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遇雪崩》冬山凛骨

5、没输过

　　月考到来的前一天，正好碰上清整课，也为了马上到来的领导视察，学校组织了一次大扫除。

　　何疏被分到了教室内的工作，其他大部分的男生都被遣送下去将桌子柜子换新，郝盛大喊他叛徒，何疏只是笑盈盈冲他摆手。
　　而薛降因为高杰的强制要求留下了，他俩一起去洗拖把。
　　问起高杰让他留下的原因，薛降眨巴眨巴眼说：“他说要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这可是个圈不住的主，高一的时候只要有空闲的能钻空子的时间薛降几乎全不在，已经被年级通报过很多次了。

　　“大扫除我还是不会逃的。”薛降打开水龙头，被争先恐后涌出来的水吓了一跳，然后默默把水龙头调小，不经意的问。
　　“你呢？”
　　何疏举起自己的左手晃了晃：“骨折过两次，不能提重物，要不然就残啦。”

　　他很乐意和薛降分享他的惊险经历，他十二岁那年冬天，他自己跑去国外滑雪，独自溜进高级滑雪道。暴风雪突然降临，能见度骤降。
　　"当时雪镜都结冰了，"他比划着，"等看清前面是那么大个石头的时候，早就来不及转向了，"
　　左臂尺骨骨折。他在安全区边缘躺了半小时，直到被路过的滑雪者发现。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救护人员赶到时，他被救起来第一句话是问自己的滑雪板有没有事。
　　那是他第一次自己抢到收藏级滑雪板，当然也是光荣下岗了。

　　“第二次是两年前，去瑞士和朋友们去爬山，坡陡的和滑梯一样，我一下子没踩住，出事了。”何疏呲了呲牙，把手展开往薛降面前递，他小指那有一道小疤痕，“喏，纪念品。”
　　“后来我妈直接杀到瑞士，把我的所有装备都捐走了，二话不说把我薅走了。”
　　然后护照扣押至今。

　　薛降似乎是听到了不太能触及到的受伤原因，下意识看了看何疏的左手，手指修长匀称，带着清瘦的骨感，指甲修剪的圆润平整，连青筋的凸起都恰到好处，上面沾着水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其实，我还有第三次……”何疏偷偷凑近薛降，压低声音说。
　　“什么？”
　　“骗你的。”何疏笑嘻嘻直起身子，接下了薛降的眼刀攻击，“走啦，回去干活。”

　　回去的时候人还有很多，他们两个就先把拖把放在教室外面，走进去帮忙。
　　两个人一人被分了一块抹布，何疏在里面擦较高的后黑板，薛降在外面擦窗户上框。
　　“哟，擦上窗户了。”祝箬一出来看到薛降之后就窜过来，抬手发现够不到之后默默擦了擦窗台。
　　薛降嘲笑她一声，把抹布换了个面：“你班打扫完了你就来这边？”
　　“没呢，我看到你了就偷摸跑出来了，怎么又自己一个人？”祝箬在那一小块擦啊擦，嘟嘟囔囔的说，“高老师怎么不盯着你了。”
　　“刚才下边搬错地了，他下去指挥去了。”薛降踮脚去够最高层玻璃，有些费力地晃了晃。
　　“擦不到就不擦了，”祝箬看他这副费劲模样，“你今天晚饭怎么吃？”
　　薛降了然：“你想吃什么？”
　　“我妈给了我钱，我们去吃火锅吧！提前把小逞接出来怎么样？”一提到吃祝箬眼睛都亮了，她喜滋滋的说。
　　“我算是知道薛逞为什么想当你弟弟了。”薛降看着她一副激动的样子，突然想到什么，“不过你去接他啊，他班主任原来是我老师，看到我又要说了。”
　　“行行，好说好说。”祝箬笑着扭头，和好几个人对上视线，最后定格在那个高瘦的蓝毛帅哥身上，对方和她对上目光之后冲她笑了一下。
　　被这个笑容帅了一下的祝箬扭头：“……交上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
　　“帅成这样不交朋友不是你的风格。”祝箬下意识摸下巴，意识到自己手上有抹布水之后嫌弃的放下了。
　　“嗯，算是朋友。”
　　见投向他们的目光越来越多，祝箬后退一步：“走啦，我去洗抹布去了，放学记得等我。”
　　“知道了。”

　　何疏拿着满是彩色粉笔的抹布出来，见薛降已经擦完窗户指了指教室：“那板报不好擦。”
　　“都三四个月了，要不是因为劳动节不会擦的。”何疏这么重复着美术委员李冬冉的话，“不是，劳动节是五一啊，现在才三月底，擦这么早？！”
　　“纯粹是因为领导要来视察，顺带结合一下劳动节和爱国因素而已。”薛降把抹布拧成麻花，水淅淅沥沥的被拧出来。

　　班里剩下的男生除了他俩还有三个，正慌里慌张的擦电扇扇叶，一个人踩桌子凳子两个人呈张开怀抱样子护着他，三个人都有些紧张。
　　余昶仰的脖子都要断了：“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擦电扇啊……”
　　“谁知道呢，扶好啊扶好我要下去了。”陈炤在他的谨小细微下成功落地。
　　把地拖完之后所有人都被赶去楼道，正好搬完桌子的都回来了，楼道瞬间变得熙熙攘攘。

　　高杰快速扫了一圈，发现那个蓝毛和那个黑毛都在，并且在一起聊天，心安定下去。
　　天知道他那天看监控没看见这俩人以为薛降带何疏逃课了，才胆战心惊几分钟之后何疏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何疏手撑在窗台上，学校里的窗户只能开个和拳头一样宽的缝，后面全被钉子挡上了，何疏正好站在风口，蓝发在微风的吹拂下上翘。
　　薛降就靠在他身边，远远的和高杰对视了一眼，继续着口中的话：“这儿的网吧一般都不查人，你要去的话直接去就好了，包间贵一点而已。”
　　“小心一点别人打架误伤你。”他补充了一句。
　　何疏眉头一挑：“在网吧里面约架吗？”
　　“嗯。”
　　“你打过？”
　　正好班里的地干的差不多，薛降顺着人流往里走，留给何疏一个酷拽的背影和冷淡的一句：“没输过。”

　　薛降和祝箬吃了火锅之后就不早了，三个人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聊起明天的月考，祝箬有些忧愁。
　　“今晚好好睡，明天好好做。”薛降和她分开时这么说。
　　祝箬在他校服上拍了一巴掌，念念有词：“沾沾喜气。”
　　“到时候把我笔给你用。”
　　“臣叩谢圣主隆恩。”祝箬装模作样作了个揖，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薛逞看她的背影，抱住了薛降：“哥哥，能也给我一支你的笔吗？”
　　“你明天也考试？”
　　薛逞摇头：“但是我觉得你会保佑我。”
　　薛降拍拍他的头示意放手：“行，到时候你随便挑。”
　　回去看手机发现何疏也给他发了个消息，是一只小狗低头两个前爪合并，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学霸保佑”。
　　自从薛降教了何疏一次题之后何疏就一直给他发这样的表情包。
　　白色的卡通小狗，干什么都是圆眼睛笑眯眯的，和何疏还挺像。
　　薛降一边刷牙一边回。
　　[嗯，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