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坐标》砚苏淮

63、笑意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往前滑。

　　谢寻在宋简家住了快一周。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晚上相拥而眠。

　　像一对真正的小情侣。

　　虽然谁也没正式对外宣布什么，但那种亲密和默契，瞎子都能看出来。

　　林星野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都被谢寻一巴掌拍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沈知夏倒是很淡定，推推眼镜，继续做她的题。只是偶尔看向他们时，眼神里会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张嘉诚再没主动找过宋简。偶尔在走廊遇见，也只是点点头，眼神复杂，但没再多说什么。

　　谢寻乐得清静。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宋简。看他上课时专注的侧脸，看他打球时流畅的动作，看他吃饭时斯文的样子，看他睡着时柔软的眉眼。

　　怎么看都看不够。

　　周末，两人又去了旧物馆。

　　这次，宋简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个摆满旧玩具的角落。他拿起那个掉了漆的铁皮机器人，拧了拧发条。

　　机器人咔嗒咔嗒地走起来，动作笨拙又滑稽。

　　宋简看着，嘴角弯起一个很淡的弧度。

　　“喜欢？”谢寻问。

　　“……嗯。”宋简点头，声音很轻，“小时候……好像也有一个。”

　　“买下来？”谢寻提议。

　　宋简摇了摇头，把机器人放回原处。“不用了。看看就好。”

　　他顿了顿，又说：“有些东西……留在记忆里，就够了。”

　　谢寻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心里那片柔软，又漫了上来。

　　他知道宋简说的是什么。

　　那些被车祸撞碎的童年，那些模糊的、温暖的碎片，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但没关系。

　　谢寻想。

　　以后，他会给宋简创造新的记忆。

　　很多很多，温暖的，鲜活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

　　两人逛累了，又坐在那个靠窗的旧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谢寻靠进宋简怀里，宋简很自然地环住他的腰。

　　“喂，”谢寻仰头看他，“下周四你那个发言，紧张吗？”

　　“……有点。”宋简老实承认。

　　“怕什么。”谢寻笑，“稿子我都帮你背熟了，肯定没问题。”

　　宋简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嗯。”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看阳光在旧物上跳跃，看灰尘在光柱里浮动。

　　像两个躲进时光缝隙里的孩子，偷得浮生半日闲。

　　从旧物馆出来，两人去吃了火锅。还是那家店，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

　　谢寻涮了片毛肚，七上八下，然后夹到宋简碗里。

　　“尝尝，今天的毛肚特鲜。”

　　宋简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弯了一下，低头吃了。

　　“……嗯，好吃。”

　　“对吧？”谢寻得意，又给他涮了片牛肉，“多吃点，你最近好像胖了点。”

　　宋简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点警告。

　　“……有吗？”

　　“有啊。”谢寻理直气壮，“脸都圆了。”

　　宋简：“……”

　　他放下筷子，伸手，捏了捏谢寻的脸。

　　“你才胖了。”

　　“我那是壮！”谢寻反驳，抓住他的手，“不信你摸摸，都是肌肉。”

　　宋简的手被他按在胸口，隔着薄薄的T恤，能感觉到下面紧实温热的肌肉线条。

　　他的耳根瞬间红了，想抽回手，但谢寻握得很紧。

　　“……松手。”他低声说，声音有点哑。

　　“就不。”谢寻耍赖，反而把他的手按得更紧，“你自己摸的，怪我？”

　　宋简拿他没办法，只能瞪着他，但眼神里的警告，早就被羞恼取代。

　　谢寻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心里那点得意，像气泡一样咕嘟咕嘟往上冒。

　　真可爱。

　　他的宋简。

　　只会对他露出这副样子。

　　吃完火锅，两人散步回去。夜晚的街道很安静，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谢寻牵着宋简的手，十指相扣。

　　“宋简，”他忽然说，“下个月我生日。”

　　宋简愣了一下，侧头看他。“……嗯。”

　　“你……要送我什么礼物？”谢寻挑眉，语气带着点期待。

　　宋简沉默了几秒，才说：“……你想要什么？”

　　“我啊……”谢寻拉长了声音，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我想要……你。”

　　宋简的身体瞬间僵住，耳根红得能滴血。

　　“……谢寻！”他低喝，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羞恼。

　　“干嘛？”谢寻一脸无辜，“我说错了吗？”

　　宋简瞪着他，瞪了半天，最后别开脸，不说话了。但手还被他牵着，没松开。

　　谢寻笑了，握紧他的手。

　　“开玩笑的。”他说，声音温柔下来，“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宋简没说话，只是手指轻轻回握了一下。

　　两人继续往前走。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但心里是暖的。

　　走到别墅门口，谢寻停下脚步。

　　“我该回去了。”他说，“我妈昨天打电话，说我再不回家，她就杀过来了。”

　　宋简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恢复平静。

　　“……嗯。”

　　“明天见？”谢寻问。

　　“……嗯。”

　　谢寻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走了。”

　　他转身，快步跑出了庭院。

　　宋简站在门口，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木头鲸鱼钥匙扣。

　　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心里，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温暖的，踏实的幸福感。

　　谢寻回到家，许淮琴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回来了？”她问，眼神里带着探究。

　　“嗯。”谢寻应了一声，换了鞋，准备回房间。

　　“小寻，”许淮琴叫住他，“你……跟小简，是不是……”

　　谢寻脚步顿住，转身，看向母亲。

　　许淮琴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担忧，有犹豫，但最终，都化成了温柔的叹息。

　　“你们……在一起了？”

　　谢寻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

　　许淮琴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小简那孩子，不容易。你……别辜负他。”

　　谢寻心里一暖，用力点头。

　　“……我知道。”

　　“还有……”许淮琴犹豫了一下，“你们还小，有些事……要注意分寸。”

　　谢寻的脸瞬间爆红。“……妈！”

　　“我说真的。”许淮琴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都住哪儿。”

　　谢寻：“……”

　　他逃也似的冲回房间，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心跳如雷。

　　操。

　　太尴尬了。

　　他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尴尬。

　　但……被家人知道，被认可的感觉，好像……也不坏。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句号的对话框。

　　【！】：我到家了。

　　发送。

　　过了一会儿，回复来了。

　　【。】：嗯。

　　【！】：我妈……知道了。

　　【。】：……？

　　【！】：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

　　【。】：……她说什么？

　　【！】：说让我别辜负你。

　　【。】：……

　　【！】：还让我们注意分寸。

　　【。】：……

　　谢寻看着那一串省略号，能想象出宋简此刻通红的脸和窘迫的样子。

　　他笑了，打字。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闭嘴。

　　【！】：就不。你害羞了？

　　【。】：……睡觉。

　　【！】：晚安，我的宋简。

　　【。】：……嗯。晚安。

　　谢寻放下手机，躺进被子里。

　　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心里，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甜蜜的，踏实的，带着对未来无限期待的幸福感。

　　他知道，前路还很长。

　　还有很多困难，很多不确定。

　　但只要和宋简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他们会一起走下去。

　　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