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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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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的书房里,医学文献被悄然替换。
加密的平板电脑里,收藏着大量关来自那个小众圈层的“经验”。
他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一个通过精确的“刺激-反应”模式来塑造行为的世界。
烟,成了他第一个实验的工具。
安宇浔暴躁地想抽烟时,不再能通过简单的、带侮辱性的信息获取。布莱恩制定了严苛的规则。
“说。”布莱恩将一盒未开封的烟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用我教你的那个词,来请求。”
安宇浔盯着那盒烟,喉咙干涩,手指焦躁地抠着沙发边缘。他抿紧嘴唇,试图用沉默对抗。
布莱恩并不催促,只是拿起那盒烟,在指尖把玩,然后,作势要收回。
“……烟。”安宇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不对。”布莱恩的声音没有波澜,“你知道该用什么词。”
屈辱感折磨着安宇浔的神经。他猛地别开头,用中文低骂:“我操你妈…”
布莱恩站起身,拿着烟盒走向书房。
“等等!”他看着布莱恩停下的背影,渴求与尊严在体内撕扯。最终,生理的欲望压垮了残存的意志。他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吐出了那个词:
“…主人。请…给我烟。”
布莱恩转过身,并没有立刻将整盒烟给他。
而是从里面抽出一支,递过去,如同奖励一只完成了简单指令的宠物。
“顺从,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这场关于“称呼”的训练,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日常。
食物、水、解开锁链,都成了需要他用那个词来交换的筹码。
有时,布莱恩会故意延长等待。他会要求安宇浔清晰地重复那个称呼,直到他彻底服从。
“Lucien。我没听清。”
“……主人。”
“再说一遍。”
“……主人。”
他要将这个称呼刻进他的条件反射里。
夜晚的“游戏”也随之升级。
布莱恩不再仅仅满足于身体的征服。他学到了新的技巧。
他会蒙上安宇浔的眼睛,让他在无尽的黑暗和不确定的触碰中煎熬。
然后,在他濒临崩溃的边缘,用温柔而充满误导性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只要你听话,只要你承认我是谁……这一切都可以停止。”
他会间歇性地停止施加痛苦,给予短暂的平静,然后突然问道:“我是谁?”
起初,安宇浔会倔强地沉默,或者吐出诅咒。但随之而来的会是更漫长、更让人无法承受的折磨。
直到有一次,在长达数小时的感官剥夺和间歇性惩罚后,安宇浔的精神防线彻底溃堤。
当布莱恩再次在他耳边,用诱哄的语气问“我是谁?”时,他像个被吓坏的孩子,涕泪交加地、混乱地重复着:
“主人…你是主人…放过我…主人…”
——
他学会了在布莱恩设定的规则里获取——烟、食物、片刻的松绑,代价是那声令他作呕的“主人”。安宇浔不懂这样的交易是否公平。
布莱恩开始模糊奖励与惩罚的边界。
有时,安宇浔清晰地喊出“主人”,得到的不是奖励,而是更长时间的折磨。
他被蒙着眼,捆缚在无声无光的绝对寂静里,时间感彻底消失,只剩下自身心脏狂跳的恐惧。
有时,在他因绝望而沉默,甚至用中文咒骂时,布莱恩却会意外地给予奖励——一支点燃递到唇边的烟,或是一小块他曾经喜欢的甜点。
“为什么?”安宇浔在一次得到“错误”的奖励后,终于嘶哑地问出口,混乱和不解甚至压过了愤怒。
布莱恩平静的说:“我要你明白,你的意志毫无意义。给予或剥夺,只源于我的意志。你唯一需要做的,是等待,是服从,并接受。”
他要打碎安宇浔对“因果关系”的认知,让他彻底迷失,将自身存在的价值完全系于布莱恩的一念之间。
——
一次,在布莱恩要求他重复“主人”并试图用烟作为奖励时,安宇浔没有去接那支烟。
他看着布莱恩,一字一顿地说:
“你可以让我说一万遍‘主人’,”他的声音因为很少使用而沙哑,“你可以锁着我,打断我的腿,用那些玩意儿让我生不如死……”
“但你永远也得不到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布莱恩脸上从容的笑瞬间消失,那支递出的烟僵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死寂。
“……我得不到?”他猛地将烟捏碎在掌心,“你以为你是什么?一个残破的、连记忆都没有的空壳!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名字、身份、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拒绝?!”
他不再维持那从容的面具。接下来的日子,成了毫不掩饰的碾压。
他不再给予安宇浔求饶的资格,也不再看向他痛苦的双眼。
他们之间没有“安全词”,游戏的开始与结束,痛苦的长度与强度,全凭布莱恩一时的意念。
一切变得更加粗暴直接。
——
一次纠缠中,安宇浔摸索着拿起一根香烟,点燃。
布莱恩没有阻止,甚至纵容他在颠簸中抽完了那根烟。烟灰簌簌落下,一个恶劣的念头在安宇浔脑中诞生——‘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烟灰缸么?’
“刺啦——”
安宇浔用布莱恩的身体按灭了烟。在小腹上。
布莱恩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却没有推开,反而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吻了吻安宇浔的手腕。
深夜,照片就出现在那个社交平台。没有配文。
[主人的身体是烟灰缸吗。]
[爱的痕迹。]
[谁是主人?一目了然。]
半夜,布莱恩在睡梦中被一记耳光猛地扇醒。他睁开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无声地询问。
安宇浔的声音带着睡意和毫不掩饰的烦躁:
“你压到我隐形的翅膀了,傻逼。”
确实,布莱恩罩在安宇浔身上时,他几乎看不见天花板,无意间的动作都会让安宇浔感到被碾压的疼痛。
更别提重量完全压在他身上了,安宇浔被压的半边身子都失去知觉。
——
几天后,布莱恩接到了一个经过加密的通讯请求。对方的声音经过处理,直接开门见山:
“布莱恩医生,或者说,‘格瑞斯’?我对你收藏的东西感兴趣。开个价吧。”
布莱恩正在用消毒水处理手臂上的伤口,闻言动作甚至没有停顿一下:“不卖。”
“别急着拒绝。”对方轻笑,报出了一个足以买下一个小型国家的天文数字,“这个价格,足够你找到无数个替代品。”
布莱恩放下棉签,拿起通讯器,眼眸里没有任何波动。
“他,不是物品。他是我的妻子。”他的声音不高,“无论你开多高的筹码,连他脚腕上的锁链,你都买不起。”
说完,他直接切断了通讯,并将那个信号源永久拉黑。
被拒绝的买家并未放弃。既然买不到,那就抢。
几天后的深夜,布莱恩的车在返回公寓的僻静路段被几辆黑色越野车强行逼停。训练有素的亡命徒手持武器,目标明确——副驾驶座上那个黑发青年。
安宇浔被他紧紧护在身后,巨大的枪声震得他耳膜嗡鸣,他看着布莱恩宽阔后背溅上的温热液体,身体僵硬。
然而,对方人数太多,且不惜代价。一颗流弹击穿了车窗,碎片四溅。布莱恩为了护住安宇浔,动作慢了半拍,一颗子弹狠狠贯穿进了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昂贵的西装。
剧痛让他动作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两个亡命徒趁机猛地拉开车门,粗暴地将安宇浔从车里拽了出去!
布莱恩不顾肩头汩汩冒血的伤口,想要冲出去,却被更密集的火力压制在车体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宇浔被塞进另一辆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消失在夜色中。
劫持安宇浔的车在夜色中疾驰,试图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在一个转弯处,前后突然亮起刺目的远光灯,数辆黑色轿车形成合围之势,将他们死死堵在路中间。
“操!什么情况?!”开车的绑匪猛踩刹车,脸色剧变。他们以为是布莱恩的人追来了。
车窗外,一群身行动间透着精干与肃杀之气的男人迅速逼近,远非普通打手可比。
一切结束的很快。
一名为首的男人快步走到其中一辆黑色轿车的后窗边,低声汇报:“顾先生,解决了。车里只有一个人,是个黑发亚裔青年,看起来……不像是和他们一伙的。”
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顾承钧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目光扫过那辆被截停的车,以及被按在地上的绑匪,最后,落在了那个被请下车的人。
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顾承钧拿着雪茄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他推开车门,迈步下车,稳步走了过去。
街灯的光线勾勒出安宇浔苍白的脸和微微凌乱的黑发。他穿着略显宽大的外套,眼神里充满了未散的惊恐和迷茫,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明显的智力缺陷迹象,只是受了巨大惊吓、暂时失去方向的人。
顾承钧在他面前站定,距离恰到好处。他用审视的目光,极快地扫过安宇浔全身。
从他空洞却依旧清亮的眼睛,到微微颤抖的手指,再到他脚踝上那道若隐若现的旧疤。
“你还好吗?”顾承钧开口。
安宇浔抬起头,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和警惕。他抿紧了嘴唇,没有回答。
“安宇浔?”他微微蹙眉,语气还有几分不确定和试探,“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弄成这个样子?”
听到这个名字,安宇浔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眼神里的茫然并未减少分毫。他依旧沉默地看着顾承钧,像是在努力辨认,却又一无所获。
顾承钧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顾承钧,我们以前是朋友。”他观察着安宇浔的反应,见他依旧毫无头绪,便继续用惋惜和真诚的语气说道:
“看来你失踪这几月,是遇到了很多事……连记忆都受损了。不过没关系,人没事就好。”
他向前半步,伸出手,并非要触碰安宇浔,而是一个邀请的姿势。
“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离开。你放心,既然找到了你,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他的话语充满诱惑,“我会帮你安排住处,找医生看看。也许……能帮你想起些什么。”
安宇浔看着顾承钧伸出的手,又回头望了一眼来时那充满血腥与枪声的方向。眼前的男人说着自称是他的朋友,眼神里带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短暂的挣扎后,迷茫让他最终做出了选择。他垂下眼帘,避开了顾承钧探究的目光,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顾承钧看着他顺从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他示意手下处理后续,随即也坐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将外界的一切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