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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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李泰就醒了。
怀里的人还沉沉睡着，呼吸均匀细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李泰看着阿乖安静的睡颜，心里头那股又胀又软的感觉还没散去。
这就是他的“媳妇儿”了。
虽然这婚事办得不像别人家那么热闹，连身像样的红衣裳都没有，可李泰心里是踏实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被阿乖枕了一夜、有些发麻的胳膊抽出来，轻手轻脚地下了炕。
灶膛里的火刚生起来，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二婶子挎着个小篮子，探头探脑地走进了院子，脸上带着些不自在的神色。
“阿泰，起这么早？”二婶子把篮子放在灶台边，眼神往屋里瞟。
“嗯。”李泰闷头往灶里添柴，火星子噼啪响了两声。
“那……那个……”二婶子搓着手，话在嘴里滚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阿乖……他还好吧？没啥……没啥不舒服吧？”
李泰愣了一下，抬起头，有些茫然：“没啊，睡得可香。”
二婶子看他这副愣样子，急得直跺脚，又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诶呀！俺是问……问他……身子！身子有没有不得劲儿？后面……后面疼不疼？”
后面？李泰更糊涂了。阿乖昨天又没摔着碰着，后面咋会疼？他老老实实地摇头：“他疼啥啊。”
二婶子被他这实心眼的回答噎得直翻白眼，脸都憋红了。
她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飞快地塞到李泰手里，声音压得更低，像蚊子哼哼：“这个……你拿着，晚上……晚上给他抹点……就……就那儿……轻点儿！”
李泰捏着那油纸包，入手有点软，带着点淡淡的草药味。
他完全懵了，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又抬头看看二婶子那张又是尴尬又是焦急的脸，脑子里一团浆糊：“抹……抹哪儿？二婶，阿乖没伤着啊？这啥药？”
二婶子见他还是榆木疙瘩不开窍，急得伸手想拧他耳朵，又缩了回去，一跺脚，也顾不得许多了，几乎是咬着牙根说道：“诶呦！恁这愣子！真要急死俺！就是……就是你们昨晚……那事儿之后！男人跟男人……后面那地儿！恁不晓得轻重，把人弄伤了咋整？这药膏是涂那地儿的！”
“昨晚……那事儿？”李泰喃喃重复着，眉头拧成了疙瘩。
昨晚？昨晚他和阿乖就跟平时一样，搂着睡觉啊？
除了……除了他忍不住偷偷亲了阿乖好几口，抱得比平时更紧了些，也没干啥别的啊？后面那地儿……弄伤？
他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猛地闪过之前粮站听到的那些粗鄙浑话，还有那些让他面红耳赤的模糊念头……
二婶子这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了他混沌的心锁里，笨拙地，却顽强地，撬开了一条缝隙。
他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脖子根都烧了起来，手里那个小小的油纸包变得滚烫，烫得他几乎要拿不住。
他张了张嘴，喉咙发干，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觉得臊得慌，心也跳得厉害。
“二……二婶……我……俺……”他吭哧瘪肚，话都说不利索。
二婶子看他这副又臊又懵、仿佛天灵盖被敲了一记的样子，知道这愣子总算摸着点边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跟恁这木头也说不清！反正药给你了，恁……恁自个儿晚上看着办！对人家……轻着点！听见没？”
李泰脑子里嗡嗡作响，胡乱地点着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油纸包，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又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二婶子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话只能点到这儿了，又叮嘱了两句“对人家好点”，便摇着头走了。
李泰一个人在灶房站了许久，直到锅里的水烧开了，噗噗地顶着锅盖，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药膏，心里头翻江倒海。
原来……原来他和阿乖，还能那样亲近吗？
这个认知让他心跳失序，血液都热了起来。
可紧接着，他又想到二婶子说的“疼”、“弄伤”，心里头刚升起的那点隐秘的期待和燥热，又被一阵心疼和担忧压了下去。他会让阿乖疼吗？
阿乖那么怕疼，膝盖磕一下都会青紫好几天……
他攥紧了药膏，心里乱糟糟的。
这一天，李泰干活都心不在焉，眼神总不由自主地往屋里瞟。
看着阿乖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副全然信赖、不设防的模样，他心里的念头转了几百个来回。
晚上，他给阿乖洗脚，动作比平时更轻柔。
温热的水包裹着阿乖白皙纤细的脚踝，李泰蹲在地上，用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揉搓着那双冰凉的脚。
阿乖似乎很舒服，微微眯着空洞的眼睛，偶尔发出一点细弱的气音。
李泰抬起头，看着阿乖在油灯光晕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
他把阿乖抱上炕，自己也躺上去。
阿乖像往常一样，自发地滚进他怀里，寻找着最温暖舒适的位置。
李泰伸出手，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搂住，而是先轻轻地、试探性地，抚摸着阿乖的后背，顺着脊柱缓缓向下。
阿乖在他怀里动了动，没有躲闪，反而更紧地贴向他。
李泰的心跳得又快又重。
他低下头，在阿乖耳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哑声承诺：
“阿乖……别怕……俺会轻轻的……绝不弄疼恁。”
阿乖自然听不见这承诺，但他安静地靠在李泰胸前，细弱的呼吸渐渐变得绵软。
天边的星一闪一闪，如同床上的人儿一颤一颤。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