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折枝问酒

26、买卖

　　“现在更该思考思考的是怎么找到域主。”
　　我们已经耽误一段时间，我拖着包裹成粽子的腿，单腿跳到轮椅前，一屁股坐下，尽职尽责扮演一个病人。
　　“我推你出去看看吧。”闻域主动站到我身后，双手搭在轮椅把手上，蓄势待发，只等我点头。
　　“好啊，你们这三天有出去看看吗？”我仰头看他。
　　“看过，没什么特别的，其他病房的病人看起来也很正常，我们也没成功进入过另一个世界。”莫归接话茬，“我们兵分三路看吧，效率高点。”
　　“你不知道恐怖片的套路吗！逐个击破！”濯枝雨不赞同的皱眉。
　　“哦，这样啊，原来你怕鬼。”莫归漫不经心。
　　“你才怕！我不怕！”
　　“那不就好了，你忘记自己什么身份了吗？”莫归翻了个白眼。
　　闻言濯枝雨呆愣了几秒钟，双颊肉眼可见的红起来。
　　我差点也忘了这茬，他们是同化了高级莫比的异种，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低阶或者同阶的莫比找麻烦。
　　除非是争夺领地和权柄时，权柄和力量并非一比一的关系，一般来说权柄主要集中在域主手中，少数莫比也会拥有。
　　只有拥有权柄的莫比才会遭到围攻，毕竟比上比不过，比下实力差不多，所以才会这么惨，像他们这样实力的莫比只要不主动惹事一般也不会有莫比会主动上来硬碰硬。
　　我惊觉，我们这个六人小队，四个已经不算是人类的范畴，仅剩下我和程何两个纯人类。
　　这还真是……
　　在我感慨时闻域已经将我推出门，“哥你想去哪看看？”
　　“去电梯离试试运气吧。”我提议闻域没意见推着我直奔电梯而去。
　　走廊上零星几个人在走动，确实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
　　一个一直被我忽视的问题突然浮出水面，炸开一个水泡，惊醒我。
　　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问一下也不会怎么样，于是开口。
　　“对了，闻域你们怎么找到我的，虽然我知道小水母能找人，但你们速度也太快了吧！”
　　“……”
　　闻域少见的沉默，我疑惑抬头看他，他的目光是我从未见过的阴鸷。
　　我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在我开口的前一刻他的表情恢复正常，“你的头发我一直放在追身上，你一来它就会有反应，我们坐着地龙立马赶过来了。”
　　我若有所思点头，可能他们确实离得比较近所以来的比较快，前几次来的都挺慢的。
　　我放下这个问题，闻域推着我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我们都没有按按钮，电梯自动向上行驶，成败在次一举。
　　电梯灯光噼里啪啦的闪，伴随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十有八九是成功了。
　　几秒钟后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我扭头，“我们成功——”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的身后空无一人，本该在我身后的闻域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和这个轮椅一起到了这里。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深吸一口气，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只要能力不失效我就都能应付。
　　视线落回走廊，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地面上积攒了不少的红色液体，看起来像血液，约莫半个拇指高，浅浅一层铺在地上。
　　奇怪的是这些液体就像是静止了，没有灌入电梯。
　　我操控着电动轮椅的摇杆，，车轮驶入半指高的血水中，水面涟漪，一圈圈晕开，打破平静。
　　也就是这时候我无比庆幸自己是坐着轮椅的，不用用脚踏入这滩血水中。
　　在我离开电梯的那一刻，电梯门轰然合上，墙壁上显示层数的屏幕成了乱码，不断的跳动。
　　扫视一圈，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有点红色疲劳了。
　　阴风似乎知晓我的想法走廊的灯全部变成了阴暗的绿色，幽幽绰绰。
　　我有些冷，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怎么说变就变，总不能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好在接下来一分钟都没什么动静，我松了一口气。
　　车轮勾起一圈圈血色涟漪，波动泛着绿光，墙上的血管明显有规律的鼓动着，像是心跳带动的脉搏。
　　我最终还是选择沿着鼓动的方向走。
　　粘稠的水声，微弱的电流声陪伴着我。
　　心脏突然一季悸，几次下来我已然熟悉，这是幻象来临的前兆。
　　我低头，透过水面波纹，我看到了那个幻象，他的视线胶着在我身上，阴冷粘腻。
　　似乎能看透我的表皮，直达我的灵魂。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熟悉的脸上让我无所适从。
　　冷颤席卷，好像更冷了，血管鼓动的更加明显。
　　我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尽量忽视这个幻象，专心顺着跳动方向向前行驶。
　　越靠近空气就越冷，如同进入一个大型冷库。
　　最后所有跳动的血管统统汇聚到一扇门前，我半仰头，门上方的灯牌上写着三个大字——手术中。
　　我试探的用脚推门，门被顺利的打开了。
　　往里走我看到了让我此生难忘的一幕。
　　几名血衣医生围着半透明快要融化的病人，商讨着什么。
　　而我正与他涣散绝望的目光对上，没有焦距，直挺挺的，灵魂死去多时而身体依旧苟延残喘着，这一眼直直看进我心里。
　　“住手！”我忍不住高喊出声。
　　我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些人没有任何反应。
　　只自顾自的讨论，“这个健康能用，价钱得提高。”
　　“可以，这个也能用，有合适的卖家吗？”
　　“我去联系看看。”
　　一瞬间血液逆流，彻骨的寒意盖过空气中的阴冷，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一切扭曲的本来样貌都有了答案。
　　透明的皮肤，完好可视的脏器，血色的衣衫，铺面的恶臭，言语中透露的，以及两份诊断结果不同的病历，最终指向一个方向——器官买卖。
　　我止不住的颤抖，莫名的寒意遍布全身，怒火直攻大脑，立马操控轮椅冲到病床前试图阻止，可还未碰到他们无影灯与灯光骤然熄灭。
　　自动关上的门被人打开，那人逆着光洁白的大褂在一片血色中格外明亮。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走廊窗外那一轮明月如此诡异，如同一颗无机质的眼珠。
　　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长什么样，下一秒灯光再次熄灭，阴冷散去，这次我回到了那个看似正常的世界，月亮仍然是那个月亮。
　　无力感席卷着我，我没能阻止，那个医生是有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操控轮椅离开这间空掉的手术室，我暂时放下脑中混杂的思绪，先找到闻域吧，我不见了他肯定很担心。
　　哪知道刚出门一阵风刮过，一个人影扑了上来，我被狠狠搂住。
　　我没反抗，我知道他很担心我，轻抚他的背，“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他不说话，手也没松。
　　算了，让他多抱会也不会少块肉，这么想着我也就没推开他。
　　两分钟后。
　　我拽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拽起来，“行了，该干正事了，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你消失后我就一直在找你，追把我带到这里。”闻域解释道。
　　“还能跨时空追踪啊。”我没想到小水母功能这么齐全。
　　口袋里的玻璃瓶突然摔到地上，我和闻域都被吓了一跳，视线追寻声音来源。
　　是小粘菌。
　　瓶子在口袋深处不可能突然掉落，只可能是它自己挪动出来的，我不明所以，伸手去捡。
　　出乎意料的是它离开了瓶子，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
　　？
　　“这……”我很懵，怎么突然就……
　　闻域到像是松了一口气，“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走了也好，至少不用担心它袭击你。”
　　我还是有些不舍，直到闻域朝我掌心塞了什么——是他自己的一小节触手。
　　“给我这个干什么，你不会痒吗？”我顺势捏了几下。
　　“不会，阈限值很高，你不是喜欢捏那东西吗，这个也一样。”闻域一板一眼的解释。
　　无意识的捏着，“可是……”
　　一想到这个是闻域就很奇怪啊，他一口否定我犹豫拒绝的提议，“没事，总比外面不知道哪来的东西安全。”
　　好吧，聊胜于无。
　　别说看久了小小一团□□软软到也还蛮可爱的。
　　脑子转了一圈，看着这团黑水遗忘的事被我拾起，我用力一把拽住闻域的衣服，他没防备被我抓的一个踉跄，我则趁他站不稳弯腰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为了稳住不摔倒他的手自然的搭在轮椅两侧的扶手上，远处看他彻底笼罩住我的身影。
　　我们靠的极近，呼吸相融，从上而下的高大身影确实有压迫感，让我有些颤栗，有几分后悔，失手了，怎么拉的这么近。
　　不过他的表情很好的缓解了这点。
　　他瞪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我，唇角若有似无的翘起，“哥怎么了吗？”
　　我无视他的卖惨攻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上次也在我身上塞了一节小团子！”
　　他移开目光，很明显心虚了，“我怕你遇到危险来不及保护你所以才……对不起哥。”
　　好吧至少出发点是好的，我这么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