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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录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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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向祎慈摆弄好手机,随后故作面色如常地盘腿坐在沙发上。
但她的一些肢体动作出卖了她——时不时瞄一眼在厨房洗碗的池雩,又看几下架好的手机。
心情十分奇妙,刺激又期待。
一切都源自于她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的一个视频——挑战亲吻你最好的朋友。
本来她没想试的,但自从她刷到了一个之后,平台就开始一直给她推荐类似的,看得她一颗好奇心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电视被她打开了,还放着搞笑综艺,池雩一走近,就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略显夸张的笑声。
罕见地没嘴欠说她,也没坐到沙发上,给她放下洗好的水果就准备离开。
不过他还没完全转过身去,就被向祎慈拉住了衣角。
“你干嘛去?”她仰头问,看起来有些着急。
“拿药。”
池雩看了眼她的手背,那里已经不红了,但那狰狞的指甲痕就这么横亘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十分刺眼。
“噢,那你去吧。”她收回手,把头扭回去看电视。
等池雩走了之后,她又凑近手机,对着屏幕里因靠近而放大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地臭美了会儿。
池雩不疑有他,到放药箱的地方翻找合适的药水,没一会儿就拿着药回来,在她身边坐下。
侧身拿过她的手时,扫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没什么反应,也没多想。
向祎慈脑回路奇特,他就只当她是闲得没事干对着自己拍个视频,完全没想过还关他的事。
药水盖子被他拧开,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往她鼻子里冲,熏得她皱起了脸,随手拉起他的衣服捂住自己的鼻子。
他刚刚还换了衣服,现在向祎慈的鼻子里满是洗衣液的清香,她猛吸几下,直至鼻子里难闻的药水味被完全覆盖。
这是她的习惯,小时候她摔伤哪里需要涂药的时候,不想闻到难闻的药味就会将鼻子抵在池雩的衣服上,让鼻子只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以至于现在他也养成了给向祎慈上药时要换件好闻的衣服这个习惯。
你说她娇气吧,小时候因为爱玩摔得青一片紫一片的也不见得她哭一声,但你说她不娇气吧,她又连一点点药味都闻不得。
“疼不疼?”他轻声问,动作小心翼翼。
“不疼。”被上药的本人鼻子被衣服堵住,暂时只能用嘴呼吸,说起话来鼻音浓重,一板一眼的,听起来有些缺心眼。
手机里录像的时间显示三分多钟,趁着池雩低头吹气的时候,她对着镜头吐吐舌头,双眼迸发出兴奋的光芒。
旁边传来细微的声音,池雩抬起头,通过手机屏幕和她对上了视线,恰好捕捉到她兴奋的表情,于是他一脸疑惑地偏过头去看向祎慈。
“又搞什么恶作剧。”用的是肯定语气,他猜到向祎慈要搞些小动作,但具体是什么他猜不出来。
她微眯起眼,不说话,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见惯了她的恶作剧,池雩也没把这次放在心上。
仔仔细细地帮她上好药后,他将药水拧好,正准备倾身把药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可药水瓶子刚被放稳,他的手臂蓦然被握住了。
很突然的一个动作,他没有丝毫防备,稍一用力,他就被拉得正回了身子来,但还没等他看清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向祎慈的一张脸被放大,映进了他的眼里。
瞳孔骤缩,几乎是瞬间池雩就猜到了她的意图,因此在她的唇快要贴上时,池雩猛然往后躲,这才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手放在身后撑着,不可置信的神情陡然上脸。
向祎慈也保持着向他靠近的姿势,氛围奇怪得诡异,两人直直对视着,都像宕机的老旧机器般愣在原地。
耳边传来阵阵哄笑声,窗外的知了也在嘶哑地鸣叫,室内的两人却像时间静止了一般,无声地对视着。
相持几秒后,池雩的喉结滚动几下,才发出低哑的声音来:“干什么。”
清亮的眼眸也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和动作。
鼻子也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他放在身后的手逐渐收缩成拳,连带着整条手臂都紧绷着,他在极力忍耐。
始作俑者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最初的刺激和兴奋早已消失不见,嗡鸣声接连不断地在她脑中回荡着,思考不了半分。
“向祎慈。”他又哑着嗓音喊了声,眉头皱起,像是很不耐烦。
听见自己的名字,她才愣愣地“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握着他手臂的手像拿着烫手的香芋一般猛然甩开。
脑子依旧像浆糊一样乱成一团,太奇怪了。
她的心跳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快。
有些懊悔,但想想又觉得这样才对。
他们是朋友,朋友怎么可以接吻。
她退开了点距离,边打着哈哈道:“嗐,我就知道,咱俩是纯友谊。”
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好像她这次所做的事情同她以往的恶作剧没什么两样。
但怎么可能一样——
在她准备去拿手机结束录像之时,没有注意到池雩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被耍后的恼怒,不甘,与决绝,都在这一刻促使他毅然走出了这一步。
他的手悄无声息地搭在她的后颈上,随即一用力,就将她捞到了自己怀里,张开嘴不容分说地咬上了向祎慈的唇。
“啊——”他的动作来得毫无征兆,向祎慈惊叫一声。
比起他的后退,他的吻更让人难以抵挡。
嘴巴快速张合,连同着红润的舌头一下下在她的口腔里强势掠夺着,扣在后颈的手不住地颤抖,嘴上的动作却毫不放缓。
两唇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缝隙,抵死纠缠,仿佛是要将她的氧气通通夺走。
呼吸变得灼热,像被困在一个封闭小房间里,感受不到凉意,只有不断上升的气温和闷热的空气。
这是向祎慈被吻得晕头转向后的想法。
她已经无法思考了,池雩一手掌在她的后颈,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她被牢牢控制着,动弹不得半分。
氧气在慢慢消失,窒息感悄然涌上心头,清醒的她没有过这种体验,恐惧先一步唤醒了她被亲迷糊的脑子,旋即惊慌地在池雩胸前推搡。
池雩低垂着头,微微睁开双眼,看向她时不再冷静。
晦暗不明的眼神直直撞进她的眼里,她那颗因窒息而急速跳动的心随之落了一拍。
看着她露出了错愕与惊讶的神情,池雩掌在她后颈的手缓慢揉搓几下,嘴唇拉开了点距离,给她呼吸的空间。
尖锐的虎牙厮磨啃咬她的下唇,轻轻地将那里印上一个又一个浅淡的牙印。
胸腔上下起伏,氧气重新涌进肺部。
察觉到他周身的气氛不太对劲,向祎慈的脸上头一回出现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纯友谊......?”低沉的嗓音缓慢又疑惑地说出这话来。
池雩因说话而从声带处发出的细微震动,仿佛透过相连的唇瓣传到了她的身上。
她小小地颤抖了一下。
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他的声音......
半搭在沙发上的腿莫名发软,她悄悄咽了口唾沫,她好像从来没听过池雩用这么......涩的声音说话。
半晌,他松开了掐着她下巴的手,头抵在她的肩胛骨处,眼尾氤氲着淡红,深吸一口气,又说:“向祎慈,你不要玩我。”
一切都是她的恶作剧,他不应该上当的。
她根本不是真心要亲他,她也没打算要对他负责。
她真的......很坏,很坏。
池雩又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喉咙像被一团东西塞住,异物感明显,心也跟着难受。
平日伶牙俐齿的向祎慈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放任时间流逝,最后什么都没做,也没问。
后来他也没再说什么,沉默地回了自己房间,两人算是不欢而散。
那天之后,即使两人就住在隔壁,几步路的距离,却再没碰见过。
“所以说——你和池雩接吻了。”江昕祁刚下班,就被她拖到了自己家里。
“......是这样没错。”向祎慈趴在沙发上,唉声叹气的样子。
江昕祁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淡定地塞了片薯片进嘴里,“那他还说什么了?”
向祎慈思考几秒,才将那天的对话全盘托出。
江昕祁听完之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他是在躲着你吧?那你打算怎么办?绝交?还是去求和?”
她完全不惊讶向祎慈的行事,无聊得突然要玩什么亲吻挑战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池雩以前在她眼里跟她这个朋友的性别没什么两样。
向祎慈被保护得很好,也没有恋爱经验,再说池雩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就跟连体婴一样,根本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可想而知她知道了池雩的心思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重重叹了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她这几天来叹的第几口气了,“我也不知道。”
“可我不想他不开心。”
江昕祁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手机,思忖几秒后,拿出手机问她:“你要不要看,聚会那天思微拍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