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自由》千林雨

3、第 3 章

　　盛与是不怎么喝酒，原因是一杯倒。
　　一喝醉就开始不老实，就像那两个保镖说的“闯祸”。

　　之前出来玩都是许嘉看着生盛与勉强喝点低度数的果酒，今天他是被那两个保镖的阵仗吓到了，千叮咛万嘱咐盛与不要喝酒。
　　显然盛与没听进去。

　　他进来时许嘉和苏北川就知道他出去那么久肯定去偷偷喝酒了。
　　回来也没再让他继续喝给他点了一杯果汁。

　　“盛与你没喝醉吧？”许嘉问，要是喝醉了，得看紧点。

　　盛与喝了一口刚刚端进来的果汁，他自知酒量不好也不会为难自己，“没喝醉，但是揍了个猥琐男，已经让保镖去处理了。意思是让许嘉别担心。

　　许嘉拍了拍胸口，“你没事吧，早知道我跟着你一起出去了。”

　　“能有什么事？”盛与说：“我的战斗力你不清楚？”

　　许嘉啧啧两声，点点头，承认他的战斗力确实强，“没把人打残吧。”
　　虽然是那人的错，但是盛与下手没轻没重的，真怕把人打死了，一会儿就得警局见面了。

　　盛与说：“就踹了一脚。”

　　苏北川听他们的聊天，笑了笑，“这一脚没踹到酒吧门口吧？”
　　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前科”，三人都笑了笑，这事也就被掀翻了。

　　喝完杯子里的饮料，盛与觉着没意思，靠着皮沙发，听着苏北说点在国外学校的八卦，又听许嘉把云锦大学的八卦说给他听。

　　每年苏北川回来他们基本都是这个程序，每个人吐槽自己的学校，说说又遇到了什么神人，一聊就是一晚上。

　　盛与想起来，每到这时候他就要和盛永良大吵一架，然后就静静地听他们聊，空气里也是淡淡的酒味，好友的声音，总是能让他平静下来。

　　“对了，北川。”许嘉问：“这次回来应该不走了吧。”

　　“不走了，”苏北川也靠着。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也是要回来管理公司，但是苏北川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这些担子注定要落在他身上。
　　苏北川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反抗情绪，反正早晚都得学，而且他不像盛与和许嘉有自己的爱好。

　　许嘉说：“那以后可以经常聚了，”他看盛与一直发呆就点了一下他，“是吧阿与。”

　　盛与点点头，显然心思不在这里。许嘉以为他是被管得太严不高兴了。揽着他的肩：“从进来就一直发呆，怎么了？要不我们回去？”

　　盛与摇摇头：“不用，就是太累了，你们继续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有时候让人安心的环境也会让人胡思乱想，这种他无法控制的情绪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虽然说以后要是去公司上班也不一定要放弃画画，但是他不喜欢，他很喜欢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放空发呆，回神后拿起画笔画下眼前的风景。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空洞的。

　　享受了盛永良给予的富足生活，就得承担他所要求的一切，他说的是盛永良而非盛家，这段时间他也看清楚了，虽然盛家自创业之初都是是能者继承，但盛永良明显不想让他堂哥继承，显然是想从他这一代改变盛家规则。
　　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不知道。

　　许嘉看他这样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盛叔叔怎么想的，天天逼着你一个学美术的去管理公司。”

　　苏北川说：“有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许嘉双手一拍：“对啊，北川这次回来也是接手家里的公司，不懂的你就去问他，多少轻松一点。”

　　“嗯。”盛与靠在皮沙发上，抬手遮着眼睛，“你们说我到底是不是我爸妈的儿子，喝酒一杯倒，也不像他们一样有商业头脑，整天就知道画点不值钱的画。”

　　性格不像，习惯不像，长得也不太像——这是他从小听到大的，以前也没这么强烈的怀疑。

　　“瞎说什么呢？就算别人贬低你的画你也不能这样想，”苏北川拉开他的手：“它们被创造出来就有了自己的价值，你爸妈那样整个云锦市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一个把盛家公司打理得更上一层楼，一个在国外开着工作室，名声也在国内散开。

　　盛与笑了笑，苏北川这是在国外上的哲学课吧，他想开了，“知道了，哲学家。”

　　“你那些画，说实话是大师级别的，”许嘉挤眉弄眼，好像真的被盛与的画所折服，他也附和苏北川的话：“都学过生物的基因那节课吧，你也不是不像盛叔叔和江阿姨，顶多算基因突变。”

　　盛与笑了，轻轻踹了他一脚：“你才基因突变。”

　　“你还真说对了。”许嘉对这个说法接受良好：“我也没办法像我爸妈那样赚钱，我现在的理想是成为职业赛车手。”

　　不过许嘉就比较幸运，他还有个姐姐，很厉害，父母也不逼着他管公司，但也不想他做这么危险的运动。

　　权利是个好东西，许嘉这会被各大比赛投资方拉进黑名单，车也没有，场地也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这个理想。

　　“哎～”许嘉叹了口气，“别说这些了，对了，阿与，过几天你生日怎么过？”

　　“盛永良有安排，跟以前一样，大型商业宴会。”

　　苏北川说：“到时候去露个面就行，咱们自己出来庆祝。”

　　“再说吧，”盛与说：“这次我爸应该不会像以前一样轻易让我溜走了。”

　　-

　　七月三号，盛隆大酒店。

　　大厅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耀眼夺目。然而在这样的宴会上，再夺目的东西也比不上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本是为了庆祝盛与二十三岁生日而办的宴会，主人公还没到，宴会已经在无形中开始，酒杯碰撞，低声交谈。

　　距离宴会还有二十分钟开始，意味着主人公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场，有人笑得鱼尾纹都要出来，这是又敲定了一个合作。

　　这时门外走进来两个人，是这次宴会主人公要好的朋友，眼尖的客人立马就端着酒杯上前，许家、江家和盛家在云锦市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攀上一家都是难得的。

　　许嘉和江北川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装，忽视那些要来攀谈的客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礼物盒，在服务员的指引下上了楼。

　　二楼，服务员引导许嘉和苏北川来到盛与的房间门口，许嘉敲了敲门还没等人回应就开门进去了。
　　盛与波澜不惊，听这敲门声就知道是许嘉。

　　“生日快乐！”许嘉和江北川把礼物放在盛与面前的桌上，然后在他旁边坐下来。

　　许嘉：“帅呆了，阿与。”
　　这是盛与二十三年来第一次穿西装，头发被发胶固定到后面，露出额头，这些都是盛永良要求的，说是看起来成熟，才能让人信服。
　　但是他感觉很别扭。
　　扭成麻花了。

　　“谢谢啊，不必迷恋我。”盛与笑了笑，“我对兄弟不感兴趣。”

　　“操！盛与你大爷的，”许嘉也笑了，“我对0不感兴趣。”

　　“行了，你俩是想一起出柜是吧？”苏北川说。
　　那可不是，在遇到喜欢的人之前出柜，是不明智的决定。

　　闲聊了几分钟，盛永良来叫盛与下去，知道许嘉他们也不喜欢这种商业宴会，就让他们在上面自便。

　　跟在盛永良背后，让盛与想起了自己前十年的时间里，没有哪一刻不是跟在他的身后，后来时间慢慢消磨了他对盛永良的父子亲情。
　　他不再跟着他，只是还是会在他离开时偷偷看着他的背影。
　　父亲还是那个父亲，背影也还是那个背影，一点都没变，从始至终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楼下众人听到动静，结束了攀谈，目光齐齐看向来人。
　　盛永良站在宴会中间，念了一大段开场白，无非就是感谢这个感谢那个来参加盛与的生日宴会，盛与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终于结束了，盛永良举起手中的酒敬来参加宴会的客人，盛与也被要求着举杯，但他只喝了一小口。

　　“借着这个宴会，我还想宣布一件事……”盛永良是会搞心态的，故意停顿了几秒，才说：“我的儿子盛与，一个月后将与顾家小姐顾安筠订婚，届时欢迎各位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此时顾董事长顾朗也站在这边，看来两家是早就商量好了。
　　客人们纷纷说起恭喜的话，盛与不知道盛永良又说了什么，客人们散去。

　　从这个消息公布时盛与耳朵嗡嗡嗡的叫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盛永良，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旁边控制住他了。
　　他挣脱不了，想要大喊一声“我特么喜欢男人”，嘴还没张开，就被捂住，带离了宴会现场。
　　一个宴会的主人公不在场，对这场宴会毫无影响，甚至无人在意他的离去。

　　盛与被带到一个空房间，保镖看着他，就算这会没有保镖盛与也不会离开，他需要盛永良的解释。

　　为什么在生日宴会说他要和顾家小姐订婚，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丁点风声都没听到。

　　为什么要不顾他的意愿擅自决定他的人生，明明他都准备好听他的话去争取盛家继承人，为什么不让他把那句话说出来……

　　盛与在这个房间里问了无数个为什么，答案走了进来，他说：“没有为什么，你是盛家的人，是我盛永良的儿子，注定要这样，如果你野心足够我也没必要费力帮你安排这场联姻。”

　　“我不要！”盛与喊了出来，“我喜欢男人，这辈子也只喜欢男人，比我高的男人，”他的声音渐渐变小，“这对顾小姐不公平。”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都是各取所需，”盛永良说：“既然你自己知道，那就改掉，现在你和那个顾小姐的命运是被绑在一起，出门在外注意自己的身份。”

　　改掉？说得倒是轻松。

　　盛与不想待在这里，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盛永良突然道：“去哪？宴会还没结束。”

　　“这个宴会需要我吗？”

　　“你妈说等你订婚宴的时候她会来参加，你们好几年没见面了吧，想来我跟她也好几年没见了，这次她应该要待的时间久一点。”

　　“随便。”盛与说：“我去找个地方自己静静，别让他们跟着，我不会跑。”
　　就算跑，还没出市，也要被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