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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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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器材室?摸手?什么跟什么?
肖竣脸上一脸的茫然和懵逼,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啊。
一旁,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梁绪安,在听到“器材室”、“摸手”这两个关键词时,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不是你吗?那天在器材室,穿着灰色卫衣的……”
袁圆看着肖竣那一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表情,也愣住了。
肖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浅灰卫衣,抬头看了看袁圆,脑子里灵光一闪,最后扭头看向身边表情微妙的梁绪安。
梁绪安:“……”
梁绪安的目光淡淡扫过袁圆,蓬松的丸子头,白皙透亮的脸颊,像糯米团子。收回视线,轻拽肖竣,低声提醒道:“要上课了。”
肖竣挑了挑眉,夸张地做了个心碎的表情。
徒留袁圆站在原地,在穿堂而过的冷风中彻底凌乱。
【高三(1)班】
梁绪安低垂着眼睫,视线落在摊开的数学书上,一个字符也没看进去。
身侧,肖竣托着下巴,目光灼灼的落在他侧脸上。
梁绪安终是没抵过这过于炽热的注视,轻响合上书,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回看肖竣,用眼神询问:有事?
“不是,梁绪安,你真够可以的啊,真让我说中了。”
“什么?”
“你还真约会去了啊?”
肖竣把约会两个字咬得极重。
见梁绪安眉头蹙起,他做了个两手相牵的动作,在梁绪安面前晃了晃,“手都拉上了,还不承认?”
“既生瑜何生亮啊……想我肖某人一表人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没给梁绪安反驳的空隙,肖竣捂住胸口,做痛心疾首状。
半响,梁绪安开口:“她,你认识?”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袁圆?嗯……有所耳闻。前两年运动会她举过牌,迷倒过一大片。好像是艺考生?具体几班的没印象了。”
肖竣凑近梁绪安,眼睛亮得惊人,“怎么?真看上人家了?”
梁绪安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默不作声拿过桌面上那本厚厚的数学书,动作快速地将书立起来,精准地隔在自己和肖竣之间。
肖竣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书墙,“行,你小子行。”
调课原因。
高三(1)班和(3)班碰上了同节体育课。
寒风凛冽的天气,篮球场上是少数不畏寒冷的身影,梁绪安和肖竣就在其中。
袁圆和程芋儿坐在不远处的看台上,裹紧了穿的像皮球一样的校服,看着球场上的动静。
这一周以来,梁绪安似乎格外偏爱他身上那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雷打不动地各种搭配出现在身上……
肖竣忍不住吐槽,“你是没衣服穿了还是怎么着?这衣服感觉长在你身上了。”
“啧。我有洗。”
袁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
心里的答案越来越清晰:原来,器材室那个苦主是梁绪安。
……
时间像被按了加速键,期末考试结束,放了几天假,转头再返校拿成绩开家长会。
“女人,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青岚大学……”
袁圆四仰八叉地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一条腿豪迈地搭在床头那只一米多高的巨型小熊公仔上,睡相极其嚣张,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梦里,她正在和一米八、宽肩窄腰、出手豪阔的霸道总裁幽会。
总裁夺过她的教材书,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想要有直升机,想要和你飞到宇宙去~”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无情地打断了这场“甜甜的恋爱”,以及青岚大学的入学名额。
袁圆带点起床气地哼哼两声,在枕头边摸索半天,终于捞起震动的手机,闭着眼睛划开接听,声音黏糊糊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谁呀?”
楼下客厅里,陈女士正敷着面膜,优哉游哉地陷在摇椅里晃悠,“起床了袁小圆。”
袁圆不情不愿地掀开一条眼缝,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十点半。
她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带着点撒娇的抱怨:“幼不幼稚呀陈女士,都放假了,让我睡个懒觉嘛~”
“行。”
陈滢女士慢悠悠地补了一句:“一会小徐来,你也可以继续睡。”
“小徐?哪个小徐?”
“还能有哪个小徐?”
陈女士揭下面膜,“徐恩昀啊,兴你放假,人家不放?”
“什么?!”
袁圆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头发炸成一颗蒲公英。
徐恩昀!
老袁同事家的儿子,比她大一岁,从小就和她八字不合。
别人家都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到了他俩这儿,就是纯粹的你死我活。
袁圆至今记得,刚上初中那会儿流行□□农场,她辛辛苦苦种的菜,结果半夜被徐恩昀偷了个精光。
她气得专门定了闹钟,准备报复回去,结果睡眼惺忪地打开电脑一看——菜又没了!
“徐——恩——昀!!!”
那天,年仅12岁的袁圆就悟了,男人这生物信不得。
最可恨的是,这小子脑子是真好使。
去年徐恩昀考上青岚大学,她梦寐以求的学校。
这家伙生怕她看不见,专门拿着录取通知书在她面前晃悠,正面看完还不够,又倒过来看。
徐恩昀还装模作样:“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袁小圆你帮我看看……哦,原来是恭喜我考入青岚大学……”
现在,这家伙又要来了。
袁圆对着镜子扒拉了两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发丝倔强地翘着几根。心里嘀咕:这模样要是被那人看见,指不定要怎么嘲笑自己呢!
她火速冲进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朝楼下喊:“他来怎么没人提前通知我!”
“什么时候见小徐还要打扮了?”
说的也是。
漱完口,袁圆捧起冷水拍了拍脸,镜子里的人清醒了些。
洗把脸见徐恩昀,已经是给他最大的荣幸了。
袁圆穿着睡衣回到客厅,毫无形象地栽进沙发里,闭眼打算再赖会儿。没过两分钟,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欠揍的声音。
“陈阿姨。”
是徐恩昀。
陈滢笑着迎上去,把人往屋里带:“要不说大学养人呢,小徐现在可真精神,比以前帅多了。哎呀怎么还带东西来。”
袁圆从沙发上探出头,淡淡扫了徐恩昀一眼。
是比之前瘦了些,轮廓清晰了些。
帅?怕不是对这个词有误解吧。
“这不袁小圆吗?”
徐恩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袁圆穿着拖鞋,睡衣帽子上的两只兔耳朵随着袁圆起身的动作一颠一颠,额前的碎发随手用发夹别住。
袁圆背着手故作深沉,围着徐恩昀绕了两圈。
这人怎么比自己突然高了一个头。
“垫内增高了吧。”
语出惊人,陈滢就知道自家闺女会这样,“小徐,晚上留下来吃饭哈。”
*
“怎么办啊梁绪安!我还是个花季少年!我还没谈过恋爱呢!这玩意儿不会有风险吧?!”
三百米高的峡谷风吹的人头发凌乱,肖竣站在蹦极台延伸出去的最边缘,低头瞥了一眼脚下令人眩晕的深渊。
肖竣死死扒着身旁的护栏,朝着身后一脸淡然的梁绪安大喊。
这副模样,与几分钟前在台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让梁绪安务必把手机端稳、要录下他最帅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梁绪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用了最直接的激将法,“你不行的话,就下来吧。”
“谁说不行了!我可没说啊。”
肖竣强作镇定松开了扒着护栏的手,“拍……拍好看点啊!”只是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音。
梁绪安看着他这副强撑的模样,眉眼间那点笑意终于没忍住,浅浅地漾开了一些,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纵身一跃。
天地翻覆,峡谷绿意与蜿蜒河流急速铺展放大。
轮到梁绪安时,他显得异常平静,站上跳台,没有任何犹豫,仿佛只是迈下一级普通的台阶。
两人都回到安全平台。
肖竣摸着还在狂跳的胸口,大口调整着呼吸,一边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看梁绪安拍的视频。
“我的天,这比过山车刺激一百倍。哎!我去!”肖竣一惊一乍地叫出声。
梁绪安皱眉看他,蹦极不怕,倒被他吓了一跳。
“这帅,这帅!记得发我。”
旁边有工作人员问梁绪安:“小伙子,你是不是玩很多次了,跳的时候我看你特别镇定,一点都不怕吗?”
梁绪安接过手机,闻言抬起头,“嗯,挺多次了。”
他望向天边的流云,若有所思。
梁绪安对蹦极、跳伞这一类的极限运动有着超乎寻常的热衷。
别人会恐惧尖叫,于他而言却是享受。他迷恋那种急速下坠时万物失控的感觉。
当重力接管身体,当思考让位于本能,在生死一线的边界游走,反而能让他获得某种奇异的平静。
肖竣看他直摇头:“以后这类活动你就当兄弟不在。”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超市里人流熙攘,这两人打算回家吃火锅。
肖竣穿梭在货架间,熟练地往车里扔着火锅底料、肥牛卷和各式配料。
“梁叔最近在忙什么呢?好久没见他了。”肖竣一边比较着两种毛肚的价格,一边随口问道。
“不知道,没联系。”
“我听我爸说,梁叔新开了家酒吧啊,规模不小,在江边那块儿。”
梁叔自然指的是梁绪安的父亲,梁栋国。
梁栋国年轻时家里穷得叮当响,书本费都是攥着拳头凑来的。那会儿谁被欺负了找他,他抡起袖子就上,打完架对方塞点票子当谢礼。
后来他混出点门道,跟几个拜把子的兄弟凑钱,在青岚开了第一家歌舞厅。
大音响一开,迪斯科一响,钱就像流水似的来。
只是这钱来得杂,他自己也含糊。逢年过节凑局打麻将,他总爱压点小注,输赢不大,图个刺激。
直到打架受伤在医院遇到了当护士的韩丰春,结了婚。
心里头那点野气慢慢沉了下去。
歌舞厅的账本清了又清,麻将局也去得少了,兜里的钱也踏实多了。
可惜,好景不长。
“哦。”
在梁绪安心里,这个人怎样都与他无关,像在听散落在别人口中的八卦。
肖竣:“哎,梁绪安,你看那边,那不袁圆吗?”
梁绪安顺着肖竣示意的方向看去。
“袁圆旁边那男的是谁啊?没见过啊?看着不像咱们学校的,聊得还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