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夏至吖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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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霜第一次和苏亦辞跳舞，是在渝州岛的烟花大会上。
　　当晚，沙滩上架起了小型舞台，台下放了几排便携式桌椅和烤肉架。
　　白霜穿了条玫瑰色吊带长裙，后腰处系了枚简单有垂感的蝴蝶结。
　　纯天然的金色沙滩作舞池，有节奏的鼓点声中，白霜看到苏亦辞站在对面，他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即将启航的风帆。
　　“可以邀请你当我的舞伴吗？”苏亦辞踩着柔软的细沙向她缓步走来。
　　白霜掸掉裙摆边缘不小心粘上的沙砾，揶揄道：“画家先生，你会跳吗？就邀请别人当舞伴。”
　　少女清透的嗓音伴着晚风再次飘来：“可是，我已经答应小安哥一起跳舞了，这可怎么呀？”
　　她的眼睛干净得像面前的海水，澄澈而温柔。每当自己看向她，苏亦辞都会被那双如水般的双眸摄住。
　　“我可以等。”
　　突然，身后传来调试麦克风的声音，音响发出的巨大噪音盖住了他短短四个字的话。
　　直到白霜露出疑惑的神情，苏亦辞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我刚才是骗你的，画家先生。”看出他略显失落的神色，白霜的眉眼骤然弯起，像极了天际的半轮弯月。
　　“我跟小安哥说，画家先生已经邀请我当他的舞伴了。”少女的双眼在夜色渐浓的月下愈发灵动。
　　“谢谢。”
　　说不清是谢她的答应，还是谢她与自己心有灵犀。总之，苏亦辞笑了，他以一种极低的口吻说了句：“谢谢你，我的缪斯。”
　　白霜自然没听见谢谢后边的这句话。她拉着苏亦辞来到一群男男女女中间，音响刚好播放音乐前奏。
　　女孩的手自然地搭上苏亦辞的肩，她倾身过来，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垂上，痒痒的。
　　“画家先生，我教你跳渝州岛的舞。”
　　那个夏天的风温热、柔软，裹着大海的咸湿和椰子的清甜，吹乱了她的长发，亦吹乱了他的心。
　　少女与他携手共舞，时而转圈，似玫瑰摇曳；时而跳跃，似音符律动。
　　他在心底速写她的肖像数万万遍，也不及她本人灵动的亿分之一。

　　6
　　“画家先生，我诚挚地邀请你和我一起去环海大道散步。”
　　面对她的邀请，苏亦辞总是欣然应允。
　　夕阳渐渐沉入海里，最后几缕金辉将天际渲染得通红璀璨。
　　爱上渝州岛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这里有高大的椰树，金黄的沙滩，蔚蓝的大海，红白色的灯塔，微凉的海风，以及绵延不绝的海滨大道……
　　白霜蹦蹦跳跳地跑到苏亦辞前面，忽然转过身来倒着走路。
　　“画家先生，你在这里找到你想要的灵感了吗？”
　　海风吹过她的发梢，长发如海藻般柔美。
　　苏亦辞展眉，以一种极其温柔的声线缓缓说道：“我找到了，她一直都在。”
　　白霜还要问，脚底突然被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硌到，重心朝左微偏的瞬间，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
　　“小心点，别摔了。”
　　白霜抬眸，那双充满故事感的眼睛深邃而迷人，单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就足以让人忍不住地心动。
　　待她站稳后，扶住她肩膀的力道倏然抽离。
　　“白霜。”他叫住她，在她开口之前问出了那句话，“你爱渝州岛吗？”
　　这是个毋庸置疑的问题。可他仍旧不甘心地发问。
　　白霜歪着脑袋，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问。
　　“当然啊，我爱渝州的一切，这里有我所爱的大海和天空。”
　　饶是心中早有答案，在听到她的回答后，苏亦辞仍不免黯然。
　　“画家先生，你知道吗，关于渝州岛有一个有趣的传说。”
　　白霜重新与他并肩行走。
　　“什么传说？”苏亦辞问。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北方来的海鸥飞到了渝州过冬。它在这里邂逅了一条鱼，这条鱼是它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最奇特的鱼。它的鱼尾像一朵绽放的波叶海菜花，海鸥见过一眼，便被鱼深深吸引。它问：‘鱼儿鱼儿，可以和我回北方吗？’”
　　苏亦辞的手指骤然攥紧，心底的某个地方仿佛被扎了一下，带起隐隐阵痛。
　　少女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讲述着故事：“鱼儿说：‘对不起，我只有留在大海里，才能永远自由快乐。’”
　　那天的海风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喧嚣，少女的声音散在风里，叫他捉不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