　　跻险与谁赏，折芳应自怡。遥知忘归趣，喜得春景迟。

　　已见郢人唱，新题石门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