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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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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日
“这次期末考试呢，总分有进步。”
班主任李晓拿着卷纸给袁圆分析，“不过数学还需要再加把劲。你看这几道大题，第二问思路，其实都是按照上课讲的解题模板来的，计算仔细点就能拿分……”
袁圆站在办公桌前，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窗外的雪光映在她脸上，衬得她眼神格外清亮。
走廊外，肖竣：“看什么呢？”
梁绪安将手里那摞作业本往上掂了掂，调整到一个更稳当的位置。“没事，走吧。”
肖竣撇撇嘴，看着梁绪安径直往前走的背影。也看向办公室的窗户，勉勉强强能倒映出人影。
怪不得，还挺注重形象啊。
肖竣扒拉了两下额前的碎发，又歪头看了看，怎么看自己都帅气。
“好了，先回班吧。等会儿我在班上统一说一下寒假注意事项。”
教室里像是煮沸的水，忍不住的躁动和喧闹。
各科课代表穿行在过道里，将一沓沓假期作业和试卷分发到每个人桌上，引来阵阵哀嚎。
杨扬刚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试卷和作业，倒吸一口凉气：“嚯，这是从哪座名山迁过来的新山头啊？”
旁边的姚雯却显得有些安静，她盯着自己那张数学试卷上鲜红的“68”分，眉头微皱，眼神里透着一丝担忧。
“哎哎哎，先放放先放放，让我整理下这座试卷山啊！”
杨扬把自己那张分数更惨烈、只有“47”分的数学试卷不小心扔到了姚雯的桌面上。
姚雯被他的动作打断愁绪，低头看到那个醒目的分数。
“你不是考前拜过孔圣人了吗？”
“别提了，学校这破灯能不能修修，天黑跑错了，拜成老子了。”
姚雯笑出了声，刚才那点郁闷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这边的程芋儿气压明显有些低，站起身就往外走。
刚出教室门，就碰上了哼着歌溜达过来的袁圆。
“干嘛去啊小芋儿？脸色这么凝重？”
“去看看第一是何方神圣！”程芋儿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不服气，脚步不停。
“第一？年级第一除了你程芋儿还能有谁？”
袁圆以为好友又在进行什么凡尔赛式自夸。毕竟“锦鲤芋”稳坐年级第一宝座已久，在她心里简直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袁圆见她不像开玩笑，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教学楼入口处那面显眼的的光荣榜前。红色的榜单上，密密麻麻印着这次期末考试年级排名。
两人目光直接锁定在最顶端的位置：【第1名高三（1）班梁绪安 679分】
袁圆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又凑近了些。
梁绪安？
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这家伙……真的是毫无短板的六边形战士？！
袁圆看着程芋儿紧盯着光荣榜的侧影，心里有点发愁该怎么安慰。
毕竟她要在这榜上拐好几个弯才能找到自己名字。
“小芋儿，这梁绪安肯定是侥幸，超常发挥才考过你的！你等下次，下次肯定又是你第一！”
她搜肠刮肚地想找理由，“而且你看他，长得也不像是能考六百多分的脸啊！”
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声音煞有介事地附和：“嗯，是不像。”
“是吧！你看别人也这么觉得……”
袁圆嘴比脑子快，接完话才意识到不对劲。这声音……是谁在附和?
她一点一点地回过头，只见肖竣正站在身后，笑眯眯地冲她挥手。
站在他身边的，没错，正是梁绪安。
梁绪安听到她这番“高论”，并没有生气，只是眉梢一扬，唇角若有若无地牵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像是在等待她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肖竣还在那儿添油加醋：“袁圆同学，你慧眼识珠啊，我早觉得他这脸不像好学生。”
梁绪安闻言，侧头淡淡瞥了肖竣一眼，没说话，目光又重新落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袁圆身上。
……
“当然，人也不能貌相哈。”
袁圆赶紧找补了一句，抱着程芋儿的胳膊就想开溜，“小芋儿，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人喊我们？”
程芋儿：“啊？”
“走了走了！”
袁圆叫苦不迭，这什么破运气。
这下在梁绪安面前真没什么好印象了。
每个陌生人就像一座陌生的城，第一印象便是那紧闭的城门，当有人带着诚意来，就该思考是为他虚掩一道缝隙，还是闭关落锁。
袁圆想打开梁绪安的城门，看看里面的风景是怎样的，毕竟怎么会有人完完全全长在了自己审美点上。
【校门口】
放假了，穿着校服的学生成群结队地离校。
空气被烤红薯和糖炒栗子的香味填满，间或传来小贩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格外热闹。
杨扬在一个卖文具的小摊前停住了脚步。他注意到了摆放在角落的一沓空白的奖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掏钱买下了一张。
校门口鱼龙混杂，除了学生、家长，也有些早早辍学、在社会上闲荡的青年。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龄，他们聚在角落，穿着夸张，耳朵别着烟，手臂上纹着刺青，眼神带着与校园格格不入的流气。
“呵，多大的人，还稀罕这破奖状？小学生？”
杨扬买奖状的举动，恰好落入了这伙人的眼里。领头的那个，被称作“龙哥”的青年嗤笑一声，音量不大不小，话语里的嘲讽意味却浓得化不开。
“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啊。”杨扬听见，回怼道。
见他居然还嘴，龙哥脸色一沉，挂不住面子，他身边那几个青年立刻围了上去。
有人带头推了杨扬一下：“哟嗬，怎么说话呢？找不自在是吧？”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起哄：
“就是，跟我们龙哥道歉！”
“听见没有！”
袁圆、程芋儿和姚雯刚交换着咬了一口各自不同口味的糖葫芦，就看到杨扬被围住的这一幕。
姚雯最先冲过去，挡在杨扬前面，虽然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壮着胆子说：“你们要干什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袁圆和程芋儿也立马跟上，站到姚雯身边。
袁圆虚张声势：“再不走我们可就报警了。”
程芋儿则已经默默掏出了手机，准备要按号码。
那几个青年见是几个女生，非但没收敛，反而更加嬉皮笑脸，目光在三个青春靓丽的女孩身上来回转。
其中一个寸头凑近那个龙哥：“龙哥，瞧见没，还得学生妹，盘儿真亮啊。”
龙哥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让人不舒服的笑容，目光更加肆无忌惮。
“妈的。”
杨扬察觉到这些混混流连在袁圆她们身上的恶心眼神，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握紧拳头。
龙哥极其不屑：“凭你？你以为你是孙大圣呢，有七十二变，还是你能从天庭上搬来救兵？”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哄笑起来，根本没把杨扬放在眼里。
“凭我们呢。”
人群外围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接过了话头。
龙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扭头就想骂：“哪个不长眼的多管闲……”
“事”字还没出口，当他看清说话的人，以及那人身边静静站着的另一个身影时，脸色“唰”地白了，嚣张气焰瞬间熄灭，连说话都结巴起来：“……梁……梁……”
梁绪安就懒散地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校服外套口袋里，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透露出些许寒意，似乎很不耐烦听他喊出那个名字。
龙哥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额头差点沁出冷汗。刚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对着身边还懵着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几乎是夹着尾巴飞快地溜走了，仿佛慢一步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肖竣后来复盘时还对梁绪安感叹：“果然，沂城附中‘校霸’的名头就是好用啊，人不在江湖，江湖到处都是你的传说。这就是威慑力啊！”
杨扬用肩膀轻轻撞了撞还挡在自己前面的姚雯，走上前，嘴还是那么欠：“行啊姚雯，没想到做你跟班，虽然平时总被你怼，三天饿九顿的，关键时刻还挺护着我？美救英雄？”
姚雯没好气地送了他一个白眼。
袁圆看着那群人仓皇逃窜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你们来的及时，不然下一秒真要求救帽子警官了。”
梁绪安再抬起眼时，已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平静，刚才那带着狠戾的眼神仿佛只是错觉。
肖竣：“不用怕他们。这种人，买杯奶茶都费劲，一人喝一口。真要动手把你们打伤打残了，医药费都能让他们哭爹喊娘，也就仗着人多虚张声势。”
程芋儿：“怎么你们一来，他们看起来这么害怕？”
“还不是因为有……”
肖竣几乎要脱口而出某人的名字，正好对上梁绪安瞥来的眼神，话锋一转，“还不是因为有我。”
肖竣故作帅气地曲起手臂，秀了秀他那不怎么夸张的肱二头肌：“咳咳！他们那小身板，看见我这一身肌肉，肯定害怕啊！对吧！”
袁圆上下打量了一下肖竣，疑惑：“肌肉？”
恕小女子眼拙，实在没看出来。
袁圆伸手指向旁边飘着香气的小吃摊，“那有卖鸡肉的。”眼神清澈，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恶意。
旁边的程芋儿和姚雯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啊袁圆，你竟然调侃我?真令人心寒。好男不跟女斗，走走走梁绪安，打球去打球去。”
袁圆听到一声极轻的、几乎消散在风里的气音，像是……低笑？
她望向梁绪安，捕捉到他迅速抿平的嘴角。
这人，原来笑起来的时候这么好看。
肖竣推着梁绪安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梁绪安被他推着往前走了两步，却在经过袁圆身边时，步子顿了顿，两人距离近到袁圆能数清他长长的睫毛。
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那条四叶草项链。银链在他修长的指间垂下，坠子轻轻晃动。
“你怎么也有?”袁圆脱口而出。
“不对，怎么在你这?”
梁绪安将项链递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向前倾了几分，袁圆能感受到他独特的、干净清冽的气息笼罩下来。
“遇事这么鲁莽上前，你男朋友会担心的。”
不等袁圆反应，项链已经轻轻放入她手中，那抹颀长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
姚雯抓住袁圆的胳膊：“袁圆！你早恋了？！”
程芋儿：“你有男朋友？”
袁圆无奈摊手，凭空出现了个男朋友算怎么回事。
肖竣眉头紧锁看着梁绪安，犹豫了几次，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少有的严肃：“梁绪安，作为兄弟，你做什么我一般都支持。但这次，你别误入歧途啊。”
“？”
“挖人墙角……这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