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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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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鸣声让我的听力受阻,崩溃的饱胀感让我思维发散,每时每刻折磨着我,下一秒肚皮就要撑爆裂开。
估计要等到能量彻底消化这种感觉才会消失。
濯枝雨身体陡然僵硬,也许是他被我靠累了,我推开他想在地上躺会,缓解身体与精神上的折磨。
预料的冰凉如期而至,但并非我所想的水的温度,是人类的躯体。
“这么伤心啊,我很开心。”
耳熟的声音在头顶震动,我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漆黑的眼,此刻弯成一道月牙死死钉在我身上。
衣物破烂,但皮肉完好如初,看不到半点破碎过的痕迹。
我伸手捏住那张脸以便确定那不是幻觉,在听到他说出的话,下一刻火气腾的往上冒。
不知拿来的力气卡住他的脖子一把按在地上,收着力一屁股坐到他腰腹,破天荒爆了脏话。
“你tm还有脸笑,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逞什么英雄,该听话的时候一点不听!你!气死我了!!”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哑下来,“我就不该带你来”
“我信你,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别伤心我一点也不后悔这个决定。”他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泪。
濯枝雨站在旁边半天憋出一句生草的脏话,满脸惊悚的看着闻域,像是炸了毛。
“我艹,原点你快起来!”他焦急的唤出小绿想欲我带走,“转化后会有观察期!这不一定是闻域也有可能是那个莫比!”
“啪——”藤蔓被一节黑色的东西甩开。
我茫然转头,“可是……我拿走能量核的时候,这个莫比就没有意识……”
“那怎么可能同化成功!实验室里这样的实验从一开始就不会成功。”濯枝雨急的团团转,“你屁股底下很可能是个比莫比还恐怖的未知生物。”
我茫然,身下闻域坐起身腰被两只微凉的手牢牢掐住,身体被提起,我坐到他微微支起的腿上,高他半个头。
这个被牢牢掌控的姿势让我有些毛骨悚然,两只手无措的撑在他的肩膀上。
他慢条斯理,“说不定我是个奇迹呢。”
“原点!你快过来!”
闻域无视濯枝雨的叫喊,抬头用可怜巴巴的看我,“哥,你信我吗?”
……
说实话,刚刚还信,现在不太确定了。
“要不你先放开我,我有点不舒服。”我推拒他。
他低头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委屈的声音,“你不信我。”
“靠,原点你别被他骗了!”
我尝试挣扎,闻域一把控住我,弓着腰,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将头埋在我胸口。
还乱蹭,手臂束的越来越紧,饱胀感本就折磨,现在我觉得自己像一个马上要爆炸的气球。
而且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以及肯定这不对劲,很不对劲,他就像以求母亲庇护的婴孩,蜷缩在母亲的怀抱,这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我被自己的想象激起一片鸡皮疙瘩,未免太过诡异,只好先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安抚他的情绪,“你先放开好不好,我真的很不舒服。”
他最终还是放开了我,我颤颤巍巍站起来,身体发沉,重的不像话,稍微活过来了一点。
哪知刚站稳小绿一把缠在我腰上,下一刻我被带着飞了出去,肚子被暴击,命都要丢掉半条。
很显然这个举动惹恼了闻域,他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闪到我面前,整个过程不到两秒,这次我看清了黑色影子的来源,从他背后伸出利落斩断了腰上的藤蔓。
濯枝雨惨叫一声,飞快溜走,“靠,你等着——我去搬救兵。”
我又落入闻域手中。
真是有够抓马。
他想去追濯枝雨,被我拦了下来,他抿唇不看我也不说话,很显然生气了。
这,这怎么顺毛。
我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刚刚那个黑色的是什么啊?也是你的一部分身体了吗?”
“嗯。”他的手伸到我面前,掌心冒出一直黑色的……姑且算触手吧,触手在他掌心扭来扭去,脱离掌心后变成圆圆的一滩。
我试探的戳戳,忘了害怕,倒是比当初看到黑水的要软韧,顺手抄起就捏了捏。
“诶,说是你们一体,那我捏这个你有感觉吗?”
“有,它现在算我的一部分,你捏的话我能有感觉,他的定位类似手脚这种。”闻域解释。
我点头,脑中闪烁着他的空洞的身体,“那你的内脏也是它补起来的吗?”
“对,它代替了那些不存在的器官继续运行。”
“你现在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闻域摇头,“不过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思想会被一点点扭曲,这可能就是与纯能量同化的副作用,和莫比异种的话,它们的思维会拦下部分扭曲的能量,共生者受到的影响就会降低。”
听完这些我因奇迹而高涨的情绪陡然跌落下去,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他真的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那他是否会后悔,因我而造成的这一切。
不过哪怕他怨恨我我也不会奇怪,也确实是我带他走到这个境地。
“我永远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所以不要用这么难过的眼神看我。”他好似有读心术,感动还没来得及出现先头皮发麻了。
“那时候我挣扎了很久,已经没有生的欲望了,你说过要尝试,要带我回家,要打破这个走不出的困局,那一刻起我就觉得,足够了。”
他漆黑的眸子盯着我,深不见底,像是能透过我看到什么值得瞩目的东西。
太过灼热,太过肉麻,身上都要被他盯出来一个洞。
我万分心虚躲避他的目光,当时我真的以为那只是一个梦顺嘴就中二起来了!救世主什么的实在太难!
有种被看光黑历史的尴尬,脑袋上都冒着尴尬的烟。
他正欲继续说什么,可下一秒面色巨变,捂着脑袋,摇摇欲坠。
“你怎么了!”我慌忙伸手扶他却被他反扣住手,不得挣脱,也不容挣脱的。
我关切目光对上了一双毫无理智的眼,这是怎么回事?
他凑近弓腰抱住我,那么高一人还非要把头埋在我脖颈,狗一样乱蹭,嗓音说不出的委屈,“哥,我头痛。”
我慌神,缺胳膊少腿还能救,这要是脑子坏了就完蛋了!
“哪疼?”
他不说话,赶来支援的人火急火燎开口,“闻域放开你的狗爪子!”
是莫归,我欲转头,后脑勺被闻域按住。
“闻域!”莫归脸色还是发白,可语气像要杀人,上前一把拉开我俩。
“你是谁?哥他凶我。”闻域眼神突然变得清澈愚蠢。
“一会没见你倒是喝了不少茶,冲死了。”莫归隔开我们。
“等等。”我拦住莫归,在他耳旁轻声耳语,“他好像不太对劲。”
莫归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得出结论,“变蠢了,人都认不得了。”
“关键是他刚复活,不会伤到脑子了吧。”我小声,担忧的看着状似乖巧的闻域。
“真是脑子坏了那也别治了,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莫归冷漠注视着他。
我汗颜,没有现实认识的人在熟人面前真的就一点不装了了,像是憋狠了,现在畅快放毒了。
闻域眼睛开始蓄水。
我立马变脸,“也不能这么说嘛,人家聪明着呢。”
他眼泪要掉不掉,好险没落下来,立马站到他这边,开始哄小孩。
莫归无语看着我,“你当初应该选学前教育。”
“那倒也不必这么折磨我,一个小孩都够呛,别说一群。”
东边哄好,西边吵闹能要了我的老命。
程何倒是觉得新奇,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美滋滋的欣赏,“等域哥清醒了我要拿给他看,他肯定高兴!我的摄影技术还是杠杠的!”
我汗颜,孩子不要作死啊!
“什么杠杠的,骗谁呢,我看看。”濯枝雨把脑袋凑过去。
沉默好半晌不说话,最后只憋出来两个字。
“牛逼。”
这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什么牛逼。
半晌他又憋出来一句,“恶心!”
我也凑上前准备看看程何牛逼的摄影技术,怎么得到恶心这个评价的,结果只看到程何一双大手,屏幕被捂住,缝都没留。
?整什么幺蛾子?
我疑惑缓缓抬头,目光与程何严肃的的表情溜圆正直的眼神对上,“原哥你不能看。”
“不适合你看。”濯枝雨少见的在边上附和,就是脸色不大好看。
??
我不解抱臂勾着唇凝视程何,不到三秒一颗大头遮住我所有视线。
“哥你在看什么?他没我好看,看我!”如果闻域现在有尾巴,那一定是当直升机的好料子。
程何在他背后一声嚎叫,小发雷霆,表示照片一定要收闻域的钱。
“一张一百,不不不,一张一千积分点!!”程何胸有成竹的样子,打包票,“他一定会买!”
据我所知归途的一千积分点够把所有高级物品都买一遍了,看来是我判断错了,真是大发雷霆,不可小觑。
不过照片倒地什么样,他这么笃定闻域一定会买,好奇心猫爪子般挠着我。
算了,到时后闻域买了我再看也不迟,总不能一张照片都不给我看。
最后经过一番询问,闻域的心智似乎回到了五六岁,环中记忆也丢失大半,最后的记忆留在母亲抛弃他他坠入环的那段。
也是此时我们才得以知道闻域的身世。
他本事正儿八经的富二代少爷,四岁的时候他父亲自杀死在他面前,他母亲正好出差,但他父母都不喜欢家中有外人,都是请人一星期来打扫一次卫生。
家中门窗紧缩,他与他父亲的尸体共处一室,正值夏日,尸体腐烂的很快,而他饿了三天才被每周来清洁的保洁发现。
他母亲也并非正常人物,为了这件事体罚他,也是这时我们才知道是他母亲强迫的他父亲,而他不过是用来绑住他父亲的人质。
在他父亲离世后,他母亲的本性彻底暴露,他要小心母亲随时随地发难,克扣,拮据的生活,贫困伴随着他。
“为什么妈妈讨厌我还要生下我?”他的发问实在振聋发聩,没有人回答。
见没人回答他亮闪闪的眼神暗下去,濯枝雨道,“我妈妈也不喜欢我,但你爸爸还是爱你的。”
“他爱我为什么不要我呢?”闻域不解。
闻域作为儿童时的语言和思维格外直白也格外天真,“为什么妈妈讨厌我?爸爸也不要我,我是坏小孩吗?”
我拍拍他的头,“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但你肯定不是坏小孩,那是他们的原因,你是个乖孩子。”
闻域若有所思,我真的有种在带幼儿园小孩的感觉。
这样的生活他过了十几年,直到他母亲彻底坚持不住,仍然认为是闻域的责任,在一个夜晚将他推下楼。
而他就此坠落于这个世界。
我们都不由的唏嘘,这是什么家长,可看看自己似乎也没好到那里去。
虽然我父母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但我的养母亲对我很好,我很珍惜我们的母子情。
他还是……我没想到他的家庭情况会是这样。
“还有我们在呢。”我轻揉他的头,发丝略微有些硬,有些扎手。
“那你要当我妈妈吗?”他清澈愚蠢的目光真诚的看着我。
一口口水差点没呛死自己,我练练咳嗽,带动饱胀的肚子,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真是童言无忌,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