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坐标》砚苏淮

62、一起

　　第二天早上，谢寻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宋简怀里。宋简的手臂还搭在他腰上，睡得正沉。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宋简脸上。他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嘴唇微微抿着，看起来比平时柔软很多。

　　谢寻看着他，心跳有点快。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晚那个吻，和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亲密。

　　脸有点热。

　　他小心翼翼地想挪开一点，刚动了一下，宋简的手臂就收紧了。

　　“……别动。”宋简没睁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谢寻僵住，不敢动了。

　　过了一会儿，宋简才缓缓睁开眼。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还带着点朦胧的睡意，看着谢寻。

　　“……早。”他说。

　　“……早。”谢寻应了一声，脸更热了。

　　宋简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嘴角似乎有极淡的笑意。他抬手，很轻地揉了揉谢寻睡得乱翘的头发。

　　“……傻。”

　　“你才傻。”谢寻回嘴，但语气没什么底气。

　　宋简没再逗他，松开手，坐起身。睡衣领口有些松，露出一截清晰的锁骨。

　　谢寻看了一眼，赶紧移开目光，心跳得更快了。

　　两人起床，洗漱。张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见谢寻从宋简房间出来，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笑着招呼他们吃饭。

　　早餐很丰盛，但谢寻吃得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偷看一眼对面的宋简。

　　宋简倒是很平静，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好像昨晚那些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谢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咬了咬筷子，忍不住开口：“喂。”

　　宋简抬起头，看向他。

　　“……昨晚，”谢寻犹豫了一下，“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吧？”

　　宋简的筷子顿了一下，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无语。

　　“……不然呢？”他反问。

　　“哦。”谢寻应了一声，心里那点不安瞬间散了。他咧开嘴笑了，“那就好。”

　　宋简看着他傻笑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弯了一下，很浅。

　　“……傻子。”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去上学。宋简家的司机开车送他们，一路上很安静。

　　谢寻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又看看旁边坐得笔直的宋简，心里那片甜蜜的幸福感，又慢慢涌了上来。

　　他悄悄伸出手，在座位下，握住了宋简的手。

　　宋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谢寻冲他眨了眨眼，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宋简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握着，转回头，看向窗外。但谢寻看见，他耳根……好像红了。

　　谢寻笑了，心里那点得意，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到校门口，两人下车。谢寻松开手，但肩膀挨着肩膀，走得很近。

　　走进教室时，早自习还没开始。林星野看见他们一起进来，愣了一下。

　　“寻哥，简哥，你俩……一起来的？”

　　“嗯。”谢寻应了一声，语气自然，“顺路。”

　　林星野挠挠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早自习，谢寻难得没打瞌睡。他侧头看着旁边的宋简，宋简正专注地读着课文，侧脸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清晰又柔和。

　　真好看。

　　谢寻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他拿起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鲸鱼，旁边写了个“宋”字，又画了颗心，把两个字圈起来。

　　画完，自己看了半天，傻笑。

　　宋简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侧头看了一眼他的本子。看见那颗歪歪扭扭的心，眉头蹙起，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嫌弃。

　　“……幼稚。”他低声说。

　　“就幼稚。”谢寻理直气壮，把本子往他那边推了推，“送你了。”

　　宋简瞥了一眼，没说话，但嘴角似乎有极其微小的上扬弧度。

　　他转回头，继续读书。但谢熙看见，他悄悄把那个本子，往自己那边挪了挪。

　　早自习下课，谢寻去接水。回来时，看见张嘉诚站在他们教室门口，正和宋简说着什么。

　　谢寻脚步顿了一下，走过去。

　　张嘉诚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但还算客气。“谢寻同学。”

　　谢寻点了点头，没理他，把手里的水杯放在宋简怀里。“你的。”

　　宋简“嗯”了一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张嘉诚看着他们之间自然又亲密的互动，眼神闪了闪，但没说什么。

　　“宋简，”他继续说刚才的话题，“学生会那个分享会，定在下周四下午。稿子你准备好了吗？”

　　“嗯。”宋简点头。

　　“那……需要我帮你看看吗？”张嘉诚问，语气温和，“或者，一起讨论一下？”

　　“不用。”宋简拒绝得很干脆，“谢寻帮我看过了。”

　　张嘉诚愣了一下，看向谢寻，眼神里带着点意外，又好像……有点别的意味。

　　“……是吗？”他笑了笑，“那……挺好。”

　　他又说了几句，然后转身走了。背影依旧挺拔，但脚步好像有点……仓促？

　　谢寻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

　　“喂，”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宋简，“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宋简正在喝水，闻言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谢寻赶紧给他拍背。“没事吧？”

　　宋简缓过来，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无语和……警告？

　　“……别胡说。”他说，声音还有点哑。

　　“我怎么胡说了？”谢寻挑眉，“你看他那样，明显……”

　　“闭嘴。”宋简打断他，拿起书，不再理他。

　　谢寻看着他那副又冷又别扭的样子，笑了。

　　行，不说就不说。

　　反正……现在宋简是他的。

　　谁也抢不走。

　　午休时，谢寻从食堂回来，照例给宋简带了个苹果。宋简接过，这次没放一边，而是拿起来，小口地吃了。

　　谢寻看着他斯文的吃相，心里那片柔软，又漫了上来。

　　“喂，”他压低声音，“晚上……还去你家？”

　　宋简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眼神平静，但耳根好像又红了。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很低。

　　谢寻笑了，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晚上还一起睡？”

　　宋简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他瞪着谢寻，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羞恼。

　　“……闭嘴。”

　　“就不。”谢寻耍赖，“你昨晚明明抱得很紧。”

　　宋简的脸彻底红了。他别开脸，不再理谢寻，但握着苹果的手指，微微收紧。

　　谢寻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心里那点得意，像烟花一样炸开。

　　真可爱。

　　他的宋简。

　　下午放学，两人一起走出校门。宋简家的车已经等着。

　　上车后，谢寻又偷偷握住了宋简的手。这次宋简没再警告他，只是任由他握着，手指轻轻回握。

　　两人的手在座位下，十指相扣。

　　温暖，踏实。

　　像拥有了全世界。

　　回到别墅，张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两人吃完饭，谢寻主动帮忙收拾碗筷。

　　张妈看着他们，眼神温柔，没多说什么。

　　晚上，谢寻先去洗澡。洗完出来，看见宋简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似乎在看什么资料。

　　谢寻擦着头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看什么呢？”

　　宋简的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推开他。“……学生会的东西。”

　　“哦。”谢寻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看着他屏幕上的文档，“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宋简说，但声音有点低，“你……先去睡。”

　　“等你一起。”谢寻说，抱得更紧了些。

　　宋简沉默了几秒，最终关了电脑，站起身。

　　“……走吧。”

　　两人回到房间。关了灯，躺下。

　　这次，谢寻很自觉地靠过去，窝进宋简怀里。宋简的手臂环住他的腰，将他搂紧。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渐渐同步。

　　“……谢寻。”宋简忽然开口。

　　“嗯？”

　　“……谢谢。”

　　谢寻愣了一下，抬头看他。黑暗中，只能看见宋简模糊的轮廓，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谢什么？”

　　“所有。”宋简说，声音很轻，但很清晰，“谢谢你……来找我。”

　　谢寻心里一软，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傻子。”他说，声音温柔，“该说谢谢的是我。”

　　谢谢你的出现。

　　谢谢你的喜欢。

　　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是心动，什么是心疼，什么是……爱。

　　虽然这个词还很陌生，还很沉重。

　　但谢寻知道，他对宋简的感情，早就超过了喜欢。

　　是那种，想把他紧紧护在怀里，想驱散他所有孤独和不安，想和他一起走下去的……爱。

　　他凑过去，在宋简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睡吧。”他说，“明天还上课呢。”

　　“……嗯。”宋简应了一声，将他搂得更紧。

　　两人相拥而眠。

　　窗外，夜色温柔。

　　房间里，温暖如春。

　　像两个终于找到彼此的、残缺的灵魂，紧紧拥抱，互相取暖，互相完整。

　　未来还很长。

　　路还很难。

　　但只要有彼此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