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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陆拾柒 阻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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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延庆压下胸口那几乎要蹦出来的心悸,强行咽下喉头涌上的腥甜,有些狼狈地斜眼往身后声音来处瞥去。
目光所及,是一个穿着破旧僧袍、相貌老实的小和尚——虚竹。
一旁的大师兄玄难见段延庆目光凌厉如刀,死死钉在虚竹身上。
生怕这恶贯满盈之徒暴起发难,当即踏前一步,将虚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
“段施主,若一味以偏锋、杀伐之气强攻,更是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最终心神耗尽,堕入魔道。”
段延庆并非蠢人,方才的险境让他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他环视四周,星宿派的妖氛,慕容氏的窥伺,少林寺的庄严,还有诸多不明意图的江湖客……
龙蛇混杂
一旦自己心神受损之事被窥破,混战起来,他绝讨不了好。
想到这里,他强自镇定,目光复杂地再次扫过那如同命运罗盘般的棋局,声音沙哑如铁石摩擦:
“这棋局……前有虎狼之敌,壁垒森严;后有追兵堵截,尾大不掉。”
“行正道以攘外,则内患不息。”
“走邪道以顾后,则前方虎视眈眈……”
“正邪不通,阴阳不济。”
“难!难!难!”
他连道三个“难”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斤重负,道尽了他自身命运的困境。
一旁一直摇着鹅毛扇,作壁上观的丁春秋,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喜色。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段延庆气息的紊乱和心智的动摇。
这等剪除异己,尤其是剪除一个强大异己的良机,他岂会放过?
只见他一步三摇,状似悠闲,却恰到好处地拦在了正欲退走的段延庆面前。
“是难,的确是难啊!”
丁春秋嗓音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磁性,仿佛毒蛇吐信。
“这棋局嘛,再难也不过是盘死棋,摆在那里动弹不得。可你延庆太子就不一样了。”
他凑近几步,几乎能闻到段延庆身上因真气躁动而散出的血腥气,声音愈发低沉,带着蛊惑与压迫。
“这人啊,由正入邪,那是轻而易举,一步便可跨过。”
“可要想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嘿嘿,那可比登天还难!”
“延庆太子,你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头?”
“晚了!不可能了!”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如毒针般刺入段延庆心中最痛、最悔之处。
他本就心神激荡,此刻被丁春秋以邪异功力辅以言语诱导,心神再次失守,竟不由自主地点头附和,声音中充满了灰败与绝望:
“是啊……我如今落到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田地,武功再高,恶名再盛,又有何用?”
“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无颜面对段氏先人……”
丁春秋见他如此,心中暗喜,更是趁热打铁,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虚假的悲悯和激将:
“哈哈哈!说得好!”
“你现在是躲过了宗祠国法的制裁,可将来呢?”
“等你死了,魂归九泉,你又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段氏列祖列宗?”
“段延庆!”
“你若还知道这世间有‘廉耻’二字,就该当场自尽!”
“如此,丁某还敬你是条敢作敢当的英雄好汉!”
“自尽……英雄好汉……”
段延庆眼神涣散,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
在众人或惊愕、或冷漠、或期待的目光中,他竟真的缓缓举起了那柄赖以行动和杀敌的铁杖。
杖尖闪烁着寒光,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段施主,且慢!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又是一道清亮急切的声音,如同清泉漱石,再次将段延庆从自我毁灭的边缘拉了回来。
还是虚竹。
小和尚见自己好不容易才惊醒的人,转眼又要被逼自尽,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再次开口阻止。
他看着那仿佛蕴藏着魔力的棋局,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涌了上来,跺脚道:
“都是这害人的棋局!”
“我……我不能再看着有人因为它走火入魔,枉送性命了!”
“你们会下棋的都不行,解不开,那……那让我来!”
“我来破了它!”
话音未落,不等众人反应,虚竹已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用来标记的白色石子。
闭上眼睛,几乎是带着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胡里胡涂地就往那纵横交错的棋盘上扔了过去!
“啪嗒”一声轻响,石子落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颗石子上所落之位——
那分明是一处自填眼位的绝地!
这一子下去,原本就局势复杂的白棋,一大片棋子气息瞬间断绝,俨然成了死棋!
“胡闹!”
“岂有此理!”
“小和尚找死!”
顿时,呵斥声、怒骂声响成一片,几个脾气暴躁的已然撸起袖子想要教训这个捣乱的小和尚。
然而,主持棋局的苏星河却猛地一抬手,阻止了骚动的众人。
他嘴唇紧闭,浑厚的内息鼓荡,声音直接从周身穴窍中震荡传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师傅这一着……看似胡闹,却也是‘入局’。”
“先师曾有遗训,此珍珑棋局,天下人皆可来下,不论僧俗,不分正邪。”
虚竹本来吓得缩脖子,连声念着“阿弥陀佛”。
闻言更是愧疚不已,对着苏星河不住作揖:
“对不起,老前辈,小僧……”
“小僧只是一时情急,不想再看见有人入魔,绝非有意捣乱,亵渎先贤棋局……”
苏星河听着他絮絮叨叨的道歉,冷哼一声,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
“老朽再说一次,棋局,谁都可以下。”
“但若有人存心捣乱,坏我师尊规矩,就休怪老朽不顾颜面,手下无情了!”
虚竹心思单纯,竟还没完全看出苏星河已处在发作边缘,还想继续解释。
可他刚张开嘴,苏星河已然不耐,袖袍一拂,一股柔和却沛然的内力涌出。
如同无形大手,将虚竹推得一个趔趄,跌倒在摆放白棋的石盒旁边。
“下棋便下棋,哪来这许多废话!”
苏星河喝道:
“难道你认为,我聪辩先生苏星河师尊布下的棋局,是给你这小和尚儿戏玩笑的吗?”
虚竹摔得屁股生疼,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明白,光靠嘴说是没用了。
他揉着痛处,委委屈屈地爬起来,自知理亏,只得苦着脸,又从石盒里摸起一枚白子,紧紧攥在手心。
可他一个连棋盘纵横几条线都未必说得清的小沙弥,哪里知道下一步该落在何处?
只觉得那棋盘上黑白交错,如同天书,看得他头晕眼花,握着棋子的手悬在半空,半晌落不下去。
就在他彷徨无措之际,一道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如同游丝般,直接钻入了他的耳中:
“平位三九路。”
这声音突如其来,虚竹吓得浑身一激灵,险些把棋子扔出去。
他猛地回头,四处张望,眼神里全是茫然和惊慌。
可看来看去,周围众人表情各异,却无人像是刚刚跟他说话的样子。
‘是……是佛祖指点?还是菩萨显灵?’
他心中胡乱猜测,但眼下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凭着感觉,哆哆嗦嗦地将棋子放在了那“平位三九路”上。
他刚放下,正准备去拿第二颗棋子,那神秘的声音再次精准地传入他耳中:
“平位二八路。”
这一次,虚竹终于确认了,绝非幻觉,是真真切切有人在用“传音入密”的上乘功夫指点他!
他虽然憨直,却不傻,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当下不敢再东张西望,只是依言而行。
苏星河见虚竹落子虽慢,但这两下却隐隐包含了极高深的棋理,与先前那自寻死路的一摔截然不同。
心中不由惊疑不定,开始认真对待起来。
他沉吟片刻,执黑落下一子。
接下来,山洞前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和尚,听着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指示,在棋盘上落子。
一个神情严肃的老者,凝神应对。
还有一个不露形迹的神秘第三人,通过无形的音波,隔空操控着棋局的走向。
三人你来我往,虽是虚竹在执行,但棋枰上却似有三位高手在隔空交手,气氛一时凝重无比。
当然,这精妙的“传音入密”,或许能瞒过在场大多数高手,却唯独瞒不过楚山南。
在她的游戏版面上,那神秘的声音直接被系统捕获,并实时翻译成了清晰的文字,显示在对话框里——
正是段延庆!
楚山南心中了然,这便是原著中的桥段了。
段延庆感激虚竹两次相救之恩,又自负棋艺高深,便以此方式暗中助他破局,偿还恩情。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三人对弈”,只觉得比看任何大片都有趣。
几番看似不可能的落子与应对之后,苏星河拿着黑子的手悬在空中,久久未能落下。
他眉头紧锁,凝视棋盘,仿佛要将其看穿。良久,他忽然将手中棋子往棋盒里一丢,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随即却又变成了酣畅淋漓的仰天长笑:
“哈哈哈……妙!妙极!”
“置之死地而后生,堪破我执方得自在!”
“小师傅真乃天才!”
“这困扰了老夫数十年的珍珑棋局,今日竟被你一举勘破!”
虚竹一听,吓得连连摆手,脸涨得通红:
“不,不是的,老前辈,这不是我……这是有……”
“这是秘密!”
那声音第三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告诫。
“莫要对外人言!”
“你救我两次,此恩以此相报,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各不相干!”
虚竹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双手合十,不住地念诵“阿弥陀佛”。
心里却是一片糊涂:
‘为什么下一局贫僧根本不想下的棋,反而算是帮了贫僧?这位高人真是好生奇怪……’
他这边心思杂乱,完全没听清苏星河后面又说了些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只见苏星河已走到他面前,神情激动,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便向着山谷一侧的陡峭山壁走去。
“哎?老前辈?”
“您这是要带小僧去哪里?”
“大师傅!祖师伯!救我啊!”
虚竹大惊,慌忙朝着玄难等人的方向呼喊。
他这惶急无助的模样,配上他那张实在算不得好看的脸,在场众人反应各异。
原本无所谓的,依旧冷眼旁观;
原本嫉妒他得了机缘的,见状倒是心理平衡了些;
而少林寺众僧,虽面露担忧,但见苏星河并无恶意,且棋局既破,必有深意,只得高声道:
“虚竹,既来之,则安之,且随苏老先生去吧,或是我佛予你的机缘。”
虚竹眼见求救无望,苦着一张脸,几乎是被苏星河半拖半拽地拉进了山壁上那个幽深隐蔽的石洞之中。
丁春秋见虚竹进了那显然是逍遥派重地的山洞,眼中贪婪之色大盛。
无崖子的传承,他觊觎已久,岂容一个无名小卒得了去?
他身形一动,便想紧随其后闯入山洞。
然而,“嗤”地一声,一道凌厉的指风破空而来,直袭他后心要穴!
同时,苏星河也冷哼一声,返身挡在了洞口。
丁春秋被迫回身迎战,出手的正是段延庆!
他受虚竹之恩,虽言两清,但此刻出手阻拦丁春秋,既是遵守某种无形约定,也是出于自身考量,绝不容丁春秋这等小人得势。
一时间,山洞之外,掌风呼啸,铁杖纵横,毒粉弥漫。
段延庆的“段家剑法”与一阳指力透过铁杖使出,诡异狠辣;
丁春秋的化功大法与星宿毒功阴损歹毒;
苏星河则从旁策应,逍遥派武功精妙绝伦。
三人战作一团,劲气四溢,飞沙走石,看得周遭众人心惊肉跳,纷纷后退。
生怕被卷入这当世高手的恶斗之中。
楚山南、花满楼和陆小凤也移步到了靠近山洞的安全距离观战。
陆小凤看得啧啧称奇,摸着下巴上的“眉毛”道:
“这星宿老怪武功诡异,段延庆悍不畏死,苏老先生底蕴深厚,真是好一场龙争虎斗……”
花满楼亦是看的饶有兴致:“确是凶险万分。”
而楚山南的注意力,却并未完全放在这场精彩的打斗上。
她的游戏版面,角落里的缩略地图上,正闪烁着一阵她从未见过的、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绿光!
“以往只有代表敌人或警告的红光,这绿光是……”
她心中疑惑刚起,还未及细查,便听得那幽深的山洞之内,猛地传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啊——!”
是虚竹的声音!
这声惨叫蕴含着极大的痛苦,仿佛正在经受抽筋剥髓般的折磨。
声音传出,洞外的激斗戛然而止。
所有的打斗声、议论声、唏嘘声瞬间消失,一双双眼睛,或惊疑,或好奇,或贪婪,全都死死地盯住了那黑黢黢的洞口。
连苏星河脸上也露出了紧张与期待交织的复杂神色。
唯有楚山南,因为知晓“剧情”,对此并不意外。
她甚至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
“应该是无崖子前辈开始传功了吧……”
“只是这过程,听起来比想象中更痛苦。”
她一边说着,一边趁众人注意力都被山洞吸引,悄无声息地点开了那闪烁着绿光的地图界面。
地图展开,代表山洞位置的绿色光点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只见那光点猛地一颤,随即如同细胞分裂般,一分为二!
其中一个光点明亮稳定,而另一个,则明显黯淡许多,并且二者的亮度开始此消彼长,仿佛能量正在飞速转移。
黯淡的光点越来越弱,如同风中残烛,而明亮的光点则愈发璀璨。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最终,那最初黯淡的光点,亮度已几近熄灭,微弱的如同萤火,而新生的光点则稳定下来,散发着磅礴的生命气息。光点的亮度不再变动。
紧接着,楚山南面前的游戏屏幕上,清晰地浮现出一行系统提示文字:
【系统提示】:侦测到特殊能量传承事件。
目标:虚竹。
传承源:无崖子(纯阳宫记名弟子)。
状态:北冥神功灌顶传功,已完毕。】
“纯阳宫……记名弟子……”
楚山南盯着这行字,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先是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心脏砰砰直跳!
果然!
除了她之外,还有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
无崖子师尊逍遥子的传承,竟被系统认定为“纯阳宫”一脉!
这是否意味着,找到这条线索,就有可能找到回家的路?
但紧接着,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狂喜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失落与彷徨。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身旁的花满楼。
他正“望”着山洞方向,神情专注,侧脸在天光下显得温润而宁静。
如果……如果真的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她舍得离开吗?
舍得离开这个给了她温暖、信任和陪伴的人吗?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她心中激烈交锋,让她一时怔在原地,心乱如麻。
花满楼感知敏锐,立刻察觉到了楚山南气息和情绪的剧烈波动。
他微微侧首,面向她,低声关切地问道:
“山南,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楚山南此刻心绪纷乱如麻,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下意识地朝着花满楼的方向摇了摇头。
勉强压下翻腾的心潮,将目光重新投向守在洞口,神情复杂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苏星河。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必须进去!
必须亲自问一问无崖子!
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接触到“家乡”信息的渠道,绝不能错过!
她深吸一口气,排众而出,走到苏星河面前,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老爷子,这棋局已破,洞内机缘想必也已尘埃落定。”
“我想进去,和你师傅无崖子前辈聊一聊,可以吗?”
苏星河闻言,先是愕然,随即勃然大怒!
他守护师尊数十年,隐匿于此,就是为了等待有缘人,岂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随意打扰师尊清修?
他两眼一瞪,须发皆张,厉声喝道:
“黄口小儿!”
“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此大放厥词,扰我先师安宁!”
“给我滚开!”
话音未落,已是含怒出手,一掌拍向楚山南,掌风凌厉,显是动了真怒,要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楚山南见苏星河阻拦,心中大急。
里面传功刚结束,无崖子或许尚有余力或意识,若是去晚了,恐怕就真的什么也问不到了!
时机稍纵即逝!
当下,她不再犹豫,意念集中于脑海中的游戏版面,直接点击了【切换账号】!
霎时间,异变陡生!
一阵柔和而纯粹的白光闪过,仿佛月华凝练,笼罩住楚山南的全身。
光芒之中,她的身形似乎略微拔高,身上的衣衫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瞬间变幻!
原本娇俏灵动的少女服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袭蓝白相间、道韵天成的纯阳道袍!
青丝挽成道髻,插着一根古朴玉簪,周身气息变得磅礴浩瀚,缥缈出尘,宛如谪仙临世!
手中虽无剑,但那股凛然的剑意已冲霄而起!
“嗯?!”
正准备看热闹的丁春秋瞳孔骤缩。
“这?!”
段延庆铁杖一顿。
陆小凤差点把自己的胡子揪下来。
就连花满楼,也清晰地感知到了身边那股骤然变化、无比强大的气息,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容。
楚山南,不,此刻或许应称之为“纯阳剑仙·楚山南”。
她目光清冷,看着被这惊天变化惊得掌势一滞的苏星河,声音带着一种仿佛跨越了悠长岁月的淡漠与威严:
“就你这半吊子的北冥神功修为,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你的年纪,连我零头都不到,也配叫我黄口小儿?”
“简直不知所谓!”
说着,她并指如剑,凌空虚点!
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某种玄奥的道韵。
“七星拱瑞!”
“太极无极!”
两道精纯无比的纯阳真气应指而出,一道带着禁锢封印之力,瞬间将苏星河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另一道则如同无形重锤,轰入他体内,虽未伤其根本,却将他震得气血翻腾,内息紊乱,已然受了内伤!
苏星河感受着体内那与他同出一源,却远比他所修习的北冥神功更加精纯。
仿佛蕴藏着百年以上功力的纯阳真气,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失声叫道:
“你……你究竟是谁?!”
楚山南闻言,假意嗤笑一声,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将一个隐世高人的傲然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是个连师门正统都未得全的徒孙辈分,也配知道我的名号?”
正说着,她敏锐地感觉到身后一阵阴风袭来,带着腥甜腐朽的气息——
是丁春秋见有机可乘,悄无声息地施展毒功偷袭!
楚山南甚至没有回头,反手随意一挥袍袖,一记刚猛无俦的“四象轮回”掌力便向后拍出!
“砰!”
“噗——!”
丁春秋来得快,去得更快!
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迎面撞来,护体毒功如同纸糊般破碎,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山壁上,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全是惊骇与难以置信!
楚山南这才缓缓转身,瞥了一眼重伤萎顿的丁春秋,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原来是得了五毒教些许残缺传承的旁门左道。”
“只可惜,你这点微末道行,连五毒教的皮毛都未学到。”
“莫说我体内纯阳真气已臻化境,万邪不侵。”
“便是单凭肉身,我也曾服用过‘毒龙胆’,早已百毒不侵。”
“区区草木淬炼之毒,也想奈何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