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青云小比 ...
-
望舒长老的震惊与离奇态度，在小比当天成了青云宗最热门的谈资。当唐珏跟随其他外门弟子步入演武场时，能明显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看，那就是偷吃紫云果的唐珏……”
“听说望舒长老亲自去试探他，结果发现他会用失传秘术？”
“怎么可能，一个练气三层的外门弟子……”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涌动。唐珏推了推眼镜，试图忽略这些干扰。他的目光扫过偌大的演武场——青石铺就的广场上已经划出了十个比武区域，四周高台上坐着各位长老，包括面色严肃的夜坤、神情莫测的霜竹，以及微笑着的明哲。
令他意外的是，望舒长老也出现在了高台上，正用一种复杂难解的目光注视着他。
“别紧张。”静萱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她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练功服，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显得格外精神，“记住，数据是不会说谎的。”
思瑜和李卓也来到唐珏身边，四人交换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今天，他们将分别在不同的小组参加比试，但默契地约定都要使用优化后的法术。
“外门小比，正式开始！”执事弟子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第一轮，基础法术考核。各弟子按分组进入指定区域，演示小云雨诀！”
唐珏被分在第七组，与另外九名外门弟子一同走向七号区域。他注意到月朗和光曜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正居高临下地观看着比试，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前几组的演示中规中矩。大多数弟子都能成功施展小云雨诀，但水平参差不齐。有的雨量失控，有的范围不足，还有几个弟子甚至没能成功唤雨。
“第六组结束，第七组准备！”
唐珏深吸一口气，走入七号区域。与他同组的弟子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是曾经在杂物院领过物品的王钊，那个被李卓失控的小云雨诀淋成落汤鸡的弟子。
王钊看到唐珏，冷哼一声：“偷果贼，今天可别又闹出什么笑话。”
唐珏没有回应，只是推了推眼镜，专注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他回想起昨晚的突破，那些关于共振频率的计算公式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第七组，开始！”
十人几乎同时结印施法。唐珏刻意放慢了动作，仔细控制着灵力的输出频率。按照他的计算，将波动调整到标准值的0.87倍时，可以激发最佳的水汽凝聚效果。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其他弟子头顶刚刚形成稀薄的云层时，唐珏上方的云朵已经浓密而均匀，内部闪烁着微弱的星光——正是他们昨夜模拟星辉凝露诀达到的效果。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唤来的雨水细腻均匀，覆盖范围精准地控制在规定区域内，没有丝毫外泄。
“这不可能！”王钊失声叫道，他因分心观察唐珏，自己的法术险些失控。
观众席上也响起了一片惊叹声。明哲长老微笑着点头；霜竹长老面无表情，但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夜坤长老则皱紧了眉头。
评判的执事弟子走到每个参赛者面前，用特制的玉尺测量降雨的均匀度和范围精度。当走到唐珏面前时，玉尺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
“均匀度甲上，精度甲上，灵力消耗……”执事弟子看着玉尺上的读数，难以置信地顿了顿，“仅有标准值的三分之二！”
场下一片哗然。这意味着唐珏用更少的灵力，达到了更好的效果！
月朗在高台上微微眯起了眼睛：“有点意思。”
光曜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但手中的折扇不再摇动：“看来不是简单的运气好。”
第一轮结束，唐珏毫无悬念地以小组第一晋级。当他走出比试区域时，静萱、思瑜和李卓都迎了上来。
“成功了！”静萱兴奋地说，她自己也刚刚以优异的成绩晋级，“你的演示太完美了！”
思瑜点头：“我用了你教的流光盾优化方法，防御强度提高了近四成。评判的师兄都惊呆了。”
李卓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我的小云雨诀……甲等！我第一次拿到甲等！”
四人的成功引起了广泛关注。不少外门弟子围拢过来，好奇地询问他们的修炼方法。
“其实很简单，”唐珏耐心解释，“就像木匠要知道木材的特性，厨师要掌握火候一样，施法者也应该了解法术背后的规律。”
他随手在空中画出一个简单的灵力波动图：“不同的法术有不同的最佳频率，找到这个频率，就能事半功倍。”
一个胆大的弟子问道：“唐师兄，你能教我们吗？”
这个问题让唐珏愣了一下。他看向静萱，见她微笑着点头，便回答道：“如果大家有兴趣，比试结束后可以来杂物院，我们一起探讨。”
他没有注意到，高台上的夜坤长老听到这句话后，脸色更加阴沉了。
第二轮比试是实战演练，弟子们两两对战，以检验法术的实际应用能力。唐珏的对手恰巧是王钊。
“别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赢我。”王钊摆开架势，双手间凝聚起炽热的火球，“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实力！”
唐珏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观察着王钊的动作。在镜片的帮助下，他能清晰地看到火球内部灵力的流动方式——混乱而不稳定，与他们的实验数据中低效法术的特征完全吻合。
“你的火球术，灵力利用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唐珏平静地说。
王钊一愣，随即大怒：“胡说八道！接招！”
火球呼啸而来，但在唐珏眼中，它的轨迹清晰可辨，内部结构的不稳定导致速度与方向都在微幅波动。根据前一晚对谐振护体术的初步理解，他轻轻侧身，右手在身前划出一个奇特的弧线。
不可思议的一幕再次发生。火球在接近唐珏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引导，轨迹发生偏转，擦着他的衣角飞过，撞在后面的防护结界上，爆散成点点火星。
“又来了！”观众席上有人惊呼，“那种奇怪的防御技巧！”
王钊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反应，唐珏已经出手。他没有使用攻击性法术，而是施展了小云雨诀的变体——一道细密的水雾笼罩了王钊，迅速渗透进他的衣物。
“你……你干什么？”王钊又惊又怒，试图用灵力蒸干衣物，却发现自己运转灵力时异常困难。那些水雾中似乎含有某种干扰灵力的特殊结构。
“这是基于湿度对火系灵力影响的研究。”唐珏解释道，“高湿度环境会降低火系法术的威力，我只不过是将这一原理应用在了实战中。”
王钊几次尝试凝聚火球失败，最终只得认输。场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一次，不再是怀疑和嘲笑，而是由衷的敬佩。
唐珏的创新方法引起了轰动。随后的比试中，静萱展示了优化后的明月剑法，剑光如流水般连绵不绝；思瑜的防御法术坚不可摧；连一向表现平平的李卓也凭借精准控制的法术连克强敌。
当四人都成功晋级十六强时，整个演武场都沸腾了。一种全新的修炼理念正在这群年轻弟子心中生根发芽。
中场休息时，唐珏被一群弟子团团围住，询问各种关于法术优化的问题。他耐心地一一解答，时不时推推滑落的眼镜。
“所以，通过调整灵力输出的波形，就能提高法术的稳定性？”
“没错，就像这样……”唐珏在空中画出一个平滑的曲线，“避免突然的峰值和低谷。”
静萱在一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不自觉地微笑起来。这一刻的唐珏，仿佛不再是那个闯入仙侠世界的异乡人，而是真正属于这里的引路人。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这种变化。
“歪门邪道！”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热烈的讨论。月朗不知何时来到了人群外围，面色冷峻，“靠这些小聪明，终究难成大器！”
光曜站在他身边，依旧面带微笑，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修仙之路，重在感悟天道，淬炼心性。你们这种斤斤计较于细微末节的做法，是舍本逐末。”
场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传统派与革新派的第一次正面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唐珏平静地迎上他们的目光：“我们尊重传统，但也相信进步。如果有一种方法能让修炼更高效，为什么不能尝试呢？”
月朗冷笑：“高效？你以为修仙是什么？是工坊里的匠活吗？”
“难道不是吗？”静萱忍不住反驳，“炼制法宝需要匠人之心，绘制符箓需要精准控制，为什么法术修炼就不能讲究方法与效率？”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明哲长老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修仙之道，包罗万象。传统与创新，本可相辅相成。”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高台。明哲长老站起身，环视全场：“今日的小比，让我看到了许多惊喜。唐珏等人的方法或许新颖，但确实有效。在修仙界漫长的历史中，正是不断的创新与突破，推动着我们向前发展。”
夜坤长老猛地站起：“明哲！你这是在鼓励他们离经叛道！”
“何为经？何为道？”明哲淡然回应，“若固步自封，才是真正偏离了修仙之本意。”
两位长老的争执让全场鸦雀无声。这是宗门高层首次在公开场合理念交锋。
就在这时，一个出人意料的声音加入了讨论：
“我认同明哲长老的看法。”
霜竹长老缓缓起身，她的表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位以保守著称的长老，竟然支持创新？
“我检验过他们的方法，”霜竹继续说道，目光扫过唐珏和静萱，“虽然看似离经叛道，但背后有严谨的逻辑和反复的验证。这与炼丹之道异曲同工——每一味药材的份量、每一个步骤的火候，都需精准把控。”
望舒长老也站了起来，神情复杂：“我亦认为，不应轻易否定新的可能性。”
长老席上的局面瞬间逆转。四位长老中，三位表态支持或至少不反对唐珏的方法，只有夜坤长老孤立无援。
夜坤面色铁青，猛地一甩衣袖：“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这些‘创新’能走多远！”他锐利的目光直射唐珏，“接下来的团队比试，就让我亲眼见识你们的本事！”
随着执事弟子宣布团队比试开始，全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唐珏、静萱、思瑜和李卓自然组成一队，他们需要对抗其他三支队伍。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的对手之一，竟然是由月朗和光耀临时指导的队伍——显然，这是传统派对他们发起的正面挑战。
“看来，我们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了。”思瑜苦笑道。
李卓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月朗师兄和光曜师兄亲自指导……我们怎么可能赢？”
静萱却斗志昂扬：“这正是证明我们方法价值的最好机会！”
唐珏推了推眼镜，脑中飞速运转。团队比试不同于个人战，更需要配合与战术。他回想起前世看过的体育比赛和军事战术，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
“如果我们把团队视为一个系统，每个成员都是系统中的组件……”他喃喃自语，随即转向同伴，“我有一个想法。”
在短暂的准备时间里，唐珏快速地向队友解释了他的战术——基于每个人的特长，构建一个相互配合的灵力网络，通过共振原理放大整体效果。
“就像交响乐团的合奏，”他比喻道，“每个人演奏不同的乐器，但遵循同一份乐谱，最终形成和谐的整体。”
当四人走上比试场，面对由五名精英外门弟子组成的对手时，观众们都屏住了呼吸。对方显然得到了月朗和光曜的真传，每个人的法术都精湛纯熟。
比试开始的钟声敲响。
对手率先发动攻击，火球、冰锥、风刃如同暴雨般倾泻而来。然而唐珏小队不慌不忙，按照预定计划站好位置。思瑜在前方展开优化的流光盾，静萱和李卓分别负责左右两翼的防御，而唐珏则居中协调。
奇妙的是，他们的防御法术并非孤立存在，而是通过微妙的灵力波动相互连接，形成一个整体。攻击落在防御网上，如同石子投入坚韧的网中，力量被均匀分散。
“就是现在！”唐珏一声令下，四人同时变换手印。
基于整夜对谐振原理的研究，他们创造了一种联合法术——通过精确控制的灵力波动，将四人的法力汇聚成一道和谐的能量流。那能量流在场地上空形成一道绚丽的彩虹，随即化作柔和的雨露，笼罩了整个比试区域。
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些雨滴仿佛有生命般，精准地落在对手施展法术的关键节点上，干扰他们的灵力运转。不过片刻，对手的攻势就土崩瓦解。
全场寂静无声，随后爆发出震天的喝彩。
评委席上，长老们神色各异。明哲满面欣慰，霜竹若有所思，望舒震惊中带着好奇，而夜坤则面色铁青。
月朗和光曜站在高台上，第一次收敛了之前的轻蔑表情。
“谐振法术……”光曜低声说，“他们已经摸到了门槛。”
月朗冷哼一声，但眼中不再是不屑，而是凝重：“看来，我们低估了他们。”
团队比试以唐珏小队的全胜告终。当执事弟子宣布结果时，无数年轻弟子涌上场，将四人团团围住。科学修仙的理念，在这一刻真正赢得了人心。
然而，在一片欢腾中，唐珏却注意到评委席上的一位陌生老者悄然离去。那人身着朴素的灰色长袍，须发皆白，但步履稳健，气质非凡。
“那是谁？”唐珏问身旁的静萱。
静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微变：“是创元长老，炼器堂的首座。他怎么会来看外门小比？”
唐珏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推了推眼镜，看着创元长老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这位炼器大师的出现，并非偶然。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青云小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