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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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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池秋白而言,简直不知道算是残忍的凌迟还是他行善积德的奖励。
云夏就在他面前,他们两个挤在同一间浴室里。
云夏受伤的手臂平举着,远离落下的水花。淋浴头不断落下热水,在这狭小的空间升腾出许多白雾,氤氲着爬满了玻璃做的隔断。
云夏的呼吸近在咫尺,池秋白恍惚能感觉到云夏呼出来的热气,穿过水流落在自己的脸上。
不对,是错觉,云夏不可能比这四十度的热水还要热。
池秋白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对面的云夏被热水打湿了头发,然后乖巧地冲着池秋白低下了脑袋。
要命!
池秋白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螃蟹,血管中的液体和周围的白气翻涌着要把他蒸熟了。
他慌忙地侧过身,从置物台上挤了些洗发水在手心。池秋白对自己并没有多精致,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洗头发是直接将这一坨洗发水糊在脑袋上,然后再利用一脑袋头发打起泡沫。
可是他的手落在云夏的头上,就是另一种行为了。
那一泵洗发水被他先在掌心揉出泡沫,然后才轻轻落在云夏的头上。池秋白最近刚剪了指甲,现在的长度刚刚好长过了手指,探入云夏栗色的发丝中,轻柔地按揉云夏的头顶。
云夏的发丝很柔软,纠缠着池秋白细长而白皙的手指,意外的有些别样的味道。
池秋白觉得自己呼吸都变重了。
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一些不应该有感觉的地方,现在正在起立造反。
真是禽兽啊。
池秋白吐槽着自己,又自暴自弃地想:反正大家都是男人,都是合法伴侣,能怎么样!
然后他又微微低头看云夏的表情。
可能是怕泡沫进到眼睛里,云夏的双眼是闭上的,颤抖的睫毛上挂着水珠,这次终于不是眼泪了,但是那些荡漾的水珠让池秋白心里更是崩溃。
为什么有人连睫毛上的水珠都这么诱惑!
池秋白不敢再多看了。
再往下,就是云夏一丝未着的身体了!
池秋白专心致志的给云夏洗头发,又打开水流将那一头泡沫冲干净。
打沐浴露的时候池秋白彻底崩溃了。
这会儿云夏不需要闭眼睛了,他就那样睁着一双湿润的眼,里面全然是信任。
池秋白觉得自己连基本生理反应都是罪恶的了。
云夏也注意到眼前的人有一些可爱的变化。他什么反应也不敢有,但是心跳却偷偷加快了。
云夏知道,池秋白这个人,看起来不要脸,可却意外的纯情。
他真的有些担心池秋白因为过于害羞而把满身泡沫的自己扔在浴室里啊!就算他其实还有一只手能动,可要让他这只坏掉的手一丁点水都不沾的洗完这个澡,还是有些困难的。
于是池秋白和云夏两个人对这次洗澡过程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和严格的界限遵守。云夏没有说什么调笑的话,也没有对池秋白的反应做出回应,他假装自己是个木偶,动都没有动;另一边,池秋白则是像个专注修行的人,努力将眼前的云夏视作无物。他甚至给自己洗脑说,这淋浴头下面站着的根本不是云夏,是一个塑料架子!
两个人就这样奇奇怪怪的洗完了这个澡,然后对于其中发生的事情心照不宣,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一夜,池秋白做了分外旖旎的梦。
这梦里的主角,难得的有着云夏的脸。
他睡的深沉,甚至觉得梦里有些燥热。
池秋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也知道这热度是从身边传来的,但是他醒不过来。不知道是因为梦境太让人不舍,亦或是别的原因。
最终吵醒池秋白的,是手机的闹铃。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觉察不对。
身边的人,云夏,温度高的有些吓人。
池秋白伸手过去,云夏果然在发烧。
不仅在发烧,而且好像有些迷糊了!
池秋白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之前的日子里,云夏都会跟着自己一同醒过来,甚至会醒的比池秋白更早。云夏对声音的敏感度比池秋白更甚,所以池秋白的闹钟响起时,云夏必然会醒来。很少有池秋白醒来,但是云夏没有反应的时候。
可现在就是这个时候。
池秋白有些慌张地推了推云夏,想确认云夏的状态。
比他想的好许多,云夏的眼皮动了动,然后那双失焦的眼睛里缓缓出现了高光,然后映出了池秋白的脸。
“阿白……”云夏的嗓子有些哑,他轻轻咳了两声,“我想喝水。”
“我给你拿来。”池秋白知道云夏有在床头放一杯水的习惯,赶紧翻身下床给云夏端了过来。
平日里,池秋白在醒来以后都会在床上赖床一会儿,正好这个时间可以让云夏先去洗漱收拾一下。然后他再起来,囫囵个收拾收拾就出门了。
但是今天,池秋白一点在床上多躺一会儿的心思都没有。
他怕,怕云夏出问题。
云夏喝了水,刚放下水杯,池秋白就拿了体温计过来。
小城市里虽然也有测温枪,但是池秋白更喜欢老式的水银体温计。这种东西现在也不好买到了,所以家里这只是池秋白之前珍藏的。
等待体温测出来的时间,云夏催着池秋白去洗漱。
“万一等会儿没什么事儿,你还得去上班的。”云夏认真道,“我白天没有课,等我缓缓,下午去画室就行,上午请个假。”
池秋白不放心云夏,但是也考虑到云夏的想法。
云夏也同样在担心他。
之前云夏耳朵出问题的时候,池秋白每个下午都会请假一段时间,陪云夏在医院度过挂水的枯燥时间。
总是请假,会有人不满。
云夏有着这样的担心。
池秋白洗漱完时,只见云夏已经站了起来,在浴室门前等他。
三十七度八,云夏在发低烧,不严重。
池秋白松了一口气。
“让我看看你的手。”池秋白想起昨天的事情,于是伸手去捞云夏的手臂。
云夏却侧身躲开了。
池秋白顿时觉得不妙,云夏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拒绝他看伤口的要求,除非伤口恶化了。
“给我看看。”池秋白这次没有伸手,而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云夏叹了口气,认命地伸出了手。
手臂受伤的地方高高的肿了起来,皮肤被撑起成一个诡异的晶莹颜色。
池秋白倒吸了一口气。
“这正常吗?”池秋白难以置信。
云夏却把手缩了回来,下意识回道:“没事儿,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这明显不正常啊!去医院!”池秋白不容分说,。
云夏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觉得没有拒绝池秋白的理由。
只是,他心中当真有一个声音觉得,没有必要小题大做。
不过是手臂上的伤口而已,自然会好的。
“小题大做?孩子,你这是感染了啊!”老医生叹了口气。
这是这家医院返聘回来的大夫,头发已经完全花白了,就算是云夏的父亲过来喊他一声“老爷爷”,都算不得过分。
老人家甚至没有开什么检查,对云夏的情况异常笃定。
于是云夏的药在之前的几种上,又加了一个。
坐在输液室里,云夏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只觉得无助。
也不知道这个和坐牢哪个更难熬。
池秋白请了一上午的假,在云夏输液的期间出去买了些药。这些是老医生告诉池秋白的,让池秋白等着打完针给云夏做伤口处理用的。
老医生开的药没有走医院的药局,甚至都是些物美价廉的常备药。
池秋白对这样一看就有经验的老医生非常信任。
挨到了下午,在云夏那只没受伤的手背上停留了一上午的针头终于被撤下。云夏觉得自己这只好手好像也肿了起来。
不知道是挂水挂的,还是只是他的幻觉。
不过好消息也不是没有,云夏的低烧退了,人也轻松了不少。
虽然伤口还在持续的疼,甚至因为感染而有些发痒。池秋白按照老医生的交代,给云夏处理了一下伤口,清凉的药液冲洗着伤口,不疼,而且还很舒服,减缓了云夏本来的那种灼热的痛感。
“你真的要这样去画室?”池秋白不是很认同。
“还是得去的,至少要给自己讨个公道。”云夏晃了晃自己的手臂。
池秋白尊重他的意见,开车带着云夏到了画室。
眼下是中午午休时间,连前台的同事都只有一个。云夏推门进去的时候,那位同事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在云夏打开的时候,就听见前台的同事低声问他:“你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休息?这么拼命吗?”
云夏笑笑,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咱们这请一天假可太贵了,云老师没有那么多工资付给请假的。”
前台表示明白。
毕竟大家对于这件事情有着相同的不满。
云夏上楼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直接将放在画室里的衣服带回了家里。今天没有衣服可换,只能穿着自己的衣服,小心些不沾到颜料了。
二楼的办公室已经不远了,可在云夏进到办公室之前,他先遇到的,是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