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不可以爱我》旎睬琅霁锣

7、第 7 章

　　许昭那句“我姐姐不见了”刚落下，话音里的颤抖还未平息，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就猛地砸响了老旧的防盗门，伴随着一个中年女人尖利而颐指气使的嗓音：

　　“小昭！死哪儿去了？过来开门！”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刻薄。

　　沈秾眉头瞬间拧紧，眼底掠过一丝惊诧和戾气。他看向许昭，却见少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加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刚才强撑起来的镇定瞬间崩塌，只剩下全然的惊慌和无助。

　　“是我婶婶，”许昭急促地低声对沈秾说，眼神里带着恳求，“你……你在里屋躲一下，千万别出来。”

　　沈秾瞬间明白了。他早从许昭零星的言语和这家的境况里猜到，这对姐弟父母早亡，与婆婆相依为命。如今婆婆刚走，所谓的“亲戚”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他虽不惧这些蝼蚁，但此刻暴露，只会给许昭带来更多麻烦，也可能会打草惊蛇，影响他针对冯家的计划。

　　他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深深看了许昭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随即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退入了之前他养伤的那间里屋，并将房门虚掩，留下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

　　他刚隐匿好身形，外面就传来许昭开门的声音，以及他那婶婶更高分贝的抱怨：“磨蹭什么！这么半天才开门，死人了也没见你这么慢！”

　　接着，杂乱的脚步声涌入客厅，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妈，这破地方热死了，赶紧说完走吧！”一个变声期公鸭嗓的男孩声音响起，充满了不耐烦。

　　“催什么催！”女人呵斥了儿子一句，然后矛头直接转向许昭，语气咄咄逼人，“小昭，不是婶婶说你，这房子现在老太太走了，按理说也该重新说道说道了。你一个半大小子，总不能一直白占着吧？”

　　许昭的声音微弱而艰难：“婶婶，这房子是婆婆的……我和姐姐……”

　　“婆婆的又怎么样？她是你们许家的人，我们难道不是许家的？再说了，你们姐弟俩这些年吃穿用度，不都是我们这些亲戚帮衬着？”女人打断他，语气充满了算计，“两条路，要么你和你姐赶紧搬出去，这房子我们处理。要么，你就按月交房钱！这地段再破，一个月一千五总是要的！”

　　一千五！对于失去经济来源、还在上学的许昭来说，这无异于天文数字。

　　“婶婶，我……我没钱……”许昭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恳求，“姐姐她……她不见了，我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她了，我求求你们，先帮我找找姐姐好不好？”

　　“不见了？”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惊讶，随即转化为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恶意，“许明不见了？哈！她到哪儿去了？她怕是到‘伊甸园’帮你挣房钱去了吧！”

　　“伊甸园”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里屋沈秾的耳膜，也瞬间击溃了许昭。

　　沈秾的眼神在门缝的阴影里骤然变得冰冷彻骨。伊甸园——那是冯家旗下最高档，也最藏污纳垢的KTV之一，里面做什么勾当，他再清楚不过。

　　外面传来许昭激动到破音的反驳：“你胡说！我姐姐不会去那种地方的！她不会的！”

　　“不会？长得一副狐媚子样，不去那种地方捞快钱，靠什么养你？靠什么交房钱？别做梦了！”女人的声音刻薄如刀，“赶紧的，要么搬，要么拿钱！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接着是那个男孩起哄的声音，以及男人含糊的帮腔。

　　许昭的争辩和恳求淹没在这一家子肆无忌惮的欺凌和羞辱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沈秾站在门后，阴影笼罩着他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嗜血而危险的光芒。他搭在门框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外面的喧嚣与刻薄，与他记忆中那碗热腾腾的素面、那间特意为他打开的空调房、还有许昭那双干净的眼睛，形成了尖锐而残酷的对比。

　　业城的水果然深且浊，而有些肮脏的触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向了这最后一点残存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