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厨与灵猫》清新硫磺皂

3、子时开灶：风里有人在说话

　　夜，静得连风都不敢喘。
　　御膳房的灯一盏盏熄了，只剩那口古旧灵灶，像一只闭眼的兽。
　　我趴在灶前，耳朵竖得比竹签还直。
　　谢宴、燕昭宁、沈子衡、顾采四人围成一圈，个个神情凝重。

　　“都准备好了？”谢宴低声问。

　　“刀、钳、木槌齐了，”燕昭宁拍拍腰，“要真蹦火，我先砍灶。”
　　沈子衡叹口气：“砍灶可不归太医管。”
　　顾采抱臂笑：“我带了桂花糕，万一出事，至少能吃饱。”

　　我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猫式）。

　　谢宴弯腰，抚过那灶口。他指尖掠过缺口处——黑。光照不进，连热气也躲开。
　　“灵灶用千年桐木与青铜铸心，本不该裂。”他说。
　　“可这裂口……”沈子衡半蹲下，“有风进。”
　　“风？”谢宴抬头，“哪来的风？”

　　我“喵”了一声，伸爪子轻轻碰了碰裂口。

　　——风立刻涌出。

　　它带着奇怪的香气，像是熟米、雨、还有……桂花的尾音。
　　风绕过我，卷起案台上的面粉，白雾一阵乱舞。

　　“哎哟——”顾采捂脸，“这灶是要起飞？”

　　“静！”谢宴一喝。
　　风却更急，仿佛被那声呵斥惹怒。
　　面粉旋成漩涡，火星在里头闪烁出金线。

　　我毛都炸了。
　　但下一秒，风中传来一阵低语——
　　“小……黎……回……去……”

　　我僵在原地。
　　那声音太熟，像极了我外婆每次唤我回家吃饭的腔调。

　　谢宴看我神情不对，伸手护在我前面。
　　“谁！”他低声喝。

　　风一顿，像被他的话怔住了。
　　下一瞬，灶心“咔嚓”一声裂开，一缕蓝白光像水流涌出。

　　我看见——
　　里面不是火，而是一段画面。

　　一座现代厨房。
　　电磁炉亮着蓝光，锅里煮着面，汤咕嘟嘟。
　　一个女孩背影模糊，嘴里哼着小曲。
　　她转过头，那一瞬，我的心差点停：那是我自己。

　　“这是……你原来的世界？”谢宴的声音在耳边响。
　　我点点头，眼泪都快掉下来。

　　风又起，像要把我吸回去。
　　我被卷得几乎立不稳，谢宴伸手一把抱住我。
　　他低声喊：“别去——”

　　“那是我的家！”我挣扎着，尾巴乱甩，“我得回去！”

　　“那不是路！”
　　谢宴抱得更紧，声音低得像刀刃擦石：“那是风的幻影——它在骗你。”

　　我怔住。
　　风声变了，低语变得急促：
　　“走吧……走吧……外婆在等你……”
　　声音忽远忽近，像有人在梦里哭。

　　沈子衡皱眉：“这不是普通风——像‘梦风’。”
　　“梦风？”顾采好奇。
　　“古籍有载，梦风能引魂入虚境。凡被唤名者，一旦回应，就会被卷走。”

　　我冷汗（猫也会出冷汗！）直冒。

　　谢宴放我下来，眼神一闪：“那就别让它‘唤’你。”
　　“可它知道我的名字！”
　　“那我们改它的调子。”

　　他伸手拿起灶边的铁勺，轻轻敲击锅沿——当——当——
　　清亮的声波穿过灶口，与梦风的呼声碰撞。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一场“调味”的比拼。

　　“顾采！”
　　“在！”
　　“用你的桂花糕——压香！”

　　顾采立刻撕开一块桂花糕丢进火盆。糖香混着桂花香，甜气弥漫。
　　“燕昭宁，盖风！”
　　燕昭宁抽刀在灶边划个圈，刀风呼啸，把那股冷风暂时困在圈中。
　　“沈子衡，稳火！”
　　“得嘞——”沈子衡掏出一枚药丸丢进火心，“安神定气丸。”

　　谢宴深吸一口气，对我说：“小猫，闻它的味，告诉我缺什么。”

　　我嗅——桂花、火、药、风、梦……
　　“喵！（缺‘人’的味道！）”

　　他微愣：“人味？”
　　“喵！（烟火气！）”

　　谢宴咬牙，猛地抄起铁勺，一泼酒入火——
　　“滋——！”
　　火光瞬间冲天。
　　人间的烟火气，带着油烟、汗水、香料、柴火——一股脑涌进梦风中。

　　梦风哀嚎一声，像被灼到，开始后退。
　　那画面里的“我”渐渐模糊，现代厨房一点点淡去。
　　最后，只剩下一道亮光，轻轻落在我额头上。

　　光里传来一个极远的声音：
　　“黎——别怕，前面也有灯。”

　　我愣在那儿，整只猫都软了。

　　风停。
　　灶重新闭上。
　　夜回到安静。

　　谢宴的手还停在空中。
　　他转头看我，低声：“回来了吗？”
　　我点头：“喵。”

　　“以后别自己逞能。”
　　“喵。”
　　他叹气，伸手在我头顶轻轻揉了一下：“傻猫。”

　　顾采咬着桂花糕，嘴角都是糖：“活着的灶，真刺激。”
　　沈子衡耸肩：“好在没烧宫。”
　　燕昭宁收刀：“要是烧了，我负责砍那灶。”
　　我翻个白眼，尾巴卷起一圈，慢悠悠趴回竹篮：“我……要睡了。”

　　谢宴轻声：“睡吧。”
　　他用布巾盖住我，炉火还亮着，火光一点点映在他的脸上。

　　我快睡着的时候，听见他在低声自语：
　　“梦风、裂灶、护膳灵……看来，这场饭，还没完。”

　　——

　　那一夜，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现代厨房。
　　锅里咕嘟着面，外婆在笑。
　　但她转头的时候，眼睛里映着的是古代的火光。
　　她对我说：
　　“黎啊，有灯的地方，就是家。”

　　我醒来，灶口那块缺角，竟然自己补上了一半。
　　青铜发着微光，风停得出奇温柔。

　　谢宴伸了个懒腰，笑着看我：“猫味官，今天早膳要不要加个‘桂花酒烧鸡’？”
　　我眯眼：“喵喵。（要两份。）”

　　“贪吃鬼。”他笑。

　　我歪歪脑袋，心想：
　　嗯……
　　穿越这事，或许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