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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异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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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雩长得白,从小就白,绕是她这个混血儿都没法比。
不仅白,还是冷白,尤其是在训练的时候,裸露在外的部位因运动而微微泛红,青紫血管埋在结实的肌肉之下,向祎慈每次看,都莫名地觉得很......性感。
向祎慈的视线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着,双眼盯着他的身体看,直白又大胆。
“池雩。”她舔舔唇,叫了他一声。
他的身材实在是漂亮,是她见过的所有异性里最完美的。
“?”池雩没说话,将菜端出来后放在桌子上,才用眼神回应她。
眼睛亮了亮,她直接开口:“给我摸摸你的腹肌。”
拿碗的动作一顿,一向面无表情的人此时脸上明显出现了震惊的神情。
略过他的震惊,向祎慈搓搓手,又朝他靠近了一点,满脸的真诚,“又不是没摸过别的地方,给我摸摸嘛?”
耳边她的声音渐远,嗡鸣声却渐近。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震惊过后,是忮忌。
她这么轻易地说出这句话来,是不是也代表她对别人说过,想到她可能会对别人说过这话......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沉重,连眼神也阴沉了起来,放在桌上的手发着抖,心脏在急剧地上下跳动着。
“你对别人也这么说?”他开口,声音很轻,却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带着郁气。
说完后,抬眼盯着她看,那双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盯着人看时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向祎慈疑惑:“嗯?”
他们的关系现在这么差了吗?连摸一下都不让?
还有,什么别人,明明是在跟他说话,怎么就扯到别人身上了?
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向祎慈撇撇嘴,心想不让就不让呗,这么凶干什么。
她别过眼睛,不想对上他的眼神,嘴里念叨:“好了好了,不给就不给呗,我又不会硬来,要不要用一副看仇人的眼神来看我,真是的......”
向祎慈话音刚落,他冷声道:“回答我。”
伴随着他声音落下的是“啪”的一声响,是向祎慈将筷子摔在桌上的声音。
她的声音紧随其后:“我到底哪里惹你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异样和责问,莫名其妙地摆脸色都让人受不了。
“你数数这几天你凶我多少次了?天天热脸贴冷屁股我很好受?我哪里错了你直接告诉我,不要跟我阴阳怪气行吗?”一口气说完后,她顿了下,继续说:“或者你觉得我烦,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天天摆脸色给我看。”
她脾气一向很好的,不是会轻易发脾气的人,但这次她是真的很恼火,前几次她都不当回事,不在意,但现在真是忍不了了。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委屈。
将委屈通通宣泄出来后,沉默无限蔓延在两人之中。
最近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蚊子,叮得向祎慈一手包,钻心的痒意袭来,本来就差的心情变得更糟糕,她不耐地抓挠手背,动作又快又用力,没一会手背上就显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旁边传来细碎的声音,下一瞬池雩在她身侧半跪着,抓住了她的手,哑声阻拦:“别挠了。”
她正气头上,权当听不见,抿着唇挣扎,用行动在抗拒着他的接触。
两个人都在使劲,可向祎慈决意不和他说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一昧地要挣开他的手。
生气的人果然连力气大得出奇,向祎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挣开他,一下一下地用手肘抵着他的胸口,不一会胸口就泛起了钝痛感。
理智回笼,池雩低头认错:“我错了,别生气。”
任她怎么动,池雩都紧攥着她的手腕不放,下巴挨了不知道多少下揍,他却跟感觉不到痛似的,继续说:“我没有觉得你烦,对不起。”
向祎慈还是别过脑袋不去看他,手背被挠得红肿,甚至有指甲痕成了棱,狰狞地附着在手背上,不忍直视。
池雩心疼得直蹙眉头,松开她的手腕,一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抱在了怀里。
明显略高的体温一下将她包围,她的下巴碰上池雩的肩膀。
向祎慈怔愣住了。
长大之后,他们很少有面对面拥抱这种行为,一是觉得别扭,二是用不上,就算是两人打闹,也不会有这么正式的拥抱。
半晌后,她松了力气,僵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缓缓抬起,覆在了池雩的后背上。
人在委屈时是不会拒绝一个安慰的拥抱的,哪怕给她带来委屈的人是拥抱她的人。
仔细想想,小时候主动张开手拥抱的人几乎都是她,在每个池雩恐惧的夜晚里,在每次池雩发病时。
拥抱意味着安抚,他们都知道的。
所以现在,她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她抗拒不了拥抱。
......算了,跟一个有病的人争什么呢。
被病折磨着的感觉不好受,她应该体谅的。
向祎慈叹了口气,双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两人抱了一会,情绪稳定下来。
她突然开口:“‘什么叫对别人这么说’,难道我是那种对着陌生人这么开放的人吗?”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她继续说:“明明是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才会对你有这样的请求啊,再说了,你以前犯病是谁给你手牵的?!”她越说越大声,越说越义正言辞。
池雩的耳朵就遭殃了,正好在她的嘴边,她一开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就直往他的耳朵里钻,声音大得他往旁边侧了下身子,让人有种他是罪人,而她是判官的错觉。
“回答我!”没有听到回应,向祎慈学他说话。
话音一落,率先传来的不是他的说话声,而是他低低的笑声。
胸口起伏明显,闷笑声从他的胸腔里传出来,略微带着磁性,听久了耳朵也泛起了阵阵酥麻感。
耳朵连带着颈部的地方,都是向祎慈的敏感地带,虽然没有直接触碰,但好听的声音混杂着温热的气息萦绕在那里,她根本毫无抵抗力。
耳朵红得发烫,她才反应迟钝地愣着眼捂住,想和他的笑声隔绝开来,可她忘了,两人还抱在一起,尤其是池雩的手还虚虚地环在她腰后。
他们的力量差距太大,池雩不主动松开手的话她是完全挣脱不开的。
九月的天气还很热,她也穿得清凉,吊带上衣加宽松睡裤,大片肌肤袒露在外,在明亮的光线下还能看到微小的白色绒毛。
覆在她后背上的掌心好像在发烫,她才后知后觉两人的大部分肌肤都贴在了一起,时间久了,隐约觉得快要灼烧起来了。
她别扭地动了动身子,也没再追着他要回应。
池雩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唇角,还贴心地拉开了点距离,但没有完全分开,只不过这个动作让她白得晃眼的皮肤被看得更清楚了。
倏然,他想起昨晚做的事,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一瞬。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无法挽回,像是经年累月垒起的高墙被凿开了个洞,内心的欲望驱使着你往外走去,只要尝试过一次,就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再难回头。
不是没想过把话摊开来说,将所有藏在心里的话都告诉向祎慈,告诉她我喜欢你,告诉她我不仅仅只想做你的朋友。
......可说完之后呢?
会不会连她的同情都得不到了,这么多年来她能纵容自己的接触,也只是因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她说过的,他也心知肚明。
池雩垂下眼帘看着空荡荡的怀里,她已经走开了,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她站在光线最足的地方,仰起头喝水。
光照到她的身上,像是给她披了层朦胧的金纱,纯真又无邪。
她说得对,他就是胆小鬼。
代价太大,他根本无法承受,也没把握向祎慈知道一切后会是什么反应,他害怕他们就此决裂,害怕二十多年的感情被他摧毁。
如果结局是这样的话,那他宁愿一辈子都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绝口不提。
“向祎慈。”他突然开口。
“嗯?”向祎慈放下水杯的动作没停。
没听见他说话,走回餐桌时又回了句:“咋了?”
等她落座,池雩也起身坐回了椅子上,淡声说:“没什么。”
短短的三个字,却饱含了许多她未体会过,也未曾有过的情绪。
想起她的手,池雩又问:“手还疼不疼?”
“还行,不红了,就是看着有些吓人。”她不在意地挥挥手。
“吃完饭后我给你涂药。”
向祎慈睨他一眼,“哼哼”两声没拒绝。
先动心的人,注定是要承受更多。
他没有上帝视角,无法准确得知这份感情对于向祎慈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纵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了解她的一切。
日思夜想的人时刻出现在眼前,怎么能不变得贪心。
池雩也试过了,躲着她一段时间,不那么频繁地与她接触,可最先投降的不是他的病,而是她的一切照旧。
向祎慈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她的好,是大方坦荡,是不计回报。
就算两人多日不见,她也依旧待他如初,根本不会想到是一方在有意的回避。
只会像只叽叽喳喳、生命力旺盛的小鸟,给他分享不见的那几天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行吧。”向祎慈也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夹起菜来吃饭,顺手也给他夹了点放到碗里,而后俏皮地说声:“不用谢。”
池雩面上虽不显,但一贯冷淡的眼神有了变化。
现在也挺好的,不是吗?
距离不近不远,也没有其他人来插足他们的关系。
他最后下定了决心的。
可......总有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