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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陆拾叁 段誉上门 ...

  •   “唉——!”
      “我陆小凤纵横江湖小半辈子,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被人盘剥……”
      “不,是被人坑骗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陆小凤在大街上被楚山南和花满楼“捡”回百花楼后,如同饿死鬼投胎,连灌了三大碗温热的茶汤。
      又风卷残云般扫光了桌上大半饭菜,这才堪堪缓过气来。
      拍着依旧有些扁平的肚子,发出一声充满血泪的长叹。
      那副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活像刚从哪个难民堆里爬出来的尊容。
      配上他此刻委屈又夸张的表情,看得楚山南和花满楼一阵神色复杂,既觉好笑,又难免心生同情。
      楚山南给他倒了杯热茶,忍不住扶额问道:
      “所以,按你的说法……你被那位沙曼姑娘迷得晕头转向,结果稀里糊涂就跟太平王世子宫九对上了,还把人打得……生死不知?”
      陆小凤接过茶杯,一口饮尽,抹了抹嘴,脸上写满了“我是受害者”的无辜:
      “那时候,我只以为我与沙曼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那宫九仗着权势,扣着沙曼的卖身契不放,我陆小凤身为朋友,怎能看她深陷火海而不救?”
      “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欺负的小可怜。
      楚山南闻言,一阵无语,忍不住戳穿他这“英雄救美”滤镜下的漏洞:
      “我的陆大侠,你就没事先打听打听?”
      “那沙曼究竟是怎么到宫九身边的?”
      “宫九留她在身边这么多年,若真对她不好,她能有机会跟着出海?”
      “还能在这江南道上活得如此‘滋润’,甚至……嗜赌成瘾?”
      “你什么都只听你的沙曼一面之词,就不怕被人当了枪使?”
      这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冷水浇头,让陆小凤瞬间蔫了下去。
      他像是被抽走了骨头,整个人要死不活地萎靡在客房的软榻上。
      神情委屈巴巴,嘴里嘟囔着“人心不古”、“情之一字害人不浅”之类的话。
      没一会儿,竟因身心俱疲,脑袋一歪,直接睡着了,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楚山南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身边一直沉默微笑的花满楼,疑惑道:
      “七童,江湖上陆小凤的红颜知己和肝胆相照的朋友那么多,遍布天南地北,怎么还能把他饿成这副德行?”
      “随便找个朋友接济一下,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吧?”
      花满楼拉着楚山南的手,轻手轻脚地退出客房,还细心地将门替陆小凤掩上,这才温声解释道:
      “山南,你知道陆小凤为什么朋友遍天下,而且大多都愿意帮他吗?”
      楚山南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道:
      “因为他仗义疏财?风趣幽默?”
      “还是因为他爱管闲事,总能卷入各种麻烦里,顺便也就帮了别人?”
      花满楼闻言,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是,这些都对。”
      “但这些都只是表象。”
      “陆小凤交友广阔,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懂得分寸。”
      “分寸?”
      楚山南眨了眨眼,表示不解。
      花满楼一边拉着楚山南往后院卧房走去,一边耐心地解释道,声音在宁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一次,他得罪的不是普通江湖门派,而是太平王世子。”
      “陆小凤之前与我们一同走过边境,深知太平王对其这位世子是何等溺爱,视若眼珠。”
      “此事牵扯到天家颜面与王府权势,已非寻常江湖恩怨。”
      楚山南并不傻,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不管去找哪个朋友,都可能为对方招来灭顶之灾。”
      “所以他宁可自己挨饿受冻,一路硬撑,也不敢连累旁人。”
      “最后,只能来找……同他一样,曾与皇室有过一段渊源、或许能稍稍周旋的我们?”
      花满楼听了楚山南的话,微微颔首,轻轻应了一声:
      “嗯。”
      “他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细腻,重情更重义。”
      “这一次,我估摸着他又是一路没吃没喝没合眼,提心吊胆,心力交瘁,所以才会虚弱至此。”
      夜深人静的后花园里,只留花满楼一声淡淡的叹息,随着夜风飘散。
      两人不再多言,各自回了房,心中却都对那位看似潇洒、实则背负众多的好友,多了几分理解与疼惜。
      第二天下午,楚山南见陆小凤依旧房门紧闭,鼾声隐隐,担心他睡过头饿坏了身子,正打算去敲门将他喊醒,却被花满楼阻止了。
      “让他睡吧。”
      花满楼侧耳听了听房内的气息,语气笃定:
      “他之前在追查幽灵山庄时便损耗极大,未曾好好休养。”
      “如今又来了这一遭,前后加起来,恐怕已有不短的时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食水不尽、睡眠不足的状态。”
      他顿了顿,继续道:
      “如今他这般沉睡不醒,只怕是他所修功法特异,正在自主疗伤,修复根基。”
      “我们此时打扰,反而不美。”
      “放心,他身体底子好,待元气恢复,自然会醒过来的。”
      楚山南见花满楼一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模样,心想或许陆小凤以前就没少干这种“自虐”然后倒头大睡恢复的事情,便也放下了心,不再去管他。
      到了晚上,楚山南和花满楼刚刚坐到饭桌前,还未动筷,便听得前厅传来一阵轻快而熟悉的脚步声。
      两人走到大厅一看,来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大理段世子——
      段誉。
      这位段小世子依旧是那般俊朗潇洒,眉眼带笑,见到楚山南和花满楼后,便热情地扬了扬手中一份制作精美的大红帖子。
      “楚姑娘,花公子!别来无恙?你们收到聪辩先生的邀约了吗?”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与期待。
      楚山南和花满楼闻言均是一愣。
      什么邀约?
      听这意思,还是广发江湖的帖子?
      范围这么广的吗?
      居然能从大理发到江南道?
      段誉见两人一脸疑惑,便笑嘻嘻地将手中那份红帖递了过去。
      “喏,就是这个!”
      “要是你们还没收到也不要紧,正好我们可以结伴同行!”
      花满楼接过帖子,与楚山南一同展开观看。
      只见帖上以清隽笔迹写道:
      苏星河奉请天下棋道才俊,于十月初八驾临河南擂鼓山弈棋。
      楚山南看到这帖子内容的一刹那,脑海中仿佛有电光闪过!
      擂鼓山!
      珍珑棋局!
      这不就是《天龙八部》里那段著名的剧情吗?
      段誉要和虚竹见面了呀!
      花满楼倒是没有楚山南那份“先知”的感慨,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如此规模的宴请,广招天下豪杰,按理说不应该漏掉江南花家这等名门才对。
      当下他便招来了老管家询问。
      老管家一见那红帖,立刻从怀里也掏出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来,躬身道:
      “少爷恕罪,老奴晌午里便收到了这份帖子。”
      “只是昨日少爷您一回来便忙着照料陆大侠,神色疲惫。”
      “老奴便想着这等不急之事,晚些时候再呈给少爷也是一样的,免得扰了少爷休息。”
      老管家办事周到,考虑得极为妥帖。
      花满楼接过自家这份帖子一看,落款、内容果然一般无二,便温和地笑了笑,摆摆手让管家先下去了。
      楚山南看着手中的帖子,除了知道这是个“大热闹”,以及虚竹会得到无崖子传承这些关键节点外,实在想不起更多细节了。
      她便将求知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博闻强识的花满楼,希望他能提供更多线索。
      “七童,这发帖的苏星河,究竟是什么来头的人物啊?”
      花满楼闻言,便为楚山南细细解释道:
      “这位聪辩先生苏星河,据说是隐世门派逍遥派前辈无崖子的弟子。”
      “他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棋艺据说已臻化境。”
      “而且……据江湖传闻,苏星河因故又聋又哑,与人交流,多靠文字或手势。”
      楚山南闻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一位身有残疾的隐世高人。”
      一旁的段誉听了,不住地点头,眼睛里甚至冒出了憧憬的精光:
      “此番聪辩先生广招天下豪杰前去弈棋,想必场面定然极大!”
      “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那里,再见到王姑娘……”
      后面那句,已是带上了几分少年情愫的喃喃自语。
      “王……语嫣?”
      楚山南一下就说出了他心中女神的名字。
      段誉见楚山南居然也知道他倾慕的王姑娘,顿时如同找到了知音,一下子雀跃起来。
      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楚姑娘!”
      “原来你也听说过王姑娘啊!”
      “她……”
      楚山南见段誉这副陷入爱河的痴迷模样,也不好贸然泼冷水驳了他的面子。
      便顺着他的话,客观地夸赞了几句:
      “自然听说过。”
      “王语嫣王姑娘,自小与母亲生长在曼陀山庄内,虽寸步未离,却因其家学渊源,熟读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秘笈,于武学理论上的见识,堪称博大精深,能看破几乎所有的武功招式。”
      “是一位了不起的武学理论家。”
      段誉听了这评价,简直是连连点头,深以为然,眼睛里对王语嫣的崇拜与神化,简直快要溢出来,比之前更胜几分。
      不过,楚山南心里还有另一句评价,就没有说出来煞风景了:
      ‘王语嫣在知晓自己身世后,误以为与段誉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无法结合。’
      ‘最终选择回到慕容复身边,与阿碧一同照顾那位因复国大业失败而心智失常的表哥。’
      其实当年她看原著和电视剧时,就觉得段誉这“见一个爱一个”的属性,实在算不得良配。
      反过来看,慕容复若是没有那么多的“疯批”偏执属性,抛开家族包袱,说不定和王语嫣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所以后来知道新修版中金庸先生改了结局,让王语嫣回到慕容复身边时,她这个内心站“王语嫣×慕容复”CP的人,还暗自高兴了许久呢。
      帖子上约定的十月初八,时间还算充裕。
      楚山南自己也想去凑凑这个武侠世界著名事件的热闹。
      便和段誉商量,等陆小凤睡醒恢复后,大家再一起结伴前往河南擂鼓山。
      也幸好这时间充裕,否则若要在“照顾病号”和“去看热闹”之间做选择,楚山南估计会因错过这场大戏而留下不小的遗憾。
      三天后的傍晚,在百花楼诱人的饭菜香气持续熏陶下,陆小凤终于循着味儿,悠悠醒转了过来。
      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依旧是饿虎扑食般冲向饭桌,再度干掉了三大碗饭菜,显然是饿得狠了。
      不过,这次花满楼在他大快朵颐后,再次为他仔细把了脉,随即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对楚山南道:
      “放心,这厮底子好,如今已是龙精虎猛,恢复如初,脉象强健得跟头壮牛似的,一点看不出前几天的虚弱模样了。”
      饭桌上,楚山南、花满楼和段誉便你一言我一语,将“聪辩先生苏星河设下珍珑棋局,广邀天下英杰”的事情,对陆小凤说了一遍。
      陆小凤一听,那双刚刚恢复神采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有热闹?!
      而且还是汇聚天下奇人异士的大热闹?
      这怎能少得了他陆小凤!
      “去!必须去!”
      他拍着桌子,兴致勃勃。
      “这等盛事,我陆小凤若是不去凑凑热闹,岂不是白在江湖上走了这一遭?”
      四人一拍即合,当即商量完毕。
      各自回房简单收拾了行李,决定早早休息,养精蓄锐,第二天一早便出发前往河南擂鼓山。
      到底是人多同行,一路上又是游山玩水,乘坐马车缓行,等他们抵达擂鼓山脚下时,已是十月初七的傍晚。
      眼看天色已晚,上山不便,四人一合计,干脆就在山脚下寻了处平坦背风的地方,支起帐篷,露宿一夜。
      这样第二天还能早早起床,抢先上山,占个好位置看热闹。
      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山巅时,楚山南一行人已然收拾停当。
      成为了最早抵达擂鼓山弈棋现场的一批人。
      只见一处开阔的山坪上,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闭目端坐在一个石凳上,气度沉静,想必就是那位聪辩先生苏星河了。
      而他身后,一面巨大的石壁上,赫然雕刻着一副硕大无比的围棋棋盘,地上则散落着黑白两色、如同磨盘大小的巨石棋子,气势恢宏。
      段誉和花满楼这两位世家公子,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一同上前一步,对着苏星河恭敬地拱手作揖,执晚辈礼:
      “大理段誉,拜见苏老前辈。”
      “江南花满楼,拜见苏老前辈。”
      苏星河似乎感应到有人近前,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目光清澈而深邃,完全不像一位聋哑老人。
      他看了看段誉和花满楼,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段誉见状,笑着指了指自己和花满楼,又指了指那巨大的棋盘,朗声道:
      “晚辈们听说苏老前辈设下玄妙棋局,心向往之,特来请教请教,还望前辈不吝指点。”
      苏星河“听”完,朝着段誉和花满楼微微颔首。
      随即目光转向身后石壁上的棋盘,以及地上的巨石棋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示意他们,可以开始尝试破解这“珍珑棋局”了。
      段誉和花满楼再次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两人不再多言,纷纷凝神静气,走到那巨大的棋盘前,仰头观摩,陷入了沉思。
      至于楚山南和陆小凤?
      两人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对望一眼,默契地退到了一旁,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
      楚山南是压根不懂围棋规则,陆小凤则是于棋道一途纯属门外汉,连“气”和“眼”都分不太清。
      两人对自己的定位都很清晰——
      纯粹的看客,唯看戏尔!
      就在段誉和花满楼对着棋局冥思苦想之际,从不远处的小径上,连滚带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一个年轻和尚。
      这和尚穿着朴素的僧袍,年纪不大,脸上带着几分憨厚与焦急,一来就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段誉带来的随行护卫见这和尚举止冒失,生怕他冲撞了贵人,便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拦在了几步之外。
      段誉听到动静回头,看见自己的护卫正拿刀架着那和尚的脖子,连忙出声阻止:
      “不得无礼! ”
      “这位小师父想必也是来赴会的,快快请进。”
      护卫见主子发话,立刻收刀退开。
      那和尚也不恼,朝着护卫憨厚地咧嘴一笑,道了声“阿弥陀佛”,便也凑到了棋局旁,好奇地张望起来。
      可他看了一会儿,眉头却越皱越紧,显然是半点没看懂。
      忍不住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小声嘀咕道:
      “这不就是……一盘大一点的棋吗?”
      “为什么要取这么玄乎的名字,叫什么珍珑棋局?”
      “俺怎么看不懂有啥稀奇?”
      段誉见自己放进来的和尚如此“直言不讳”,生怕他言语无状,得罪了此间主人,连忙开口解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好笑:
      “哎呀,小师父,你不懂棋,就莫要乱说了。”
      “这盘棋局,看似寻常,实则内藏玄机万千,牵一发而动全身,蕴含着极深的道理,绝非普通的弈棋可比。”
      那和尚闻言,似懂非懂,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哦……原来这么厉害啊。”
      随即觉得无趣,便不再盯着棋盘,转而溜溜达达,坐到了正在看戏的楚山南和陆小凤旁边。
      陆小凤见这和尚憨直可爱,刚想开口调侃几句,却忽然听得山道方向传来一阵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的喧嚣之声!
      只见一队人马,排场极大,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
      队伍前方有人高举旗帜,上书“星宿老仙”四个大字,后面跟着的弟子们更是齐声高呼,声震山林: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威震中原!”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这口号喊得是整齐划一,中气十足,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光是这声势,就震得楚山南耳膜生疼,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这场景,只觉得有些滑稽中二,可如今亲临这星宿派的排场。
      场景实在是浮夸得令人窒息。
      楚山南看着那被一众弟子簇拥着、端坐在步辇上、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丁春秋,内心忍不住吐槽:
      ‘这星宿老怪,不去兼职干白事乐队,真是可惜了他手下这支训练有素的“气氛组”了。’
      只见丁春秋从那华丽的步辇上缓缓下来,背负双手,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走到了依旧闭目端坐的苏星河面前。
      他脸上堆起一种虚假的亲热笑容,拉长了声音道:
      “师兄—— 许久不见,你近来……”
      “可还安好啊?”
      这原本是江湖上常见的客套话,可从丁春秋嘴里说出来,却硬生生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油腻腻的茶味。
      听得楚山南浑身一激灵,差点把刚吃的早饭给呕出来。
      苏星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丁春秋一眼,那眼神中的厌恶与鄙夷毫不掩饰。
      随即立刻嫌恶地撇开了头,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可丁春秋却恍若未觉,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乐在其中,故意要恶心这位师兄。
      他继续捏着嗓子,一声接一声地喊着:
      “师兄~?”
      “师兄——?”
      喊了两声后,他忽然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装模作样地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呀——!你看我这记性!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呢?”
      他语气夸张,演技浮夸。
      “我这位好师兄你啊,是不会说话的,也听不到我在说些什么……”
      “唉,真是可惜,可惜了啊!”
      这番做作的表演,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羞辱、刺激苏星河。
      他话音刚落,从他随行的队伍里,便踉踉跄跄、面色痛苦地走出了好几个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人。
      他们脸上带着挣扎与不甘,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却又在极力抵抗着什么,如同提线木偶般,艰难地挪到了苏星河面前。
      其中一人,强忍着痛苦,对着苏星河嘶声道:
      “丁春秋!”
      “你侮辱我们也就算了,不许对师父不敬!”
      说着,那几个人齐齐朝着苏星河“噗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悲愤而羞愧:
      “师父!”
      “是弟子们没用!”
      “学艺不精,被这奸人所制,给您老人家丢脸了!”
      苏星河闻言,终于再次睁眼,目光落在这些被迫跪下的昔日弟子身上,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慈爱与心痛。
      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再次强行移开了视线。
      今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完成,绝不能因小失大,被丁春秋扰乱了心神。
      丁春秋见状,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得意的冷哼:
      “哼!你们几个,倒还真是师徒情深,好一副感人肺腑的场面啊!”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冷:
      “我本想给你们一个改投明师、前途无量的机会,奈何你们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不识抬举!”
      话音未落,他袍袖微动,手中毒气翻涌,一股无形的腥臭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跪在地上的那一排苏星河弟子,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齐齐面容扭曲、口吐白沫,痛苦地倒地抽搐,顷刻间便已中毒极深!
      而丁春秋却面色一派淡然,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几只苍蝇。
      他看都不看地上中毒的弟子,目光再次锁定苏星河,语气带着假惺惺的惋惜与恶毒的嘲讽:
      “师兄,说实话,我还真是羡慕你啊。”
      他踱了两步,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甚至指了指坐在楚山南旁边那个一脸茫然的年轻和尚。
      “你收的这些弟子,虽然本事不济,但对你倒是个个忠心耿耿,宁死不屈。”
      “我想让他们转投到我星宿派门下,共享荣华,没想到他们是一个也不愿意。”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
      “可你呢?!”
      “你却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将他们全都赶出了师门!”
      “哈哈哈哈!”
      “如今,你这一大把年纪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倒是又新收了几个小徒弟?”
      他故意拉长语调,目光在段誉、花满楼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那个年轻和尚身上,讥诮道:
      “啧啧啧……没想到你现在连和尚都收!”
      “师兄啊师兄,你这收徒的标准,何时变得这么……”
      “不挑剔了?”
      “难道是自知时日无多,开始饥不择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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