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我，内斯塔的猫，一门》祝仁

37、一次勇敢的尝试

　　圣西罗的喧嚣与赞誉逐渐沉淀，化作积分榜上实实在在的优势。
　　带着力克尤文图斯的余威，AC米兰奔赴客场，于4月6日挑战帕尔马。
　　鉴于联赛积分领先，主教练安切洛蒂进行了大幅轮换，一众主力被置于替补席上，以求在密集赛程中保持核心球员的活力。

　　考虑到莱奥需要积累经验，作为门将保持比赛状态，他仍在塔尔迪尼球场奋战。轮换阵容的默契度与绝对实力终究与主力有差，场面一度胶着。
　　直到下半场，因扎吉替换上场，米兰加强了进攻性，莱奥才感到血液重新加速流动。他渴望在不同的比赛环境中检验自己，尤其是经历了对阵尤文图斯那场心态起伏的洗礼后。

　　因扎吉踏上草皮的时候状态很轻松，还在对莱奥俏皮眨眼，莱奥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听到的因扎吉和皮耶罗的聊天内容赶出脑海。
　　然而，或许在门前焦灼许久，身体未能完全激活，或许是内心深处对“主动出击”的念头过于强烈，比赛进行到第77分钟，帕尔马看似并无直接威胁的长传球越过米兰防线，落向大禁区前沿时，莱奥做出了一个让他事后追悔莫及的尝试——他弃门而出。

　　内斯塔归其为奶牛猫的定时抽风，但莱奥知道其实不是。
　　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的是匈牙利黄金一代门将格罗希奇出击的果决，是赛前自己对“门将职责是否仅限于门前”的思考。
　　也许门将不应该被困在禁区里。
　　他喜欢主动去追逐自己想要的，而不是被动等待。

　　于是莱奥像一只真正扑向猎物的猫，迅猛且目标明确。但他的判断出现了致命误差。帕尔马前锋的启动比他预想的更快，抢先一步触到皮球，轻巧地一挑——足球划出一道羞辱性的弧线，越过全力回追却徒劳的莱奥头顶，坠入空无一人的球门。
　　莱奥想到了提前拦截打下优势，但是他忘记了自己的速度并不占优。

　　塔尔迪尼球场爆发出主队球迷的欢呼，而莱奥僵在原地，仿佛被那道弧线钉在了耻辱柱上。
　　他眼睁睁看着记分牌上的比分被改写。
　　因扎吉走向了莱奥，做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但随即他摆摆手，表示请看超级皮波挽救局面。

　　84分钟，西多夫一脚踢到了门杆上，米兰错失良机。
　　莱奥捂脸，他都能想到那些球迷怎么说他了，那么大个人杵在那里都不如门栏杆好使！

　　紧接着85分钟，超级皮波似乎发力了。
　　安布罗西尼在门前11米处右脚低射被帕尔马门将弗雷扑出，因扎吉跟进补射破门！
　　但助理裁判举旗示意越位，进球无效。
　　因扎吉双手抱头表示不可能！
　　作为禁区舞者，他很清楚这个球不可能越位！
　　后来从慢动作回放来看，在安布罗西尼射门瞬间，因扎吉与帕尔马后卫费拉里处于平行位置，这确实是一个误判，但是，这里是帕尔马的主场，是塔尔迪尼球场而不是圣西罗。

　　最终，米兰客场饮恨。
　　安切洛蒂在场边没有特殊表示，只是深深地摇了摇头，那无声的失望比任何斥责都更让莱奥窒息。

　　回程的大巴上，空气沉闷。
　　莱奥缩在靠窗的座位，将额头顶在冰冷的玻璃上，窗外飞逝的景色模糊一片。自责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
　　出击的错误判断，速度的不足，以及那次失误直接导致失利的沉重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反复在脑海中回放那个瞬间，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在凌迟他的自信。

　　回到米兰内洛，内斯塔在停车场找到了仍低气压萦绕的莱奥。
　　“不全是你的错，轮换阵容本身就有风险。”内斯塔试图安慰，手按在莱奥微驼的背上。

　　莱奥猛地抬起头，蓝绿色的眼眸里不再是单纯的沮丧，而是一种混合了痛苦与不甘的锐利。
　　“不，桑德罗，是我的问题。我判断错了。但……但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的活动范围更大一些，如果我能更早预判，更果断地清理危险，而不是永远守在门线上等待……”

　　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脑海中那个大胆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我想……也许门将不一定只能是被动的守护者。在某些时候，是否可以……像一个清道夫一样，扩大防守范围，主动出击，化解门前的危机？就像……呃，像一个‘门卫’？”

　　内斯塔愣住了。
　　这个词在当时听起来颇为新奇甚至冒险。
　　他仔细审视着莱奥，看到的不是异想天开，而是一种基于自身特点，莱奥反应快、敏捷、爆发力强，他是深刻反思，总结前人后才产生这样的战术构想。内斯塔没有立刻否定，而是陷入了沉思。

　　“你的想法很大胆，莱奥。”内斯塔最终开口，语气严肃，“但这需要极强的位置感、预判能力，以及……出色的体能和回追速度。后者，目前是你的短板。”他点出了残酷的现实。

　　“我知道。”莱奥抿紧嘴唇，眼神倔强，“但是，桑德罗，教我。教我怎么像后卫一样思考，怎么选位，怎么……放铲。”
　　"也许现在的米兰不需要这样一个门将，但是……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内斯塔看着眼前这只有着非人眼眸却燃烧着人类斗志的小猫，迟疑了一瞬间，他觉得战术是可行的，不适配当下也是真的。
　　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溺爱：“我会和保罗、比利他们商量。但从基础开始，你必须先理解防守的整体层次和阅读比赛的能力。至于放铲……那不是门将该优先考虑的，但了解如何提前处理一对一，可以融入你的训练。”
　　内斯塔的内心一时间有些复杂，欧洲青训在八岁前都会培养孩子对于足球的热爱，而莱奥，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走上了这条路，而且实打实付出了汗水和心血……他突然感到有点对不起这只小猫。他擅自替他作主了。

　　既然自家孩子想尝试，就让他试试嘛。
　　左右还有他们兜底。

　　接下来的日子，莱奥的训练课表上增加了新的内容。
　　在常规门将训练之外，他会在内斯塔、马尔蒂尼甚至科斯塔库塔的指导下，进行后卫的防守站位、协防保护以及局势分析的练习。他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些顶级后卫的智慧。他开始学习如何通过观察对手的肢体语言和传球线路预判进攻方向，如何与整条防线保持沟通，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

　　然而，理论与现实的差距，在紧接着的欧冠赛场上显现无遗。

　　4月9日，圣西罗再次迎来欧战之夜，AC米兰在C组最后一轮对阵德甲劲旅多特蒙德。
　　经历了皇马的失利，安切洛蒂排出了更为稳健的阵容，战术上也偏向保守的意大利式防守反击。

　　莱奥重新站上门线，心境已然不同。
　　那次出击失误像一根刺，提醒他冒进的风险。而内斯塔等人灌输的后卫思维，则让他对身前的防线有了更深的理解和信任。

　　整场比赛，米兰踢得并不华丽，甚至有些沉闷。
　　他们依靠严密的链式防守，层层压缩多特蒙德的进攻空间。
　　莱奥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会因为观察队友互动或构思同人情节而走神。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皮球的运转，大脑开始换而飞速处理着场上的信息——对手前锋的跑动意图，队友的防守站位，可能的传球路线。

　　于是，他做出了更多指挥和呼应。
　　“保罗，左边！”
　　“桑德罗，注意身后！”
　　他的声音透过喧嚣，清晰地传递到防线上。

　　多特蒙德并非没有机会，他们拥有扬·科勒这样的高空威胁，也有罗西基这样的组织核心。但米兰的防线在马尔蒂尼和内斯塔的统领下，如同经过精密计算的机器，一次次化解危机。
　　莱奥则专注于处理那些穿透防线的射门，他的反应和扑救依旧出色，但更多了一份沉稳，少了一份此前可能有的、因注意力分散而产生的惊险。

　　比赛的唯一进球来自米兰一次高效的反击。
　　下半场第67分钟，西多夫中路策动，舍甫琴科利用速度撕开缺口，低射破门。1-0。

　　最终，AC米兰在主场以一场典型的、经济实惠的意大利式胜利，1-0小胜多特蒙德，占据晋级先机，并以小组头名出线，直接进入欧冠4/1决赛。同时传来的消息是，皇家马德里保住了积分，来到小组第二，同样晋级。

　　圣西罗的掌声献给这场并不精彩但结果至关重要的胜利。
　　莱奥没有做出什么惊天扑救成为英雄，他完成了一场零封，一次稳健、专注、与防线融为一体的表演。
　　他弯腰，撑着膝盖喘息。汗水依旧，但疲惫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他走向球员通道，依旧习惯性地落在队伍边缘。光着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多特的门将过来主动找到了莱奥，莱奥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他没有再去刻意捕捉什么“素材”，脑海中还在回放着比赛中的几个防守片段，思考着自己指挥站位是否还有优化的空间。

　　通道里，他无意中又瞥见马尔蒂尼笑着拍拍内斯塔的脸，内斯塔佯作生气，最后自己也绷不住笑了。莱奥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瞬，一个关于他们的ABO构思悄然浮上心头，但很快又被更现实的战术思考压下。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专注。

　　走进更衣室，胜利的氛围依旧，但不同于大胜后的狂喜，更多是一种达成战略目标的放松。莱奥没有立刻去翻找他的手机，而是套好背心，先走到内斯塔和马尔蒂尼身边。

　　“保罗，桑德罗，刚才那次角球防守，我的站位是不是还可以再向外一点，方便接应边路的解围？”他认真地问道。

　　马尔蒂尼和内斯塔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和赞赏。这只小猫，似乎真的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不仅仅是在球技上，更是在足球智慧和对责任的担当上。

　　“我们可以看看录像回放，莱奥。”马尔蒂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晚做得很好，非常专注。”
　　内斯塔探头："脚踝没什么事儿吧，最近比赛强度蛮大的，少训练多休息，别把自己绷得太紧，足球不是一个人的游戏，怎么说都还有我们呢！"

　　莱奥点了点头，原地蹦哒了几下表示自己好得很。
　　那份得到肯定的喜悦和小桑对他的关心，似乎要比他构思出任何一段精彩的同人情节都更让他满足。他拿起手机，点开《米兰内洛情感观察日志》，手指飞快地移动：

　　“观察日志XXX：
　　·重要事件：欧冠对阵多特蒙德，主场1-0小胜，小组第一出线。风格保守，防守至上。
　　·个人总结：尝试运用近期学习的防守思维，专注于指挥与站位，完成零封。出击欲望克制，与防线协作感提升。仍需加强体能和对长传落点的预判，以支撑更主动的防守构想。
　　·备注：‘门卫’之路漫长，但方向似乎没错。另，皇马晋级，雷东多先生……（此处笔迹停顿，后续内容被删除）”

　　他听到皮尔洛在吐槽多特球员的高强度跑动，顺势加入了队友的讨论——如果只有皮尔洛他们莱奥可能会说几句垃圾话，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但还有别人在场，莱奥只是听着。
　　前路依旧充满挑战，帕尔马的失误仍是警示，体能和速度的瓶颈有待突破，但此刻，莱昂纳多·加托的心中，那点些挫折而一度摇曳的微光，正重新汇聚成更清晰、更坚定的火焰。
　　征程还在继续，而他的尝试，也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