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之成为花满楼的男人》归墟湮昆仑

62、陆拾贰 回家

　　西门吹雪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斩钉截铁：
　　“是你！”
　　“你……你难道忘了？”
　　陆小凤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试图唤醒对方的“良知”。
　　“你并不是真的要杀我！”
　　“那只是……只是一场误会，是做给外人看的戏啊！”
　　可西门吹雪只冷冷地，如同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只知道，江湖中人，一向不分真假。”
　　“人们只知道，西门吹雪要杀陆小凤。”
　　“而你若还活着，便是我的耻辱，是我剑锋之上的污点。”
　　话说得不假，江湖传言确是如此。
　　但陆小凤知道，西门吹雪没有说全。
　　他看着西门吹雪那双如同寒星、却又燃烧着某种纯粹火焰的眸子，忽然笑了，那是一种洞悉了对方心思的了然笑容：
　　“我明白了。”
　　“你是不是想逼我出手，试试我究竟能不能破得了你那天下无双的出手一剑？”
　　“你想用我的‘灵犀一指’，来磨砺你的剑锋？”
　　西门吹雪并不否认，他的眼神甚至因此而变得更加锐利、更加炽热。
　　陆小凤却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疲倦而憔悴，他淡淡道：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知道，现在或许是你验证它的最好机会。”
　　“只可惜……你还是试不出的。”
　　西门吹雪忍不住追问，这是他极少有的情绪波动：“为什么？”

　　陆小凤的目光仿佛没有焦点，望向远处沉沉的夜色，声音轻得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要你的剑一出鞘，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 现在……又何必问？”
　　西门吹雪闻言，不再说话。
　　他只是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小凤的脸，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周围尚未完全散去的人都开始怀疑，这位剑神是不是被人暗中点了穴道。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丈量着陆小凤脸上的每一丝表情，探寻着他眼底最深处的情绪。
　　终于，在那漫长到令人窒息的凝视之后，西门吹雪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松开了。
　　他，并没有拔剑。
　　只是深深地看了陆小凤最后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猛地转身，白影一闪，便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陆小凤看着他那决绝而孤傲的背影，忽然大声喊道：
　　“西门吹雪！你为什么不出手？！”
　　西门吹雪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头也不回，冰冷的话语顺着夜风清晰地传了回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的心，现在已如这山涧死水，波澜不生，锐气尽失。”
　　“我若此刻出剑，现在的你，挡不住。”
　　他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极轻地叹了一声，但那叹息声微不可闻：
　　“多一个活着的朋友，总比多一个死去的朋友，要好。”
　　“我的心……是不是真的已死？”
　　西门吹雪走后，陆小凤站在原地，怔怔地，在内心问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已像死人般，对一切都毫无作为，失去了所有的激情与锋芒？”
　　不。
　　陆小凤知道，他不会。
　　他只是……在这一场接一场、环环相扣、耗尽心神智力的巨大阴谋与背叛中，太累了。
　　由生而死，由新而老，由满怀热血到心灰意冷……
　　这期间转变的过程，有时竟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不由分说。
　　所有的情爱和仇恨，所有的恩怨和秘密，所有的诡计与挣扎……
　　现在，都已随着木道人的倒下、叶雪的离去、以及这曲终人散的凄凉，而被永远地埋葬。
　　埋葬在陆小凤那看似依旧玩世不恭、实则已然千疮百孔的心底。
　　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愿想。
　　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一段日子。
　　让那些已经被埋葬了的，埋得更深，更深。
　　直到……有一天，它们会重新发芽，或者，彻底化为尘埃。
　　这边陆小凤在独自收拾着自己纷乱如麻的心情。
　　那一边，西门吹雪在路过依旧站在场中、刚刚收起求仁琴的楚山南时，却破天荒地停了下来。
　　他看着楚山南，那双万年寒冰般的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复杂难明的神色。
　　有探究，有审视，有认可，甚至还有一丝……见猎心喜？
　　“你，”
　　他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语气却带着一种对同等存在的平视。
　　“很强，又很弱。”
　　这评价矛盾而精准。
　　“等你真正融会贯通你手中的剑与心中的道之后，我期待与你一战。”
　　在周围众人诧异、甚至带着些许惊骇的目光中——
　　西门吹雪主动约战，这可是江湖中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楚山南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看着西门吹雪，目光清澈而坦然：
　　“西门庄主，你的剑道，是孤傲霜寒，绝顶览众山，追求的是极致的杀伐与寂灭。”
　　“而我的‘剑’道，核心却是生和救，是守护与共鸣。”
　　“我们追寻的，是截然不同、甚至可说是背道而驰的‘道’。”
　　楚山南微微一顿后才继续道：
　　“道不同，则剑意迥异。”
　　“强行相比，如同让烈火与寒冰争个高下。”
　　“或许能分出一时强弱，却永远比不出真正的结果，更无法触及彼此道的核心。”
　　“所以，这一战，没有必要。”
　　西门吹雪闻言，深深地看了楚山南一眼，那冰封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动。
　　他不再多言，只是略微一点头，算是认可了楚山南的说法，或者，只是表示听到了。
　　随即，他不再看任何人，白影晃动，人已如一道轻烟般掠出。
　　脚掌在青石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已出现在数十丈之外。
　　紧接着虚空一踏，便彻底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人，该走的，终于都走了。
　　该散的，也彻底散了。
　　一场席卷武林的风暴，似乎就此平息。
　　楚山南和花满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图，以及那历经风波后，愈发沉淀的温情与默契。
　　回家。
　　此刻，他们心中只有这最简单的两个字。
　　然而，两人刚准备转身离去，却被几位尚未离开、自诩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拦住了去路。
　　他们口中说着“交流协协，共商武当善后之事”，但那双双眼睛里闪烁的，却是毫不掩饰的贪婪、探究与忌惮！
　　他们想知道楚山南那神鬼莫测的“仙法”从何而来。
　　想弄清楚长歌门的底细，甚至可能……
　　想将这份力量据为己有或控制在手！
　　那些目光中越来越浓的不善与算计，几乎让楚山南感到生理性的作呕。
　　他厌倦这些无休止的争斗与算计。
　　楚山南看着他们，眼神骤然转冷，不再废话，直接抽出腰间的“求仁剑”，对着那群围上来的“大侠”们，看似随意地一挥！
　　江逐月天！
　　无形的音波气劲瞬间扩散开来！
　　那些躲闪不及、或者自持身份不愿躲避的人，只觉得周身一僵，竟被齐齐定在了原地，保持着各种尴尬的姿势，脸上满是惊怒！
　　而少数几个反应快、侥幸躲开的人，感受到那音波中蕴含的诡异力量，也是心有余悸，再不敢轻易上前。
　　楚山南便趁着这空挡，不再看那些人一眼，对着花满楼微微点头，身形一展，便如一只轻盈的燕子，朝着武当山外的方向飞掠而去，不再作丝毫的停留。
　　花满楼见状，对着那些被定住和惊呆的众人，只遥遥拱手，温声道：
　　“百花楼中尚有俗务，花满楼就此告辞，诸位，后会有期。”
　　说罢，也不再停留，白衣飘飘，循着楚山南离去的方向，飘然远去。
　　楚山南在武当山下的林间小道上，寻了个僻静处，将身上那套引人注目的道袍换下，重新穿回了钗裙。
　　刚刚整理好衣裙，花满楼便如约而至，找到了她。
　　此刻，楚山南心中只有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
　　回家！
　　立刻！
　　马上！
　　所以，在见到花满楼之后，她甚至等不及慢慢走回去，直接再次召唤出“求仁琴”，玉指在琴弦上疾速拂过，施展出那玄妙的技能——
　　九州踏歌！
　　空间仿佛在琴音中微微扭曲，两人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
　　下一刻，便已跨越了千山万水的距离，直接瞬移回了那处位于城中、充满了鲜花与阳光的百花楼！
　　熟悉的药草香与花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宁静安详的氛围瞬间将外界所有的血腥、阴谋与喧嚣都隔绝开来。
　　百花楼多月未回，却依旧被打理得一如既往的整洁、温暖，充满了生机。
　　楚山南在双脚踏入百花楼门槛的那一瞬间，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一直强撑着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她腿一软，整个人便软软地倒向了身旁花满楼的怀里。
　　“累……好困……”
　　他把头埋在花满楼带着清浅花香的胸前，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倦意，像只终于找到巢穴的、疲惫不堪的小兽。
　　花满楼感受到怀中人全身心的依赖与彻底的放松，不由失笑，眼中充满了怜惜与宠溺。
　　他手臂微微用力，一把将楚山南打横抱起，动作轻柔而稳健，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一步步，稳稳地走上楼梯，回到了那间属于她的、洒满月光的宁静房间。
　　楚山南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夜幕再次降临，才被一阵从楼下飘来的、诱人至极的饭菜香味给唤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深吸一口气，那熟悉的家常菜香气让她瞬间饥肠辘辘。
　　好几个月了……
　　为了幽灵山庄提心吊胆，在武当山上风餐露宿。
　　她终于又能安安稳稳地坐在百花楼里，吃上百花楼里热乎乎、香喷喷的家常菜了！
　　坐在饭桌前，品尝着久违的、带着“家”的味道的菜肴，楚山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这几个月下来，自己的胃口，竟然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花满楼养得这般叼了。
　　‘只怕就算是以后有机会回到现代，’ 她一边满足地咀嚼着，一边有些惆怅又有些甜蜜地想。
　　‘那些曾经被奉为‘续命至宝’的外卖，现在恐怕是一点也吃不下了……’
　　回到百花楼之后，时光仿佛被拨回了几个月之前，一切都回到了最初那宁静而温馨的轨道。
　　楚山南依旧每日里喝茶、听曲、看闲书，或者陪着花满楼在花圃里侍弄那些花花草草。
　　听他讲述各种植物的趣事，日子过得悠闲而充实，仿佛之前那场席卷武林的惊涛骇浪，只是一场恍惚的梦境。
　　转眼间，已是临近年关。
　　城中张灯结彩，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楚山南和花满楼难得有兴致，携手同游热闹的夜市，感受着人间烟火气的温暖。
　　就在这万家灯火的喧嚣中，他们竟意外地，在一个卖馄饨的简陋小摊旁，捡到了一只形容落魄、胡子拉碴、活像个小乞丐的——
　　陆小鸡。
　　原来，陆小凤当时心灰意冷，想着既然要找个地方静一静，干脆就远走海外，去寻找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沙曼去了。
　　这其中的过程，自然是曲折离奇、惊险万分，足以再写一本新的传奇。
　　但好在，凭借着陆小凤那永远能绝处逢生的运气和智慧，最终还是成功地将沙曼从某个海外势力的掌控中救了出来。
　　至于这位名满天下的陆小凤、陆大侠，怎么会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堪比逃难乞丐的凄惨模样……
　　花满楼和楚山南看着他那抱着馄饨碗狼吞虎咽、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海外食物如何难以下咽的样子，不由得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无奈、好笑，以及一丝了然。
　　看来再怎么运筹帷幄陆小凤，依然会栽在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