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梦境》戏与歌剧

13、魔女的童谣

　　千昙祭礼结束没几天，安梦在努力想办法避开程迹，独自出门。

　　这一切都要归于昨晚程迹无意中透露了他的生日。

　　“周天居然就是你生日了吗？”安梦听到这个消息，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今天已经周三了，周天前要准备好礼物……

　　“怎么了吗？”程迹不理解安梦为什么着急地想夺门而出，“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安梦那下还以为程迹是在明知故问，但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释怀。

　　“生日，不就是很平常的一天吗？”程迹很困惑地看着安梦，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安梦想说根本不是这样，这天朋友家人都要送出礼物，但话到嘴边突然醒悟过来。

　　“没错，是这样的。”安梦面无表情道，“还有我累了。”

　　程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

　　“不能再来一次吗？”他可怜兮兮对安梦道。

　　“不能，把衣服给我，”安梦蓦地抓紧身下的床单，紧促喘了两口气，“别顶了！”

　　在后面的战况实在激烈，安梦不忍回忆，决定专心想自己的礼物。

　　他对着地图打量四周，原本打算趁着这个难得的独处机会，去爆炸商店买一样，但那样有种莫名的敷衍，他只好先把它作为备选。

　　安梦突然想起他们先前去过的珠宝店，店里有几款袖扣很好看。

　　那条路安梦早已走得娴熟，遂合上地图，心情颇好地前行。

　　去珠宝店，不可避免要经过洛小眠家。

　　正好可以和她打个招呼，安梦想。

　　他的确遇到了洛小眠，只不过要比他预计的早很多。

　　小镇规模很大，街道四通八达，故而在一些地方都有设长椅供走累了的居民歇息。

　　安梦看见洛小眠时，她正坐在椅子上，怀里抱了个纸袋，看印花，是附近一家蛋糕店的。

　　她穿着第一次见面的装束，面前落了几只鸟，在叽叽咕咕地向她讨食。

　　洛小眠也很高兴，边喂边哼着歌。

　　安梦走进才隐约听清歌词。

　　“……风偷走了星期三的糖果，把秘密藏进反锁的钟楼。钟摆吃光了所有的滴答声，吐出一千只沉睡的蜗牛……”洛小眠没注意安梦靠近，她还在贴心地把面包掰成小块，“蝴蝶，蝴蝶，透明的蝴蝶，你要飞向哪个夜？是选择变成一页被烧掉的信纸，还是选择成为永不降落的雪？”

　　“早上好。”安梦决定先开口。

　　洛小眠显然被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安梦，眼前一亮，往旁边给他腾了个位置：“早啊，你家那位今天没跟出来？”

　　“他周天就要生日了，”安梦苦恼道，“我想给他惊喜。”

　　“周天吗？”洛小眠也有点不可置信，“这么赶？他昨天才跟你说啊？”

　　“是吧，我当时也觉得他故意的，但后来发现他好像真不过生日。”安梦都想抓头发了。他深吸口气，决定暂时放放这个话题，“话说你刚刚那首歌调子挺好听，它叫什么名字？”

　　“一首童谣啦，名字记不清了，是我在笔记上看到的，应该也是很久前编的了。”洛小眠兴致勃勃谈论起来，“它剩下还有一部分，我想想啊……”

　　蜗牛在梦里修建高速公路，路的尽头是打烊的彩虹。

　　它卖掉了身上彩色的房子，换了一张单程票的虚空。

　　蝴蝶，蝴蝶，透明的蝴蝶，你要飞向哪个夜？

　　是选择变成一页被烧掉的信纸，还是选择成为永不降落的雪？

　　后来呀，风也忘记了，它曾偷走过一个星期三。

　　只有那只没做完决定的蝴蝶，还停在，永远到不了的，星期四窗前。

　　伴随最后一个字的结束，洛小眠安静了一瞬，像是回想起什么，神色变得晦暗，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童谣整体带着孩童的天真，只是最后两句，不知为何安梦听出了落寂的意味。

　　“写在一张夹在里面的纸上，我原以为那就是张白纸，没想到前几天不小心把药水打翻在上面，歌词居然显形了。”她兴奋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有一两次地方我自己做了更改，原曲模糊不清的。”

　　洛小眠说着说着抬头看了眼天，突然慌张站起来：“天哪，我都忘了我和罗比约好了去他那的，要迟到了！”

　　“欸，要不你和我一块去？”洛小眠想到安梦的难题，“说不定罗比那会有你想要的？”

　　反正也是一条街上的，安梦很快答应了。

　　路过洛小眠家，安梦原以为洛小眠会进屋放下东西再出来，却不想她权衡再三，竟直接用随手魔法拉开窗户。

　　看着面包慢悠悠飘到餐桌上，洛小眠满意地关上窗户，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罗比的店一如既往地安静。

　　咚咚，洛小眠敲了两下门，没等回话，就径直推开了。

　　“早啊，罗比。”她笑着打招呼。

　　“都快要中午啦。”罗比从阁楼上下来，进到柜台后面，“稍等啊，我给你找找。”

　　他在货架上上下搜寻，仔细查看几个可能的格子，很快找到一个盖着布的东西。

　　“路上耽搁了。”洛小眠小心接过，揭开布的一角查看，“哇，可以可以，它看起来很漂亮。”

　　“这种透明蓝水晶居然也需要买吗？”罗比不懂洛小眠在高兴什么，“我还记得我第一块蓝水晶还是你送我的，还把培养它的方法也教给我了。”

　　“卡丽急需它，她有个单子要用到，我来不及从头养。”洛小眠喜笑颜开，她回过身，正想和安梦说自己好了，却发现他对着一边柜子里两条手链出神。

　　她好奇凑过去，发现那手链是火晶石制成，五颗打磨光滑的珠子串在一起，阳光洒进来，它们甚至还能折射光。

　　“这是占卜时带着求好运的。”罗比也走过来，“一次性的东西，用完珠子就会出现不可逆的裂纹。”

　　“那就这两条包起来。”安梦决定了，“一条简单包下，另条精细点，送人。”

　　他不打算去珠宝店了，袖扣再精致，程迹也不穿西装，送手链还能辟邪，相比下实用不知多少。

　　“这真有用吗？”洛小眠怀疑地盯着手链。

　　“谁知道。”罗比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