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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陶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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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接连不断的呕吐声在男厕所里响起。
今年还是一样的没有进展,池雩依旧一踏进咨询室门口就开始吐。
向祎慈焦急地站在厕所门口,时不时踮起脚往里面,想看看池雩什么情况,可什么都看不见,只得在门口等着他出来。
又等了会,男厕所内没了声音,池雩站在洗手池前洗手,本来皮肤就白,嘴唇沾了水液,水光涟涟的模样,因为剧烈的呕吐反应,现在一双眼睛也变得通红通红的,很是可怜。
“喝点水,怎么还是这样......”向祎慈递给他一瓶拧开了瓶盖的水,满脸惆怅。
把水给他以后一手握住他的手,大热天的,他的手竟然冰凉无比,还阵阵发着颤,她使了点劲,握住的手紧了几分,似要安抚他惶恐的内心。
她很矛盾,既觉得愧疚,又觉得不甘心,池雩这么多年都被这个病折磨着,她作为他至亲好友,肯定是不忍心的,不忍心他一辈子都被它困住,要依靠他人才能缓解发病带来的痛苦。
但见到他因为自己的操之过急而变得更加难受,心里泛起的更多是心疼和愧疚。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伸手给池雩拍拍背,又对着他道歉:“池雩,对不起啊,是我太着急了,没有考虑到你能不能接受。”
“没事,不怪你。”他开口时声音嘶哑,是呕吐导致的,听得向祎慈更愧疚了。
她抿抿唇,很少有的以一副大姐姐姿态和他说:“作为补偿,我今天陪你玩一天,怎么样?”说完她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
“......好。”池雩喝了几口水,从她手里拿过瓶盖单手把水瓶拧好。
最后心理治疗没去成,两人在附近找了家高评价的餐厅吃了顿饭。
“下午去做陶艺怎么样?”向祎慈嘴里嚼着池雩给她切好的牛排,边划拉着手机。
“都行。”他抽出纸巾擦擦手。
“那行,那我预约了啊。”
向祎慈找了家人气超高的陶艺馆,正好就在附近,车都不用开,走几步就到了。
午后,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席卷全身,好在旁边就是个购物中心,自动门打开,阵阵冷气扑面而来。
撩开黏在脖子上的发丝,向祎慈径直走向几步之外的冰淇凌店,“呼,好热好热,买个雪糕吃吃。”
池雩落后她半步,看着她背着mini小书包疾步走向冰淇凌店,嘴角勾起了抹笑。
像只白毛小兔子,永远活蹦乱跳的。
池雩走到店前时,听到她咧着嘴可汗大点兵:“要这个,这个,这个,谢谢!”
随后仰头笑眯眯地和他说:“付钱。”
不用她说,池雩就也已经打开二维码准备付款了,只不过付款前把她的另外两个去掉,给她留下了个香草味的冰淇淋球。
过几天是她生理期,再加上她本来就肠胃不好,不宜吃太多冰的。
面对她的撒泼打滚,池雩扯了扯嘴角,“吃完又喊疼。”
“那么小一个,人家都三拼,就我举着个单球,别人得说你多小气啊。”她有些不服气,拽着他衣服夸张道。
“没那么大方。”明明是激将法,结果这人还欣然接受了。
“……”
接过冰淇淋时,她咬咬牙,一个就一个吧,好过没得吃,谁让她肠胃不好呢,手机还在他口袋里,金钱的使用大权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要怪就怪她自己懒得揣手机。
一个冰淇淋下肚,还有冷气的加持,瞬间觉得凉快多了。
陶艺馆在三楼,他们到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店员很快带他们到位置上,然后一人选了块泥,就准备拉胚。
她和池雩都会做陶艺,那是读初二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陶艺课,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虽然说会做,还很熟练,但她一直都不喜欢做前面的准备环节,就喜欢倒腾些奇奇怪怪的造型。
于是池雩一人连续做了两次前期工作,揉泥和定中心,他的手很好看,白净且宽厚,指甲修剪齐整,跟他的人一样透着股干净冷冽的气息,旁边坐着的几人看见他随意又熟练的动作,眼睛亮了又亮。
向祎慈在旁边等的同时在网上找些漂亮的图,找来找去都没有挑到想要的,想到下个月刚好是池雩生日,可以给他做个新水杯。
说干就干,她双手沾了点水,专注地倒腾着面前的泥胚。
才过了没几分钟,耳边传来她有些着急的声音,“哎哎哎,池雩帮我弄一下头发。”
他偏头去看,看见向祎慈原本撩到耳后的长发掉了下来,险些沾上泥。
看了看自己满手的泥,池雩没什么表情地去洗了下手,擦净手后回来帮她扯下松掉的发圈,又重新绑紧头发,弄好之后又拎着她的后衣领往下扯了扯,这样她再俯下身子的时候就不会走光了。
陶艺馆内响着细微的机器声,陶艺老师在一个一个地帮忙修改,经过向祎慈他们时点点头看了好几眼才离开,是熟练又标准的手法。
时间流逝,高挂的太阳也渐渐西下,澄黄的余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室内,映照出空中漂浮着的尘埃,丝丝缕缕的冷气还将它们带到别地,或是室内,或是窗外。
向祎慈做的小鱼水杯即将面世,风干了一遍之后又给杯底上了层淡淡的蓝色,杯中有三四条小鱼在游弋着,连被子的握手都是弯曲着身子被拉长了的小鱼,又瘦又长。
旁边的姐姐说她的鱼有些奇特,还问她有没有原型。
她只嘿嘿一笑,说:“秘密。”
可眼神出卖了她,对着旁边的池雩看了好几眼,同时用鞋尖踢踢他的鞋,嘚瑟地问他:“池雩,看,漂不漂亮?”
和泥胚没两样,只不过变成了个杯子的形状,外加了几条小鱼,要论漂不漂亮,那也要等到从窑里出来才能做出评价,但他还是违心地说了句好看。
向祎慈得意地把杯子拿下来,交给陶艺老师,和其他杯子放到一块阴干。
回来的时候见池雩还在做,就从他身后探出身子去看,看他在做一个大大的兔子外形的碗,是碗吧?那大的都快赶上她的脸了,总不能拿这么大个东西喝水吧。
等到他上色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看,眼珠子滴溜溜的,池雩的手涂到哪里,她的眼珠就转到哪里,直到他轻轻敲了下碗边,低沉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里,“看够没。”
两人靠得近,她屈膝,下巴停在池雩的肩膀上方一点,一偏头,就和他对上了视线,距离太近了,她眨眨眼,揉了下有些发痒的耳朵,退开一点假装无事发生:“切,谁稀罕看。”
然后回到柜子那边给她的小鱼水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了一堆照片,再一键发送到“向左向右向池看”的聊天群里,这群名还是她初中犯中二病的时候起的,那时候她尤其钟爱一些谐音梗,像她给池雩的备注是吃鱼。
与备注相反,池雩特不爱吃鱼,每到过节时饭桌上的鱼都会被端到向祎慈面前,她还贼欠地夹起鱼肉在他面前吃下,说池雩不喜欢吃鱼是不想吃自己的同类。
紧随其后的,池雩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响起了一连串的信息提示音,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在安静的室内显得那么突兀,突兀到旁边的几人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盯着他裤子口袋看。
“......”他动动腿,手上都是湿乎乎的泥巴,没法拿手机。
那头的向祎慈还在呲着牙看着聊天记录傻乐。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池雩叫她:“向祎慈,拿我手机开下静音。”
提示音还在噼里啪啦的响,她才反应过来,讪笑着过来把他手机拿出来关了声音。
她手机没有开声音的习惯,也忘了池雩的手机不会静音,一下子发这么多照片,手机难免会发出些扰人的声音来。
池雩做了一对碗,头一个还好,第二个就稍微复杂了一些,除了宽大的碗体,还有砌在外面的各种小物件,繁琐但精美,不是他的风格。
店员把他的也放到了阴干的地方,挨着向祎慈的,写好了日期和名字,半个月之后再来取。
跟店员道别后,两个人在三楼又逛了一下,看到了幕旗的旗舰店,向祎慈一下就把他拽了进去。
作为国内最出名的机器人制造公司,幕旗的旗舰店里总是人山人海的,满满的都是感兴趣或是来参观的人,也许他们不会买,但总会来一睹国内顶尖机器人的面目。
明亮的灯光打在展柜上,每个机器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柜子,边上还精心地摆上些应景的小装饰品。
“你说这些小宝宝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向祎慈一路走过去,经过每个小机器人都露出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样,一双眼里满是喜爱之情。
走在身后的池雩不大感兴趣,有些无聊地刷着手机,单手拿着手机,在屏幕上又划又点,翻看她发在群里的照片和信息。
走到店的中心位置,那里搭着个半米高的展台,上面方形的展柜里摆放着即将发售的秋季新款,产品通体雪白,高达一米,不似正常的人形机器人,而是身体圆润,又长手长脚的,脸上顶着两只大又圆的眼睛,可以切换不同形态,身体是显示屏,里面装着各种高科技设备。
跟着人群走到新款附近的向祎慈心里美滋滋,等发售之后,这个小宝宝就会被送到她家里了。
她头往后一靠,仰着头问池雩:“真给我买了吧?不是骗我的对吧?”
池雩从手机上挪开视线,真被她气笑了,他什么时候骗过她,这样的话都问得出来,另一只空着的手伸到前面掐住她的两颊,像捏玩偶一样捏了捏,看她的嘴被捏成小鸡嘴状才噗呲笑了下。
“哎烦人,别捏我嘴。”又来这个,向祎慈有些无语,左右晃动着头想把他的手甩开。
越往里走越多人,逛着逛着她就没兴趣了,最后站在池雩的前面,被他左右包围着走出人群,他有体型优势,只要在他的包围圈内,怎么走都不会碰到人,以往走在人多的地方时她都会主动走到池雩的包围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