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番外一：阿乖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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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乖的世界，一开始是暖的，香的。
有很多柔软的东西碰他。很轻地摸他的脸，他的头发。
有一种很好听的声音，嗡嗡嗡的，像夏天午后的蜜蜂，但不吵，让他想睡觉。还有一种味道，甜甜的，像化开的糖水，靠近那个味，他就觉得很安心。
他知道，那是“妈妈”。
还有一个更有力的身影，会把他举得很高，那时候风会呼呼地吹过他的耳朵，他有点怕，又有点喜欢。
那是“爸爸”。
他的眼睛看不清，只有一些晃动的光斑，像打碎了的鸡蛋黄。
耳朵也听不真切，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咕噜咕噜响的水。
但他不怕，因为总有那些柔软的触碰和甜甜的味道围着他。
后来，有一天，那些暖和香，突然都没了。
他被塞进一个颠簸晃荡的地方，很吵，有很多陌生的、硬邦邦的震动。
他害怕极了，哭，但是没用。
没有人来轻轻摸他的头，也没有甜甜的味道了。
再后来，他被放在一个地方，很硬，硌人。
风很大，吹得他冷。
他蜷缩起来，又饿又怕。
光斑在眼前乱晃，耳朵里只有呜呜的风声和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些让他安心的东西，都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很大的、带着汗和土味道的影子靠近了他。那个影子把他抱了起来。
那个怀抱很硬，不像妈妈的柔软，但是……很稳，很暖和。
他被带到了一个地方，那里的空气里有柴火的味道，还有一种……一种让他鼻子痒痒的、干草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那个硬硬的怀抱会给他喂东西。
有时候是温温的、滑滑的糊糊，有时候是有点噎人的、小块的东西。
他饿，就慢慢地吃。
喂他东西的手很粗糙，碰到他的脸时，有点剌人，但是动作很慢，很小心。
他渐渐记住了那个味道。
汗味，土味，还有一种……像是太阳晒过木头的味道。
那个味道靠近，就意味着有吃的，意味着那个硬硬的、温暖的怀抱来了。
他开始会朝着那个味道的方向转头，虽然他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那个怀抱晚上也会抱着他。
很暖和。
比一个人蜷缩在硬硬的东西上好多了。
他喜欢往那个热源的地方挤。
有时候，他会感觉到那个抱着他的人，身体会突然变得很紧，很僵硬，呼吸也会变重。
他不明白为什么，但那个怀抱没有推开他，他就继续靠着。
后来，他感觉到那个抱着他的人，有时候会用嘴唇碰他的额头，他的头发。
那种碰触很轻，软软的，和他记忆里妈妈的抚摸不一样，但也不讨厌。
碰过之后，那个怀抱会抱得更紧一点，有一种……微微发抖的感觉。
他还感觉到，那个味道离他特别近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害怕，又像是期待。心里头会慌慌的，身体也有点奇怪。
但他不讨厌。
有一天，那个味道离他特别特别近，近到他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朵上。
然后，有什么软软湿湿的东西，碰了他的嘴唇一下。
很快，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去了。
他茫然地眨了眨空洞的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跳得有点快。
再后来，日子好像变得更……安稳了。
那个硬硬的怀抱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
会牵着他的手，去触摸去感受世界；会抱着他，让他感觉一种“咚咚咚”的、很有力的震动（那是李泰在劈柴）；会在很冷的时候，用滚烫的身体把他整个裹住。
他习惯了被那样抱着睡觉，习惯了那带着土和汗味的气息，习惯了那粗糙的手掌有时笨拙地抚摸他的头发和后背。
有这个味道在，有这个怀抱在，他就不会冷，不会饿，不会一个人被丢在可怕的风里。
他的世界依旧很安静，很模糊。
没有清晰的声音，没有鲜亮的颜色。
但不再是冰冷和恐惧的了。
它被一种坚实的温暖包裹着，充满了那个独特的、带着汗土和阳光味道的气息。
现在，阿乖正坐在门槛上，空洞的眼睛“望”着院子里。
他听到熟悉的、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个独特的味道越来越浓。
他微微仰起脸，朝着脚步声的方向。
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落在他头上，很轻地揉了揉。
然后，他被抱了起来，落入那个熟悉的、硬邦邦却无比安稳的怀抱里。
他安静地靠着，把脸贴在那散发着熟悉气息的胸膛上。
这就是阿乖的全部世界了。很小，很暗，很静。但是，很暖，很满。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番外一：阿乖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