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像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蘑菇鲨手

18、第 18 章

　　正月初八，天气还没有变暖，但是假期已经结束。
　　和温暖的被窝离别是云夏最舍不得的事情。
　　前一日的落雪还堆积在院里，白了一地。
　　今年冬日的雪格外频繁，比往年加起来都多。而且下得格外大，积攒着没有融化。积雪下藏着厚厚的一层冰，走在上面的每一步都需要万分小心，才不会被摔得太痛。
　　池秋白走在云夏前面，帮云夏踩出一个个脚印的痕迹，同时也是试探着那一块积雪下面是否有看不见的冰。
　　云夏就这样踩着池秋白的脚印前进。尽管有池秋白开路，可是每一步依旧走得很艰难。
　　直到出了小区的大门，这可怕的积雪才消失。
　　外面的马路上早就撒好了融雪剂。洁白而轻盈的雪花已经变作了一地污黑的泥水，又再次被冻上，形成了一坨又一坨诡异的形状。
　　池秋白没有敢把车开得太快，两个人以安全为主，晃晃悠悠开启了假期后的第一日工作。
　　好在大家上班的第一天都没有什么精神，状态都相似。
　　这一日格外难熬，云夏甚至觉得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还好，无课的时间简直度日如年。
　　从假期的状态回归到工作，还是有些困难的。
　　云夏用了三五天的时间才恢复，池秋白倒是因为假期期间也要去值班，所以比云夏要恢复的好一些。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与之前不同的是，因为在这个假期去看望了两边的父母，所以池秋白和云夏现在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回去看看。有时候去云夏家，有时候去池秋白家里，和家人们保持着一定的联系，让两人之前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了些许不同。
　　对云夏来说也是一种格外新奇的体验。
　　转眼间天气一点点变热，云夏才恍然警觉楼下的雪已经化尽，小区院子里的树上结出了粉嫩的花骨朵。
　　是春天到了啊……
　　时间过得有些快，快到云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个小城市里度过了相当的一段时间。
　　春日将近，云夏偶尔也会在休息的时候和池秋白的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其中有几次正好赶上池秋白要上班，于是池秋白打呼着“被背叛了”，然后被迫远程感受云夏出去和朋友们游戏的快乐。
　　这个过程中，云夏很明显的感受到，之前大家还会对他抱有一种奇怪的目光。云夏明白，他们在怀疑自己是齐年的替身。但是时间久了，或许是因为云夏和齐年真的有很大的不同，所以那种探究的目光逐渐消失了。
　　云夏就是云夏，不是其他什么人。
　　这个念头逐渐占据了大家的认知，至少和云夏玩得开的这些人不会再探究池秋白、云夏和齐年这三个人的关系了。
　　也算是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了。
　　在小区院落里开满花的时间点，云夏早早起了床，独自去上班。昨天池秋白值班，夜里没有回来，云夏今天要自己挤公交去。
　　池秋白那边经历了一夜的值班，早上起来人都是傻的。好在今日的工作不忙，池秋白一边刷着手机里的视频，翻找着自己之前存的菜谱，一边想着下班以后买什么菜。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云夏打来了。
　　“怎么了？”池秋白开开心心地接起了电话。无聊的上班时间能接到云夏的电话他很开心，虽然云夏几乎从来不会在他上班的时间点给他打电话，生怕影响他工作。
　　云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些迟疑：“你今天工作忙吗？”
　　这声音不对劲。
　　池秋白瞬间意识到了，这不是云夏会跟他说话的语气。
　　“我不忙，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池秋白的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的严肃。
　　“我现在在医院里，出了点小问题，你介意……来一下吗？”云夏的声音中充满了歉意。
　　池秋白明白，云夏这个笨蛋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在担心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我马上就来，你在那个医院？”池秋白拿着电话准备上楼请假。
　　“在中心医院，门诊楼二楼。”云夏报了自己的地点，语气中的愧疚越发明显。
　　“等我。”池秋白三步并两步上了楼，挂断电话果断地请了假。他十分心急，急得连工作服都没有换下，就直接穿着警服的裤子出门开车，奔着医院的方向去了。
　　池秋白见到云夏的时候，云夏脸色惨白，捏着一手的检查单子，满脸不安。
　　就像是被遗弃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如此茫然。
　　而他的左脸，被包扎的左耳和没有擦干净的血迹格外刺眼。
　　“发生什么了？”池秋白的声音高了八度。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人在医院里了。
　　“早上公交车开的急，差点和另一辆车撞上。我没有座位，人又没站稳，就撞在公交车栏杆的突起上了。”云夏冲池秋白充满歉意的笑了笑。
　　他觉得自己这样显得自己有些傻。被急刹车的公交甩了出去，撞在把手的突起上，又恰好在耳朵上活生生撞了个洞。这一系列连起来，就像是喜剧里面倒霉的角色身上发生的事儿。
　　他耳朵上的外伤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流了很多血，还被要求打几日的消炎针，但是毕竟是医生处理过的，他不担心。
　　让云夏觉得不安的，是他持续的耳鸣。
　　其实在撞击之前，云夏会有时不时的耳鸣，但是并不严重。这一次车祸的恐惧让云夏的耳鸣瞬间爆发，世界上的声音在他的双耳中扭曲，所有的音乐成了恐怖片中怪异的背景音，人们说话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就像是老旧录音机会发出的刺耳动静。
　　云夏在包扎好耳朵之后，赶紧跟一声说了耳鸣的事情。
　　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的耳鸣，医生没有办法确定是因为撞击还是其他因素，于是保守建议云夏先住院，然后安排好检查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要住院啊……
　　云夏十分为难。
　　早上跟画室请假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好意思。
　　画室在正式进入运营之后发生了许多事。阿诗的合伙人出现了，与阿诗不同，那是个纯粹的商人，他更在乎的是画室的盈利。于是画室有了行政岗，开始了严格的打卡与考勤制度；老师的课程排得满满当当，收入倒是没有增加很多。
　　云夏在和画室请假时，说自己经历了车祸，对方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一些，但是明显能够听出其中的不悦。
　　云夏最终获得了这一天的假期，但是却好像是犯下了什么大错一样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
　　这种难受的痛楚甚至盖过了云夏耳朵上的疼痛。
　　可是现在他不仅要请今天的假，如果耳朵真的有问题，他甚至要请更长的病假。
　　他叹了一口气。
　　最终决定，先告诉池秋白吧。毕竟要住院，晚上可能没有办法回家，池秋白无论如何都会知道这件事的。瞒着他不如早点说。
　　至于父母那边，云夏决定先瞒着，不让他们担心。于是便有了池秋白接到电话，赶来医院的场景。
　　“所以，在你心中，我是你的第一选择了，对吧？”池秋白帮着云夏背包，两人往住院手续办理的窗口走去。
　　“是啊，从来都是。”云夏看到池秋白之后心理那种压抑的感觉轻多了。
　　池秋白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他想到云夏现在的状况，心情又沉重了下来。
　　耳鸣这种事情，可能是大事儿，也可能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无论如何在检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池秋白都没法放心。
　　云夏被迫开启了住院模式。
　　他的耳朵外伤也得到了更为悉心的照料。
　　而这三天里，池秋白几乎没有回家。云夏的检查大多是关于脑补的，这些检查被排在早上，池秋白要早早过来陪着云夏。为了方便赶到，池秋白对池父池母编了个理由，说最近单位安排了特别的活儿，干脆住在市内的池家。
　　池秋白的工作性质会接触到一些需要保密的活儿，所以池父池母也没有过多询问，任由他住着了。
　　池秋白陪着云夏做了四天的检查，抽了许多管血，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检测机器，最终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云夏的耳鸣并非是因为撞击导致的，而是之前压力过大，加上车祸时的紧张心情爆发的突发性耳聋。
　　这种情况比池秋白预想的那些要好很多。
　　甚至于，在得了这个结论之后，云夏可以直接原地出院。只需要上午的时候过来打几针就可以了。
　　云夏和池秋白双双松了一口气。
　　走出医院，外面春日的天气还有些微凉，但是池秋白的心情是好的。
　　云夏没事儿，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这几日的担心受怕，池秋白和云夏都又瘦了一些。
　　云夏那张尖下巴的脸看起来都有些脱相了。池秋白决定带云夏回家吃点好的，给云夏补补，也当是庆祝出院了。
　　可是云夏接了个电话之后，却满脸纠结地对池秋白道：“我可能，得先回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