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折枝问酒

29、中断

　　闻域从我手中接过皱巴的纸条，缓缓展开，一张薄薄的透光的纸，展开只有半个手心大小，团起来也只有三分之一拇指大小。
　　最适合用于传递信息的纸张。
　　由于纸条大小有限，为传递更多信息字只能写的更小更密。
　　字体密密麻麻挤在一起，铺满整张纸，虽然密集但却能看的很清晰，字体与笔记本上的如出一辙，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也就是小姑娘口中的林医生之手。
　　“不论你从哪得到这张纸条，请一定带着我搜集的证据离开这里，笔记里会有答案。
　　要注意，夜晚不要出门，房间是安全的；如果有医生夜半前来，上条作废，立马逃跑！！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不要前往医院公职人员聚集地！！不要向他们求救！！远离他们！！
　　远离手术室！医生给的莫名药物不要服用！
　　不要相信病历！
　　不论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尽快逃离！！！！”
　　虽然字条前因后果语焉不详，但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个林景肯定知道医院的真相，又不能明说，这才写下这张纸条。
　　不过看样子是在扭曲降临前写下的，完全没有表里世界的事。
　　只是不知道他人现在怎么样了，小姑娘说一个星期没见到过他，这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小姑娘为什么会有这张纸条呢，她是不是也知道什么呢？看来还是要去一趟12号病房希望能得到更多线索。
　　“你怎么看？”我抬眸看向他，结果这小子在发呆。
　　我在闻域面前挥手，“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和你说的那个特殊的身影有关，很有可能是他。”
　　“为什么？”闻域看起来异常笃定。
　　闻域摇头，“只是直觉。”
　　“说不定你直觉挺准的呢。”我试图拉起他，“别老蹲着了，不累吗，那有椅子。”
　　闻域突然将头枕在我腿上，“不累，哥……”
　　有点痒，我努力忍住。
　　闻域为说完的话被砰的一声打散，我没设防吓了一大跳，身体不受控制颤了一下。
　　“哼哼，我回来了，你们绝对想不到我发现什么了！”濯枝雨喜滋滋推门而入。
　　我扭头，“发现什么了？”
　　“我靠！”濯枝雨后退一大步，仿佛门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疑惑的扫视一圈，门内除了我和闻域外没有其他活物。
　　目光定格在闻域身上，他蹲着此刻正乖巧疑惑的看着我。
　　没什么问题啊。
　　“你怎么了？”我直接扭头问濯枝雨。
　　“变脸……”他小声嘀咕，我没怎么听清。
　　“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程何附和。
　　他们两人对视像是达成了什么奇怪的共识，濯枝雨一掌拍到程何肩上，语气里带着股子敬佩之意，“辛苦了。”
　　程何摸了把不存在的胡须，故作老成的长叹一口气，“没办法。”
　　这一个两个演什么呢？怎么连程何都学会耍宝了。
　　见我不解程何努嘴，我迟疑的扭头，入目是闻域乖巧的眼神，视线在程何和闻域脸上来回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最终还是看向程何，“怎么了吗？”
　　“原哥……”他欲言又止止止止。
　　“到时候他就知道了。”濯枝雨站的有些不耐烦一把扯住程何的胳膊，带着他进屋。
　　门咔吧合上。
　　身前的光线突然暗下来，闻域站起来了。
　　真不知道他们几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我将话题换回。
　　“所以你们发现什么了？这么激动？”我从轮椅上站起来一屁股挪到床上，还是床上靠着比较舒服。
　　濯枝雨一撩头发，一脚踩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绿身上，“那我可要好好说说。”
　　“我们发现了原哥你说的那个身影，不过他没有影子，不像人。”程何不给濯枝雨开口的机会，立马解答。
　　濯枝雨不乐意了，“懂不懂什么叫神秘感。”
　　“等你神秘完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莫归推门而入。
　　“那你发现什么了！”濯枝雨不服气反问，给人一种炸毛小鸟的既视感。
　　被自己的脑补笑到，立马开口圆场，“一个一个说吧，提桶你们在哪看到的？”
　　“在行政楼看到的，我们跟着他一路到地下车库，一个拐弯他就不见了。”程何如实道。
　　“就是这个医生。”濯枝雨给了程何一肘子，“拿出来。”
　　程何慢吞吞掏出相机，调试着什么，片刻将相机放到我面前。
　　莫归靠在我肩上，闻域站在另一边，我们的目光聚焦在那个老旧的相机上屏幕。
　　是一张挂在墙上的证件照，照片上是一个青年，五官立体分明，一副阳光开朗的长相，四寸相片下方则刻着他的姓名——林景。
　　“果然是他，你直觉还真对了，里面世界的也十有八九会是他。”
　　“那现在只要找到他就好。”莫归在我耳旁随性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
　　我挠着后脑勺转头，辜梨没什么表情，只静静注视着莫归，闻域见我看过来挑眉双眸微微弯起。
　　没什么不对劲怎么凉飕飕的，降温了？感觉这个理由不太能站的住脚。
　　“怎么了？”莫归疑惑的看我。
　　我摇头，“没什么。”
　　没有答案的事我索性不去多想，接着莫归的话茬，“说起来简单，但这医院这么大，也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至少范围小了不少，不是吗。”莫归起身踱步至椅子边一屁股坐下，辜梨像个影子跟在他身后。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我努力不去想他们两个在杂物室的那个吻。
　　“我们发现了一个地下室。”破天荒的，居然是辜梨开的口，我不由得瞪大眼睛。
　　他不受我影响继续说，像在完成什么产品汇报，“里面是病人的基础资料，电脑上还有一版，他们便于查找。”
　　“这里面我们也看到了林景的资料，他的就在第一个，坠楼而亡，判定为自杀，同意器官捐献，被移植了心脏，眼角膜，肾脏……”
　　莫归说不下去深吸一口气，“他有用的器官全部被拿走了。”
　　以我们现在所知的情报来说林景是绝对不会自杀的，这个坠楼显得耐人寻味起来。
　　说没人从中作梗我是不信的，一定和幕后黑手有关。
　　一个猜测不约而同出现在我们每个人脑海中，幕后黑手发现林景在搜集证据，于是杀了林景，为造成跳楼自杀身亡。
　　在他死后连他的身体也不放过，不，濒死时拿走了他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匹配这么快。
　　只怕是早有预谋。
　　心底寒意更甚，灯光骤灭，病房被朦胧的黑笼罩。
　　窗外一轮明月，光辉洒进室内，照亮一方天地，不至于真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面面相觑，没人知道为什么停电，四周静悄悄，只余浅薄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好半晌莫归才回过神，离得太远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略显低沉的声音，“我们看到第二页是一个预备移植的小女孩，才十岁，就被盯上了，上面说她的移植时间就在今天。”
　　心脏陡然一紧，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立马侧头看闻域，他神情严肃怕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走！”我从轮椅上跳下来，顾不上纸条上的警告，直奔12号病房。
　　病房号是随机的，那天我们只粗略的看了一眼，数了一共多少个病房却不知道几号具体在几楼！
　　“你们跑什么？”濯枝雨跑到我身边，“鬼追你们啊！”
　　“先别管这些，找12号病房！”我来不及解释只好先说出目标。
　　“在五楼。”莫归的嗓音如同天籁，“我们之前路过过那。”
　　这下就好办了，我们没坐那个薛定谔的电梯，顺着楼梯间一路狂奔，这时候要是给我们送到另一个世界去就麻烦了。
　　算上AW实验室那次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拼命爬楼梯了。
　　不过纵使我们一路狂奔但也架不住他们早有预谋。
　　我们一行六人猫在拐角，果不其然，他们正在12病房前，一个女人与他们交涉着什么，神情痛苦。
　　只能依稀听到点只言片语，“求求你们……救……女儿……”
　　医生的话也模糊不清，“放心……一定……治……”
　　交谈中小女孩躺在床上昏睡着被推出来，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下了药。
　　“怎么办？”我无声开口询问。
　　“冲上去，把人抢回来。”
　　我看懂了濯枝雨的口型，汗颜，真是简单粗暴又高效，但结果很有可能是我们被全院通缉追捕。
　　“干掉那几个医生。”闻域给出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方案，但一查监控我们不就暴露了。
　　等等……
　　要暴露我们估计早就暴露了，我抬头正巧与拐角处的监控相对，监控闪烁着冰冷的红色光点，如同一只埋伏在角落的毒蛇。
　　现在是否有人正透过屏幕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呢？
　　我被自己的脑补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时间不等暂且顾不上是否有人注视着我们，我们一路尾随，从五楼一直跟到隔壁七楼。
　　是手术室。
　　虽然周边停电了，但这间手术室灯火通明，医护推着床进入其中。
　　就是现在，小绿率先出马，可出乎意料的是门纹丝不动。
　　濯枝雨不信邪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没能打开那扇门。
　　“别白费力气了。”闻域沉声，凌厉俊朗的眉眼笼上一层阴影，“这是一堵墙。”
　　墙？
　　我疑惑，下一秒门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墙，墙上有一扇禁闭的窗户，如果我们刚刚硬闯，就会直接从七楼掉落。
　　冷汗刷的一下冒出。
　　“莫比！”来了这里这么久太长时间没遇上莫比所谓的幻象，便轻视忽略了那是莫比最擅长的战斗方式。
　　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现在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们什么时候跟丢的。
　　连我们队伍中的莫比都没发现，可见这次遇到的绝对不是善茬。
　　这下一个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如同断线的风筝，转瞬即逝，再也抓不到。
　　闻域突然警戒，将我拉至身后，我疑惑扭头。
　　与那人视线直直相撞，心头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