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的情绪日记》潇媛

15、温舒的视角（上）

　　我总是一个人。

　　说不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慢慢丧失了和陌生人交流的欲望。

　　不过也好，我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安静，舒适，放松。

　　直到今天，我望着桌上的那堆纸发起了呆。

　　那是我高中时期写的日记，还有些朋友给我写的信，对于高中时期的记忆，我一直是不愿回忆的，但现在看着那些内容，往日记忆不断充斥脑海。

　　有些烦，我拿起它们，一一看过去，然后点燃打火机——燃烧，看着它们变成灰烬。

　　突然，手中的一张卡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上面只有两个字——晚安。

　　看着这两个稍显稚嫩的字迹，我不自觉的笑了。

　　我记得它，那时的我已经开始失眠了，所以才会在卡片上写下“晚安”二字，算是希望自己睡好的期望吧，只是效果甚微。

　　我笑笑想把它放回去，却不想眼前突然一黑，我猛的抓住桌角想支撑住身体。

　　之后发上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周边场景已经变了。

　　我来到了自高考后就再也没走进的校园门口，而我的手里赫然拿着刚刚那张卡片，我有些惊讶，随即意识到可能是刚刚晕倒了，那这是——梦境吗？

　　我不明所以的走到门卫室，刚想问一下能不能放人进去。

　　却不料这个念头刚闪过，我就已经进入了保安室内，果然是梦啊，我喃喃开口，正想和保安打声招呼，却见他径直走过我，就像是没看见我似的。

　　我忙开口：“你好！”他却脚步不停的出去了。

　　奇怪，在我自己的梦里，别人既然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为了测试自己目前的情况，我试着拿起桌上的笔，却只抓住了满手空气。

　　看来在这里我是没有实体的，我倒也不在意，反正是梦嘛，就是这么无厘头。

　　我从保安室里出来，看着前面的教学楼，想了想还是进去了，毕竟来都来了，不逛逛未免可惜。

　　走进大厅，迎面的大屏上滚动着年纪标兵们的照片，我竟然在那上面看到了高中同学的脸。

　　忍不住笑笑，看来这是梦到了以前啊。

　　话说，现在去以前的教室应该能看见以前的自己吧，有些好奇，在梦里见到另一个自己这种事，我想象着她的脸，随后叹口气，很可能又是那种看不清长相的梦吧。

　　抬脚往楼上走去，迎面碰上了几位查询的老师，离得近，我能清晰的看见他们脸上的褶皱。

　　好清晰的梦啊，我心里徘腹。

　　下一秒场景变换，我站到了熟悉的教室门口，看着备考的老同学们。

　　老实说，这感觉还挺神奇的，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此刻正在奋笔疾书，而我站在门口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我能看见他们，他们却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新奇。

　　突然我被后排的你吸引了注意力，你校服穿的极规矩，此时正低着头，高高的马尾竖起，几缕碎发落下来看不清眉眼，此刻正在发抖。

　　尽管幅度很小，但我确信，因为那儿坐的人是我自己，看你明显呆住的状态，我猜测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发抖的时候。

　　事到如今我都能体会到那时的感觉，太痛苦了，我心里发软，有些想抱抱面前的人。

　　随即又意识到这儿的人看不见我，没劲。

　　我走到你身边，发现你的视线紧紧黏在正前面的钟上，“很快就会好了”我在心里说，我记得这次持续到时间并不长。

　　视线落到你脚边的笔上，我弯下腰想捡起来，随即想到自己触碰不到实物，想收回手，却不想这次竟然碰到了拿起了，我有些懵。

　　不等自己反应过来我已经把笔放在了你的桌子上，发呆的人视线落到了笔上，然后缓缓抬头。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紧张，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我不知道。

　　大概是这梦太过清晰，再次面对一个小几岁的自己有些怪异。

　　却不想你抬头，那张脸却和我的截然不同，这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像四周看去，明明周围的同学都认识，独独我自己的容貌变了。

　　我忍下震惊，再次看向你，这是一张很明艳的脸，气质温和，不同于我那时的阴郁。

　　我下意识往桌上的书看去，封面上赫然写着“温晏”二字，连名字都不一样啊，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再次看你，你的眼里全是迷茫。

　　我不由得心软了一下，我们确实是不一样的人，但似乎有着一样的经历。

　　看着你脸上爬满的泪痕，我忍不住抚上你的脸，却不想你有了动作，似乎看得见我。

　　“不要说话，”害怕你冒然出声被其他同学察觉，明明这只是一场梦，我却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你果然没有出声，看来你真的看得见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温暖。

　　交流了几句后你问我，我是不是你的第二人格，我有些想笑，否认了。我当然不是你的第二人格，不是你幻想出来的，事实上，你才是我幻想出来的。

　　你又问我为什么会出现，我愣了下，怎么讲呢，在这个梦里别人都看不到我，只有你是列外，所以我想在这个梦里似乎你才是主角，我缓缓开口“因为你想，所以我来了。”

　　突然我感到身子一软，潜意识感到这个梦要醒了，我连忙和你道别，顺便把那张卡片放到了你的桌洞。

　　明明你只是梦里的人物，我却仍然把你当做一个独立的个体，因为你的眼神和我当年太像了，像到我不想敷衍。

　　果然场景再次变幻时，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地上爬起来，我忍不住捂上后脑，刚刚应该是晕倒了，顺带着还做了个梦。

　　想起那个梦，我下意识看向手心，那张卡片不见了，找了一会都没找到，大概是掉到哪里了吧，我不甚在意。

　　真正让我在意的是，我为什么会晕倒，明明自己三餐规律、饮食健康、又经常运动，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但是现在除了后脑被撞到的地方有些疼外，并没有别的不舒服，我也就没有去医院看。

　　被折腾一通有些累了，我喝了杯水，早早休息了。

　　那天之后，过了很久，我仍然一个人上班，下班，自己买菜做饭，只不过脑海中经常浮现出你的脸。

　　我不禁有些烦闷，这么频繁的想起一个梦里面的人，真是不可思议。

　　中午午休时我再次做梦了，又是高中。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之前那个梦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这次是在操场。

　　看清眼前的形式时，我忍不住瞳孔微缩，太奇怪了，这竟然又是以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我看着A同学把你身边的朋友弄走，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憋闷。

　　我看着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安在了你的身上，你痛苦的眼神狠狠刺进了我的心里，我开始讨厌这个梦了。

　　我走到你身边，示意你去旁边的树林，我想不管这是不是个梦，你的痛苦都不应该无视，以前的我护不住自己，现在的我想尽力护一护你。

　　我开解了你一段话，给了你一个拥抱，回教室的路上你拉住了我的手，温度传过我的掌心，带给我一丝悸动。你看着我笑，我想“十几岁的女孩就应该这样。”

　　我向你承诺不会放开你的手，哪怕这是场梦，我也希望你能快乐点。

　　……

　　当我再次看到你时，我有些惊讶了。我开始感到奇怪，这个梦为什么如此清晰，而且是我的亲身经历，只不过在这里是你在承担我的痛苦。

　　你此刻痛苦到呼吸不畅，我开口试图让你冷静下来，你很听我的话，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靠近你，抚上你的手写下想让你换座位和走读的两行话时，感受到你真实的体温，我感到慌乱，这不应该是个梦，太真实了。

　　等再次从床上醒来，我开始记录这个梦了，然后发现梦中时间的流速和现实竟然是一样的，这不禁让我感到惊讶。

　　而我平时睡觉做的梦也并不会像这些梦一样真实，更何况梦里的细节我都记得清楚。

　　想不明白。

　　……

　　又是一年除夕夜，和父母吃过饭我就回房间休息了。

　　躺在床上后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同样的房间，只不过躺在床上的人是你。诧异、震惊，我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梦里的一切都和我的曾经一模一样，除了你和我，不一样的长相，不一样的性格。

　　这次你是半夜惊醒的，瞧着比之前瘦了很多，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对我的依赖程度，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你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真的是滚下来的，眼泪像珠子一样，顷刻间就流了满脸。

　　我走过去抱住你，是啊，你现在当然痛苦了，按时间线算你这个时候疫情刚结束，又被关在宿舍太久，冷暴力还无处不在。

　　你哭的太狠，你说你害怕，你说你才十七岁。

　　我看着你的脸，抱紧了你紧到想把你融入骨血中，我不想再去思考这个奇怪的梦了，我只知道在我怀里哭到发抖的十七岁女生是真的，你的痛苦，你的挣扎，都是真实的。

　　我鬼使神差的低头吻上了你的额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我耳朵一阵发热，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你可能有些超出了界限的感情。

　　我被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怎么会这样，先不说这是不是我自己的幻觉，你可是把我当救赎的啊，更不用说你现在才十七岁。

　　当你意识到一个大你好几岁的同性喜欢你，这个同性还有可能是你自己，你会怎么想呢？

　　被我吻后，你明显懵了一下，但还是毫不设防的要在我面前换衣服，我连忙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