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囚笼》沐青云

2、第 2 章

　　走向卧室的每一步都像踏在烧红的炭火上。我能感觉到程旭的目光黏在我的背上，温柔，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审视。红色连衣裙，他指定的颜色，像一道无声的命令。

　　衣帽间里，四面落地镜映出我苍白的脸。我拉开衣柜，那抹鲜艳的红突兀地悬挂在一堆素色衣物中，像一道血痕。指尖触碰到柔软的丝绸面料时，我几乎要抑制不住颤抖。这不是裙子，这是戏服，是他为我今晚的演出准备的行头。

　　我迅速换上裙子，动作机械。镜子里的女人，黑发，红裙，脸色苍白，眼神里藏着无法言说的惊惧。我用力拍了拍脸颊，试图制造出一点血色，又拿起梳妆台上的腮红，小心翼翼地涂抹。必须完美，不能有一丝破绽。

　　当我再次走出客厅时，程旭已经准备好了，他站在那幅《向日葵》拼图前，背对着我，身姿挺拔。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眼中恰到好处地掠过一丝惊艳。

　　“很美。”他走上前，极其自然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与我冰凉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我的小莫，永远这么耀眼。”

　　他的赞美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司机早已等候在门外。坐进豪华轿车的后座，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山林景色。这是一个月来，我第一次在没有“陪同”的情况下离开那座玻璃房子。自由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程旭就坐在我身边，他的手一直覆在我的手背上，像一个温柔的铁镣。

　　“今天拼图完成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他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却紧锁着我的侧脸。

　　来了。试探开始了。

　　我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当然！三千片呢。不过最后一片怎么也找不到，急死我了，后来才发现是卡在沙发缝里了。”我编造着细节，努力让故事听起来真实，心跳如擂鼓。

　　他笑了笑，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看来我们小莫也有粗心的时候。”

　　他的语气很轻松，但我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审视。他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车子驶入市区，霓虹闪烁，人潮涌动。熟悉的城市喧嚣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之前一个月的囚禁只是一场噩梦。但身边男人温热的手掌提醒着我，噩梦还在继续。

　　旋转餐厅位于市中心最高的大厦顶层。程旭预定了靠窗的位置，可以将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着光鲜的男女低声交谈，银质餐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一个完美的、公开的舞台。

　　落座后，程旭熟练地点餐，甚至记得我不吃香菜和偏爱五分熟的牛排。他表现得无懈可击，一个深情、体贴、注重细节的完美丈夫。

　　“为我们小莫完成杰作，干杯。”他举起红酒杯，殷红的液体在杯中摇曳，像流动的血。

　　我端起水杯，与他轻轻一碰，指甲几乎要掐进玻璃里。

　　餐点一道道送上来，我食不知味，每一口都如同嚼蜡，但脸上必须维持着享受美食的愉悦。我必须找机会，必须做点什么。被动等待，只会让我步苏晴的后尘。

　　“我去一下洗手间。”我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

　　程旭微笑着点头：“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立刻拒绝，声音可能稍微急迫了一点，又赶紧放缓语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深邃的目光看了我两秒，终于点了点头。

　　站起身，离开座位，走向洗手间的方向。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我，直到我拐过走廊的转角。那如影随形的压迫感稍微减轻了一些，但我不敢有丝毫松懈。这家餐厅他很熟悉，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他的“眼睛”？

　　女洗手间里灯光柔和，弥漫着淡淡的香氛。我快步走进一个隔间，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刚才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手脚都在发软。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直接逃跑？餐厅人多，或许有机会。但然后呢？程旭发现我不在，会立刻追出来。他能设计出那样一栋监控无处不在的房子，在这座城市里必然有他的网络和手段。我一个没有手机、没有钱、驾照被毁、几乎与世隔绝的人，能跑到哪里去？一旦被抓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求救？向谁求救？餐厅的服务员？陌生的食客？告诉他们什么？说我丈夫是个控制狂，可能还是杀人犯？他们会相信一个穿着昂贵红裙、看起来养尊处优的“程太太”，还是会相信英俊多金、社会地位崇高的程旭？

　　绝望像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淹没上来。

　　不，不能放弃。至少，我知道了苏晴的存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我必须留下信息，必须为可能发生的“意外”留下线索。

　　我迅速翻找手包，程旭准备的，里面只有口红、粉饼和一小瓶香水。没有纸笔。

　　我的目光落在隔间内侧的门板上。一个疯狂的

作者有话说

　　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