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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四月试就在这荒唐的结局中落幕了。
放榜的日子在十五日后,然而,风波过去的第三日清晨,宫中却有人马车来接,要温酒入宫一趟。
一路被引入瑶华宫,刚进门,便见薛思靖正捧着一本簿子,站在庭院中指挥内侍搬东西。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都不要,还记在宫里——乐之,你来了!”薛思靖回眸,迎了上来,“殿下在书房。”
温酒闻言,正要朝书房走去,又被拽回原地:“诶,你等等,先别走。”
“郑云岫醒了,你知不知道?”
温酒略点点头:“听说她昨晚刚醒,沈府的马车今日一大早就出了京。”
“唉,我原本还不信,她们两个竟会反目成仇,”薛思靖幽幽叹了声,眼中满是伤怀,“说句不怕让你笑话的,我曾以为郑云岫与沈宜兰,就如同我与你,是会长长久久陪在公主身边的。”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刚入明馆的时候?”
那年,她们才九岁,初入明馆,头一回脱离家中长辈管束出门,社交时难免有些磕磕绊绊。
而温家府上就温酒一个女孩子,卢雪垠自幼去哪做客玩耍都带着她,久而久之,竟几乎将京中适龄的姑娘们结交了个遍。
她又是十分爱玩会玩的性格,众人见了她都围上来,这个喊“姐姐”,那个喊“妹妹”,气氛松快下来,好不热闹。
这却惹恼了一个人。
郑云岫见方才还艳羡地围着自己看簪子的女孩们一哄而散,顿时不爽,将书一卷,戳戳前头的人,酸溜溜问道:“那人谁啊?这么大派头。”
彼时郑云熙尚未入京,因郑云岫常随母亲一道入宫,又是眼高于顶的性子,甫一进学堂,放眼望去,心中竟自觉除了公主和自己,也就薛思靖还算半个人物。
薛思靖和她从小吵到大,自然知道她臭毛病又犯了,压低声音,不耐烦应道:“你对同窗好歹也该放尊重些,少一口一个‘这谁’‘那谁’的,这不是侯府,没人惯着你。”又道,“那是温少师的女儿。”
“哦,就是那个温酒?”郑云岫十分不以为意,口中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轻嗤,“我听说她差一点就被指成太子妃,可是太子殿下拒绝了。”
“你小点声行不行?这种事怎可拿出来瞎议论!”薛思靖吓了一跳,恨不得伸手去捂住她的嘴,或是前座公主的耳朵,一扭头,却见温酒已经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她听到了?”郑云岫也脸色一变。
昨夜收拾书囊时,母亲好一阵交代,耳提面命地叫她别在明馆惹是生非。
她当时可是满口应了好的。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并没有说错什么,顿时腰杆子又挺直起来:“薛思靖,你别太没出息,你姑姑是皇后娘娘,她不过是个少师的女儿,你竟也怕成这样。”
薛思靖“呵呵”冷笑:“我听说她哥哥自幼习武,前几日还当街把提起这事的王侍郎的长子揍得头破血流;你自己口无遮拦,若是日后他找上门来,我是决不会帮你说一句话的。”
说罢,桌案将前移了移,摆出一副与郑云岫“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你……”
正当这时,温酒却在李鹭引面前站定了,行了一礼:“殿下。”
李鹭引笑着将她扶起,虚虚拱手:“慈恩寺一别,已是月余未见了。你我既同入明馆,皆是公主门生,何必再拜?”
“殿下与温姑娘原来是旧相识。”当温酒笑盈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薛思靖立刻便弹起来握住了人家的手,“温姑娘,百闻不如一见,我旁边还有位子,如若不嫌弃,你我就一起坐罢。”
又问:“你是哪一年哪一月生的?”得到答案,又道,“哎呀,原比我小,那我须喊你一声妹妹才是了。”
郑云岫咬牙切齿。
这一切却全落在了另一人眼中。
沈宜兰自负对京中流行的衣衫发饰颇有心得,谁知今日郑云岫一进来,便对她好一阵嘲讽,还当场取下一对珠花钗,说是宫内新研究出来的样式,贵妃娘娘昨日新赏的。
这时见新来了人把郑云熙的风头也都夺了,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
二人当即便吵了起来,将学堂闹了个天翻地覆。
那时候谁又能料到,这两个女孩会结下多年友谊,又因嫉妒而从此不复相见呢。
“可惜郑云熙不是你,我也不是沈宜兰,殿下更不是光华公主。”
“也是,”薛思靖拍拍脸,道,“我今日是怎么了,你快去吧,殿下在等你。”
*
“乐之,你来了。”李鹭引正斜倚书架旁,手中正抓着一个打开的匣子,见温酒进门,招手唤她上前,“看我翻出什么?”
温酒接过,匣中叠着厚厚的一沓草稿,熟悉的笔迹令她一滞:“这是……”
“扬州舆志的手稿,”李鹭引阖目在窗边榻上坐下,“当时,皇兄来找我们,咱们三个就坐在这讨论如何收集各地舆志,编撰成册,乐之可还记得?”
温酒一时哑然。
拂去其上的薄尘,尘封在记忆中的太子的面容似乎也逐渐清晰了。
“阿鹭?”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太子从瑶华宫外大步迈入,却只在书房看见替公主画图的温酒。
“见过太子殿下。”温酒连忙行礼,“殿下在寝殿更衣,请稍待片刻。”
“原来是你。无妨,快起身罢。”宫人替太子解开大氅,又将怀里用暖炉压着的披风展开,替他换上。
任他们做完一切,太子才走上前来:“你在画什么?”
温酒退后一步,请他上前,又去拨了拨炭火,让它烧得更旺一些,道:“在临江夫子的漕运图。”
“是扬州的那一张?我见过,都说扬州来往输送居天下十之七,这张图中亦可窥见一二了。”
“正是。”温酒瞥了太子一眼,却第一次在那张冷玉般端方自持的面孔上看到了欣喜的笑容,连带着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
“温姑娘,听闻你外祖家就在扬州。你可曾去过扬州?”
“臣不曾去过扬州,不过常与外祖母通信,对扬州风物尚算熟悉。”
“什么扬州风物?”正是此时,李鹭引踏入门中,“谁要去扬州?”
“我。”太子竟然道。
李鹭引和温酒对视一眼,难掩惊异,正欲说一二,又不约而同止住。
“我并非是要亲自去。你们别这么一副神情,”太子无奈笑道,“我自己的身子,我也是知道的。”
“周官有诵训之职,掌道方志,以诏观事[1]。我欲挑选几位有志之士前往各地,替我搜集舆志,编撰成册。”太子继续道,“观风俗之兴盛,则思谨身率先。观山川之流峙,则思为民兴利[2]。我身为一国太子,日日端坐朝堂之上,不知四方九州究竟如何,实在惭愧……”
“罢,罢,”李鹭引捂住耳朵,“议事就议事,大和尚不要念经——可有选中的人?你莫不是看中乐之,想让她去扬州?”
“自然不是。我与父皇还有老师商议过了,待明年开春,便着许文朗前去扬州。至于编书一事,我想请温姑娘来绘图、整合,可好?”
……
可惜当初许文朗领了命,还未等到开春,太子便因风寒,一病不起。
编书一事也就此搁置,再未提及。
“不知如今许大人在何处任职?”温酒回过神,问道。
“我着人问过了,此人可巧正要前往扬州。”李鹭引道,“皇兄去后,他在大理寺任司直,几日前扬州出了起山匪打劫尼姑庵的案子,死了十几人,还牵扯出了官府买卖人口的事,故而大理寺着人去彻查一番。”
“可许大人要务在身,想必无法替殿下了却心愿。”
“自然不是让许文朗去做,许大人如今毕竟已不是东宫的人了,”李鹭引笑了,将温酒双手一握,拉近身前,“乐之,皇兄的遗志,不若交由你我完成。”
*
温酒离开瑶华宫时,已是午时将近。
走出宫殿不远,艳阳高照,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孩正立在皇帝才能用的华盖下,冷着脸站在秋千前,在和一个身着彩衣、正背对着自己跪着的女人说话,隐隐已有发怒之兆:“你不愿意?”
女人伏跪在地上,重重磕头祈求道:“求殿下恕罪,妾今日实在不大舒服……”
“父皇称赞美人身轻似燕,穿上这件衣裳身姿更是有如彩云翩跹,怎么,莫非美人瞧不起我,不肯赏脸与我一观么?”小宫女小太监们乌压压也跪了一片,李犀月却负着手,视若不见,“请吧,燕美人——”
“殿下。”温酒上前行礼。
“是温姑娘。”李犀月微微一笑,“温姑娘见过美人荡秋千么?”
温酒迅速扫了燕美人一眼,只见她唇色惨白,额间汗珠细密,捂着小腹,背几乎弓成了虾子,当下便断定她是来了癸水。
“殿下,若是真让燕美人上了这个秋千,恐怕您今日不仅看不见她舞秋千,还要让宫里多一具尸体。”
“温乐之!你别仗着背后有皇姐撑腰,就以为自己能这样对我说话!”李犀月眉头一竖,勃然大怒,“这般狐媚把戏,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来人——扶她起来!”
“殿下,一些女子来癸水时,会如燕美人一般腹痛难忍,您难道瞧不见她额头的冷汗,瞧不见她疼得几乎快要支持不住了么!”温酒疾声道,“若是再让她在这里跪上半刻,只怕就要晕过去了!”
谁知李犀月却将眉头一皱:“什么癸水?”
温酒一怔:“便是女子的月事,莫非殿下还未经历过?”
“我怎知什么乱七八糟的……”见李犀月欲叫嚷开,海棠脸色一红,赶紧上前一步,低声对她解释了几句。
“你不会是唬我的吧?”李犀月半信半疑,“海棠,你去看,究竟是不是。若你敢骗我,我就让你们两个一起在墙根跪到天黑!”
这时候,燕美人身边的近侍宫女终于唯唯诺诺地开口了:“回殿下的话,这位姑娘真的没有骗您,我们美人真的来了月事,已在床上躺了两日了。”
“怎么不早说?!”李犀月脸色一变,又气又恼,忙拂袖喝道,“赶紧把人抬走!没得日后牵扯不清,又赖在我的头上。”
温酒垂眸,对上燕美人感激的目光,却不能不注意到她红肿了一块的额头。心中仿佛扎进一根刺,又痛又悲。
光华公主这样的性子,若是日后康王真的继承了大统,岂非无法无天?
“喂,”待人都走了,李犀月才道,“你今日入宫是做什么来的?”
“昭宁殿下召臣有事相商。”
“什么事?”
温酒面色不改,应道:“殿下开府在即,命臣入宫挑拣些古籍,预备带出宫去。”
“我就知道,你们聚在一起,整日就是看书作画,有什么趣——”她正要走,忽地折返回来,“母妃说云姐姐身子还未好利索,不能陪我玩了。我午后要去禁苑猎兔子,不若就由你来陪同好了。”
“回殿下,今日臣家中有要事,恐不能相陪。”
李犀月登时将脸拉了下来:“我是公主!有什么事比陪我开心更重要?莫非你的所谓家事竟然大过了一国公主!”
李犀月自认为自己发怒时还是几分威严的,她满心以为自己说完这句话,面前的这个女孩一定会像其他人那样瑟瑟发抖,跪在自己面前。
她的确跪下了,一点犹豫也没有。
然而不知为何,李犀月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惧怕,她腰杆笔挺,眼皮仍然抬也不抬一下:“请殿下恕罪。”
她正要发作,海棠却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劝道:“殿下,听说今日中书令大人在宫中……您看……”
李犀月一跺脚,心中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哼,你好得很。既然如此,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我再也不许你出现在宫中!”她狠狠留下一句,便招手唤来海棠,“走!”
“她有什么可神气的?别叫她哪天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想法子狠狠治她,要她好看!”
正骂着,她却忽地一顿:“落到,我手里?”
海棠迷茫又恐惧地看着面前的公主忽然一扫阴霾,露出笑容来。
“走,我们去母妃那。”
甘泉宫内,郑贵妃正斜倚榻上,腿边趴着一只雪白的大猫。宫女跪在一侧,手持玉梳,替猫梳理毛发。
屏风后忽地传来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她眼皮一掀,正要数落两句,便见李犀月杀了进来,扬声喊道:
“母妃!我想好了,我不要郑云熙,我要温乐之当我的伴读!”
[1]引自《周礼·地官·诵训》。
[2]引自《四明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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