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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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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过后,书吟启程飞往美国。
前一晚,她打电话约了忱舒眠,希望能来送她,忱舒眠没有拒绝,第二天乘着她的车,一同前往的机场。
两人坐在候机大厅,书吟从包里递出一个挂件玩偶,“上次我去逛商场,看见这个觉得蛮像你的,呆呆的很可爱,就想着买来送你,喏。”
忱舒眠受宠若惊,她们相处的日子一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在学校的时候其实对书吟印象一点也不好。
也许是被感情冲昏了,抑或是舍友打抱不平的声音多了就形成了刻板。
登机前,书吟握着行李箱扶手,在人群中转过身,走过来给了她最后一个拥抱,嘴唇在她耳边小声说:“一定要幸福。”
没等她回应,书吟就松开了。
忱舒眠走出机场,眼前停下一辆黑色的车,抬眸一看,车内的人正目视前方,手指点着方向盘,像是在等她上车。
她上了车,系安全带时观察了他一会,觉得反常:“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周淮序向来“聒噪”得很,难道人近三十岁都会变得沉默吗?
忱舒眠感觉不对劲,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唇色没了往日的气色,额角有些许汗珠。
她伸出手,贴着男人的额头,温度通过手背输送到她的身上。
忱舒眠眉头攒起,声音像灌了层冰水,“有点烫,发烧了还来接我。”
“低烧而已。”说着,屈指揉了揉太阳穴。
“周淮序,多大了,这身子骨不能受就别逞能,我又不是你的谁,你病了就好好在家养着,我会自己回去的。”她的语气略冲。
听到某句话时,手指微不可察地缩了缩,驾驶座的男人没吭声,刚想挂档,手背一阵凉意。
“找代驾,你这样不能开车。”
周淮序无力去反驳,解开安全带下车。
忱舒眠坐在车里,划动几下手机屏幕,喊到后扭头看了眼倚着车门的人。
他心情好像闷闷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过多久,代驾师傅骑着车出现在前方。
忱舒眠下车跟他说了几句,而后,踱到周淮序旁边。
“师傅送你回去,我自己扫辆车就行了。”她不忘叮嘱一句:“回去记得吃药。”
之后穿过马路,扫了辆共享单车。
周淮序目送她的背影离开,什么话也没说。
他坐进后排,手指摩挲着手机,敲下几句话发送。
靠着车窗,视线飞速掠过的葳蕤树木,不禁让他想起她刚刚说的话——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也许是心急口快说的话,却让他思绪万千。
接近晚九,入夜的天空还漂浮着几朵飘渺的白雾,大街小巷灯火通明。
忱舒眠手机“叮”了声。
三点涧:舒眠下班了吗?
不眠不休:差不多了。
许涧拨来一通电话,跟她讲明缘故。
他说:“周淮序这小子手机一直关机,我打不通,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我现在还在画展这边走不开,你去帮我看看吧。”
忱舒眠注意到某些字眼:“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许涧犹豫了下才明说。
近几天,秦淑因为周桎鸣的事小吵了一架。
周淮序生日那晚,还回了趟家。
秦淑当时坐在沙发上,又在跟周桎鸣视频聊天,他依旧没去打扰,默不作声地将蛋糕放在餐桌,刚抬脚准备上楼,秦淑叫住了他。
“淮序,跟你爸打个招呼。”
周淮序压着心口那团不悦,手指因攥紧而发白,他定定站着,没给任何反应。
电脑里传来他那个常年不着家的爸爸的声音:“淮序啊,生日快乐,爸爸给你买的礼物,应该收到了吧?”
秦淑笑得温和,上赶着说:“收到了,他特别喜欢。”
其实周淮序根本什么也没收到,秦淑知道他不想跟周桎鸣说话,只好替他说句不甜不咸恰到好处的话。
挂断电话后,秦淑走到他身旁,腰靠着扶手,“淮序,爸爸想接我们去那边。”
周淮序快速给了一个眼神,表情严肃:“我不去。”
“淮序,我觉得这是你们父子和好的好机会,而且去那边还能帮衬一下你爸。”秦淑觑了他几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跟舒眠……”
“跟她没关系。”周淮序打断她的话,“妈,我跟他,永远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从他抛弃我的那一刻开始。”
说完便径直走向大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把话说得很决。
秦淑明白,周桎鸣创业至今对他们母子俩的陪伴少之又少,才导致如此,可有舍才有得,她无奈地摇摇头。
那晚,周淮序拉着许涧深夜去篮球场,去清吧,他到现在都有点后怕再发生这种事。
结果现在,少爷不接电话了,这比前者更可怕。
忱舒眠了然于心,也知道周淮序家的地址,就说帮他去看看。
挂掉电话,也到了下班时间,她收拾好后,去买了碗皮蛋瘦肉粥,趁热乎给他送去。
到了金港湾小区,找到周淮序的住所,按了按门铃。
无人应。
又按了几下,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忱舒眠拨通他的电话,即将自动挂断时接通了。
”周淮序。”
“嗯。”他声音低沉,像是刚睡醒。
她问:“你是不是没吃药?”
周淮序眼皮沉重,捏了捏眉心,声音低沉:“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我的谁啊?”
忱舒眠第一次感受到隔着屏幕的压迫感,压得她难以呼吸,惯性抿了抿唇,说:“我在你家楼下,你先把门打开。”
他没说话,耳边“嘟”的一声。
他挂了。
忱舒眠:……
小院的铁门开了,她刚进去,大门也随之打开。
周淮序背后一片漆黑,连盏灯都没开,她只能借着头顶路灯微弱的光,看清他的脸。
他只套了一身白T,下身是蓝色短裤,手扶着门框,像抵挡不住强风的袭击的枯枝败叶。
忱舒眠关好铁门,朝他的方向去。
周淮序的脸色比早上见他还要差,眼皮半阖着,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进去坐,别着凉了。”
忱舒眠走近一步,想着将他推进去,谁想下一秒,沉重的身躯压在她瘦小的身上,她不受控地踉跄了下。
周淮序似是透支精力,无力支撑这副身体,下巴沉甸甸地靠在她的肩上,双手揽住她的腰肢,找一个平衡点。
忱舒眠费力将他挪到沙发,卸下重物后,她活动了下手臂,想到什么,上楼拿了个毛毯盖在他身上。
她拎着买的粥,刚刚在外面站久了,手掌贴着碗壁感受了下,还是温温的。
粥盖取开,忱舒眠选择把它倒出来,又加热下,才捧到客厅。
她单膝跪在沙发前,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
刺眼的白炽灯就在眼前照着,周淮序适应了会光线才把手拿开,垂眸,视线里是她舀起一小勺粥,嘴唇哦成圆形,呼气使粥吃起来不那么热。
忱舒眠眼睛盈着期待,将勺子递到他唇前。
周淮序声音虚弱:“谁让你来的?”
“许涧,他怕你死在家里。”
鼻腔哼出一声气音,似是被逗笑了。他嘴唇微张喝了一点粥。
忱舒眠又舀了一勺,“你怎么烧成这样?淋雨了?”她递过去。
周淮序淡淡地“嗯”了声,眼睛凝视着她。
说来这事,还跟忱舒眠有关。
国庆这几天,周淮序因为生日那晚闹得心情并不是那么好,怕把情绪带给她,索性把自己关在家里几天,基本没出过门,白天打游戏,晚上去清吧经营,顺便喝几杯。
秦淑也打了几通电话过来,但他没接,懒得接。
一连几天没见到忱舒眠想着去找她,结果半路下起暴雨,周淮序远远瞧见忱禾小町还亮着的灯。
忱舒眠出门很少有带伞的习惯,周淮序便将伞放在她车篮里。
天很黑,雨涔涔,忱舒眠在里头忙碌,没注意门外有人,就算注意了也看不清。
周淮序没久留,淋了一段路,才上车。
多半是作息和饮食的不规,导致淋一点雨就发烧,昨天只觉头沉沉,今天就直烧38度,他也没当回事。
喝完粥,服下退烧药,一阵困意来袭,周淮序无意识地睡过去了。
忱舒眠一屁股坐下冰凉的地板,想着喘口气,下一秒桌上的电话震动几声。
怕惊扰睡着的人,赶紧伸手去接。
她捂着听筒,放低音量,起身走到一旁:“喂,叶老师。”
叶老师是忱舒眠和周淮序那所高中的老师,转学后两人也一直联系,是她很喜欢的一位语文老师,同时也是教她舞蹈的老师。
“眠眠睡了吗?抱歉这么晚打扰你。”电话那头女人声音尖细温和。
忱舒眠连忙说:“不打扰的老师,怎么了老师?”
“是这样的,下个月我们的文艺晚会,想让你和淮序一起回来一趟,淮序我刚刚打他电话没接,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她转头睨了一眼沙发上熟睡的人,“有的,我们还在联系,为什么突然要我们回去一趟?”
叶老师“噢”了一声,解释道:“是这样的眠眠,我上次翻到之前你和淮序那次文艺晚会的视频,你也知道,历届都是可以回来参加的,就像每年的新生晚会,总会邀请以前的学长学姐。
你们当年的舞台不是还拿了一等奖吗,一晃也过去十年了,所以老师想让你的学弟学妹们都能感受一下。”
晚会的时间是在十一月的月中15号,也就是忱舒眠生日前五天,她想了想,也没什么,又想到周淮序,她咬了咬下唇。
周淮序会同意吗?
她还挺想再来一次的,那他呢?
他想吗?
实在是心里没底。
沙发的人睡姿很规矩,双手平放在腹部,即使距离远,他也能使她出神好很久。
也许这就是初恋的威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