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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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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
床垫的弹簧发出沉闷的嗡鸣。
他一把拉过闫嘉压倒在身下。
动作很利落,也不算温柔。
“宁永康?”
“想坏我了”也憋坏他了。
声音很小,在房间里的氛围中却突出着声线格外迷人。
“我不算要跟你做这个的。”闫嘉半推半就,偏过头去。
“在我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宁永康盯着闫嘉,睫毛根根分明。目光下移,划过她的山根,鼻尖,落在她的嘴唇之上。
闫嘉攥紧他黑色卫衣下摆的手指突然发力,极力得想要推开,他却移动着膝盖朝她步步紧逼。
闫嘉的双腿在他身下不断滑动,最终后背靠在床头而停止。
六年未见的光阴全化在这个吻里,
闫嘉用嘴角挤出一句:“阿康…皮带硌着我了。”
“我没系皮带”
…………………
“带那个。”
“现在没有。”
“在抽屉里。”
…………男人手中的动作豁然停下,低着头闷闷地笑。
“你比我有准备呀?”
“我要说,是昀昀带来,随手放在这的,你信吗?”
“我信啊,我当然信。老江可比我要放肆。”
宁永康说着侧身去翻抽屉里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男女混合交织性的气味,声音和画面席卷而来。
闫嘉:“我要喝水”
宁永康:“口水也是一样的”
有这一夜翻云覆雨,死了也值了。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气焰,全在这一夜释放出来。
“你原谅我了吗?”
“我恨死你了”
…………………………
凌晨三点,两人都精疲力尽,静静地抽着烟。
宁永康能感觉得到身边人的抽搐,但分不清那是肩膀还是大腿。
———一片漆黑。
“阿康,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奶奶走的时候。”宁永康把“利群”塞进嘴里,却摸不到火,扣住闫嘉的后颈,对上了她嘴边的烟头“那你呢?什么时候学会的?”
“上大学的时候。”
………………
“阿康,我的世界很小,朋友也很少,总的来算,除了昀昀,我只有你。”
“嗯。我知道。”
“所以,你如果决定好了,就不能再离开了。”
“我答应过你,不会了。”
房间内一片混乱,闫嘉倚靠在床头,被子盖到胸口,露出锁骨和若隐若现的缝隙。
宁永康:“抽屉里还有多少?”
闫嘉:“三盒。”
宁永康没憋住:“她到底带了多少到你家来?”
“不知道,放那吧,我累死了。”闫嘉背过身去闭上眼睛。
他暗暗得笑:“也是得给老江留一点”
一床被子,两人尽管精疲力尽,还是无法安然入睡。
闫嘉望着天花板:“阿康,你觉得,爱、自由、生命、生活。怎么排序呢?”
宁永康手扶着额头,若有所思得答:“我觉得,应该是生命、生活、爱、自由”
“可是我觉得,应该是自由、爱、生活、生命 ”
那一晚,宁永康抱着闫嘉,流了很多汗都不撒手,怕是自己一放手,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第二天两人起床时,已经临近十二点了。
宁永康要比闫嘉早醒一些,去厨房想要找一些能做的菜做点早饭,打开冰箱却是空空如也。
只有几个苹果和半瓶酒。
他在心里苦笑一声:“这么多年了,还是连饭都不会做。”
打开手机闪闪烁烁地摁了几下,走进浴室去洗澡了。
男人洗澡比女人快,但闫嘉用的温度倒也把他烫个半死,调好了温度,温热的水洒在身上,他冲刷着一身的疲惫。
宁永康去洗澡的间隙,点来的外卖敲门声也把闫嘉吵醒了。
待他走出浴室时,搁在一次性碗中的包子和粥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
“怎么想着点外卖了?”
不过一夜,一个女人身上添了些妩媚。
“闫小姐,哦不”宁永康顿住:“应该是宁太太,你家冰箱比我脸都干净。”
闫嘉轻笑一声:“宁太太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那可不行,你学医应该是比我懂的”
“我知道,长时间不吃早饭就是胆囊炎,但我学的时候,可没人教过我这些”
“什么意思?解释解释呗”
“我只会学关于心理学的课,生理病理的,上大学的时候老师都是一笔带过,不会太刻意地去讲。”
“那你说说,不吃早饭是什么心理?”
“纯粹个人习惯吧,没什么心理。”
“哦~”
闫嘉看着宁永康,那贱兮兮的模样,又回想到昨晚他在耳边的呼吸,脸不禁一红:
“你今天回去吗?”
“回也行,不回也行,看宁太太怎么安排我喽”
噗嗤———“你能不能说话别带这么重的颜色”
“你想的什么,我就说的什么”宁永康这话带着意味深长。
“回吧,趁周末,我也要回金梁去补□□件”
“丢了?”
“不是,快过期了。”
“好”
闫嘉是吃完这顿饭去洗的澡,尽管北方有搓澡的习惯,闫嘉还是觉得,自己身上那层宁永康的气味,还是搓不掉。
———她也没想搓掉那层气味。
以前,和陈知昀待在一块的时候,总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和上学那阵儿不太一样了,想着,或许是检验科的味道把她也腌入味了。
直到过年前见她带着江昀凯来家里吃饭的时候。
那两个人身上的气味真的是如出一辙。
———男女荷尔蒙的特殊气味是消毒水混着烟草味儿都盖不掉的。
那味道不难闻,是带着香气的,不过那两个人却是自己都没发现过。
检验科,jyk,江昀凯。
闫嘉想到昨晚和宁永康的那一幕,又想到这两个人平时打打闹闹也会有这种时候,她就想笑。
也很快收回笑容,未免觉得自己太龌龊了一点。
不过,自己身上能留着宁永康的气味,也挺好。
走出浴室时,家里已经让宁永康整理得干干净净,垃圾都装在垃圾袋里,整齐地放在门口,床上的被单都铺的毫无皱褶,连桌上的花都换了新的水。
闫嘉:“你在扮演人夫吗?”
宁永康:“你是和那对夫妻待久了,连说话都越来越像他们了吗”
“那对夫妻?”
“陈知昀,江昀凯。那俩人天天腻在一块,跟亲夫妻一样,嘴一个比一个毒,我看你和他们也没区别了”
“多谢夸奖。”
“没人夸你,是在扮演人夫,怕有人来你家突袭,看见这垃圾桶里的东西,想你这堂堂医生背地里也玩这么大吗”
闫嘉看着被垃圾袋装着的垃圾,突然想到了什么,本想装着镇定,脸上的一抹红已经出卖了她。
宁永康:“其实我是无所谓了,让人知道我很强我也不介意。”
闫嘉:“滚”
“那我强不强?”
“青天白日的,别说浑话。”
“哈哈哈哈哈哈”
闫嘉想,不过是自己和阿康,还是“那对夫妻”,确实是没有一段路是好走的,不过好在,苦尽甘来了。
昨天的求婚,闫嘉答应了,不管怎么样,都走过来了,她想,如果说真的要结婚,也就在这两年了。
雪已经停了,回金梁的路也不难走。
开车半个小时到。
手机连接车载音响时,最近播放列表显示《十面埋伏》《够钟》循环播放51次。
闫嘉拿着宁永康的手机,最后选了一首《触碰不到的你》:
“时间,会做最好的决定……”
闫嘉:“等下个月,陪我去趟4s店吧”
宁永康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目光仍凝着前方路况:“去那干嘛?”
“吃饭。”
“啥?”
闫嘉都要被宁永康气笑了:“去4s店能干啥?我不买车我去吃饭吗难道?”
“我有车啊。”
“你车是你车,工作在金梁你能天天到滨河来接我上下班吗?”
“为什么不行?”他语气认真。
闫嘉一时分不清面前这个阿康到底是不是真傻。
“麻烦。”
“行”
白色车最终停在“金梁社区公安局门口”时,已经是正午。
闫嘉:“你等等我吧,不用陪我进去了,我办完很快出来。”
“不急”宁永康看着她走进玻璃门。
金梁的大半建筑这几年都在翻修当中,为了建市做准备。宁永康回来也不过半年,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远方的吊车陷入沉思。
待闫嘉走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和闫嘉一同走出公安局大门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米白色羽绒外套,卷发被风吹的扬起。
———是樊悦。
宁永康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怎么在这?
眼看着两人说笑,聊了半天,他才缓缓下车。
“这不是宁永康吗?”樊悦的脸色明显露出了震惊,脚步顿在原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宁永康:“前段时间吧。”
“你们和好了?”樊悦转头看向闫嘉,目光在两人并肩而立的间隙中停留。
闫嘉笑着微微点头。
“那好啊,过段时间你和宁永康一块来,我把位置发给你哈”
“好”闫嘉应着,目送着她转身离开。
待樊悦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宁永康才开口:“怎么碰上的?”
“她过来给她弟拿户籍证明,闫嘉将包扔进后座,“还说她老公是大学同学,下个月结婚叫我们也去呢。”
“二十四岁结婚,确实该稳定了。”他发动车子,空调出风口传来细微的风声。
沉默在车厢里漫开。闫嘉忽然伸手碰了碰他手背:“你怎么了?”
宁永康沉默了几秒,看向闫嘉。
回忆再次浮现。
是高二在闫嘉转学的事情刚刚发生,宁永康还没有休学的那几天发生的事。
一天放学。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完,只剩下宁永康和樊悦两个人。
他看着眼前闫嘉空着的位置发呆,而她在后排写最后黑板报没写完的字。
待宁永康准备走的时候,樊悦叫住了他“闫嘉,是不会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
“那,你们还能走下去吗?”
宁永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宁永康,其实,我也是一直喜欢你的,闫嘉是个好女孩,我不想伤害她,但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们走不到最后,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宁永康则是一直低着头不作声。
“樊悦。”
“闫嘉是好女孩,你也是好女孩。我配不上她,我们不会有结果,这都是我的问题,所以我和她不能够继续在一起,也不代表我和你会有什么可能”
“…………”
樊悦不知道怎么回答,宁永康径直走出了教室。
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直到今天。
看着闫嘉的那几秒里,他突然笑了出来“没事”握住闫嘉的手。
樊悦没有说过这件事,他也不愿再提。
毕竟现在,大家都过的很好。
“我下午去趟公司,你能待在家里吗?”宁永康将车停在金梁西区奶奶家楼下,转头时瞥见闫嘉指尖正摩挲着安全带卡扣。
他声音轻了些,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带“我现在住这里。”
宁永康摩挲着闫嘉的手,目光聚焦在她手腕内侧的伤疤上“疼不疼?”
“不疼。”
六年的时间过去,但疤痕依旧淡淡可见。
“密码994288”
是他们俩的生日。
她推开车门,二楼地板 creak 响时,映入眼帘的是已经翻新过的门,嵌着密码锁。
输入密码进门,屋内的陈设和当年比起来,都还没有变。
山水画,旧沙发,大圆桌让宁永康收了起来,都还是以前的模样。
从前奶奶住的卧室,连着阳台,已经变成了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几盆她生前栽着的发财树。
宁永康搬进了小卧室,放下了床后,只剩下一张小桌子,放在床头,摆着电脑和床头灯。
床尾摆放着一个小型衣架,整整齐齐地叠着宁永康的衣服外套。
他的卧室有他的味道,和上学的时候,没有半分分别的味道。
闫嘉始终没有开口问他,这些年,除了工作,有没有再找其他女朋友。
她不想问,也不愿意承担任何知道自己不想知道的那个答案的可能性,对她来说,答案,是有还是没有,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是一样的。
破镜重圆的可能性,要么没破过,要么,没圆过。
她宁可相信,那个第一次,告诉她的,是没破过。
闫嘉在沙发上和医院的同事开着视频会议,商量下半年去国外学习的计划。
宁永康回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回家的时候带回了一份螺蛳粉。
“你最爱吃螺蛳粉了,回来的时候看见了。”
她盯着桌上那份螺蛳粉看了很久。
闫嘉:“你知道吗,以前我真的很爱吃螺蛳粉。这几年,你走了,我再也没吃过。连汉堡也是。”
宁永康缓缓打开桌上的包装袋:“我的事,不关饭的事。别饿着自己。”
“我现在更爱吃火鸡面。”
“那我去买。”
“不用了,就吃这个吧。”闫嘉拿过桌上的一次性筷子。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是。”
“气我什么?是气我那个时候抛弃你?还是气我当时什么都不告诉你?还是…”
“阿康”闫嘉打断他:“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回来了,我很高兴,但我看着你,我觉得你总有一天还是要抛弃我的。”
………………
“就像我说的,当年的事彼此各有难处,我气你,我又不知道我到底该气你什么,我说我不气你,我又没办法坦然面对你。”
或许人就是这样矛盾的,原谅一个人也许可以很容易,但原谅,是指每当想起那件事时,就都要再原谅一次,由此,才变得艰辛。
“闫嘉,我知道。一切都来的太快,我回来的快,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我明白你来不及接受,但是……”
宁永康说到这里,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算了,慢慢来吧。”
这个周末,或许是为了重新让两个人熟悉起来,他们都没有出过门。窗帘无时不严丝合缝地拉着,黑色窗帘让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宁永康的体力很好,也足够会照顾人。
除了运动,就是让闫嘉在床上休息,做饭投喂,无一不细节。
闫嘉和他比起来,总是先服输的那一个,欲擒故纵的时候,什么脏话都能骂的出口。
她越是骂,他就越激动。
“宁永康,cnm”
“我还没开始,你就又要cwm了?”
话是这么说,他一如既往,手上的动作从来没停过。
“你是土匪。”
“嗯,我是。”
“你是强盗!”
“嗯,我是。不过闫嘉,你在抽事后烟的时候,知道更像什么吗?”
“美女。”
他趴在闫嘉的身上也能笑得前仰后合:“是女*客”
闫嘉也不生气:“就当我是,那我要给你多少钱?”
“钱不用了,用你来买我的身体,我们等量代换,足够了。”
“宁永康,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做这种事情,过往的事就能一笔勾销?”
开着玩笑说出的话,往往是真心话。
“这是一种补偿。”
“那来吧,别再说多的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