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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没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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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门的时候,庞邶有点担心邢维舟会在路口堵他。毕竟昨晚的短信是他主动发的,他不希望邢维舟又产生什么“误会”。但事实证明他多想了,邢维舟没有出现。他四下环顾几遭,而后慢悠悠地往学校走。
他顺路买了按动笔,结账的时候,顺手从柜台拿了一盒硬糖。包装很别致,可味道不怎么样。
他带着上了当的郁闷,走到教室门口。陈岱茵坐在他的座位上,正和邢维舟说着话。邢维舟先发现的他,陈岱茵顺着邢维舟视线看向门口,接着迆迆然站起来:
“你来了呀。”
声音是甜美的亲昵,仿佛她和庞邶关系非常亲密。庞邶觉得很奇怪,看了她一眼,目光在邢维舟和她之间打了个转。
她表现得很善解人意,但不把话说明,既想做好人表达对庞邶的关怀,又想和邢维舟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于是她说:
“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说罢,她又看向邢维舟,眉目疏朗,笑得落落大方:
“我先回座位了,有空再聊。”
她起身让了位置。庞邶放好书包,邢维舟正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想了想,掏出刚才买的很难吃的糖,扔到了邢维舟桌子上。
“给我?”
“嗯,”庞邶连打探也要端着置身事外的架子,“问出什么了?”
“没什么。”
庞邶愣了一下。
——没想到邢维舟竟然真这么不地道,用他提供的线索,还要瞒着他。
他瞟了邢维舟一眼,邢维舟捏着糖盒转了又转,糖粒在铁盒里翻滚,晃荡出嘈杂的碰壁声。
他有点想把糖盒要回来。
而邢维舟显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讨厌,更不知道自己已经丧失了糖盒的所有权。他朝陈岱茵的方向看了一眼,问庞邶:
“昨晚是你吧,为什么要让我去找她?”
庞邶还在生他的气,装作没听明白:“什么?”
邢维舟乜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少装。他回敬一个“管好你自己”的眼神,继续装模作样,慢吞吞地从书包里掏出笔袋水杯摆好。
Omega是真的很麻烦。
邢维舟叹了口气。
尤其是庞邶这个Omega,简直是Omega里最麻烦的一个。
不过他还算有男A的肚量,懒得跟庞邶计较。他支着下巴,像自言自语:
“这姐们什么路数?”
庞邶没看他,低头掏出笔记。
邢维舟撇了撇嘴。
——到底要摆谱到什么时候?
邢维舟有点窝火,觉得自己真是给庞邶脸给多了。但他还算拎得清,知道现在闹脾气没有一点好处,于是哪怕庞邶不搭理他,他还是接着说:
“我还没去找她呢,她倒先找过来了。”
庞邶翻笔记的手顿了一下,瞟了一眼陈岱茵的方向。
邢维舟顺着庞邶的视线,也盯陈岱茵的背影打量。陈岱茵像有所感应,突然转过头,迎着他们的视线,笑了一下。
邢维舟挑了挑眉。
庞邶没他那么厚的脸皮,被陈岱茵发现,立刻若无其事地低了头。清了清嗓子,状似随意:
“那个,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庞邶的“随口一问”装的很不像,一看就知道憋了很久,邢维舟忍不住笑了一下,说:
“你承认短信是你发的了?”
庞邶顿住,邢维舟暗爽,他几乎能听见庞邶表情裂开的声音。
但哪怕是这样,庞邶还是要继续装相的。他不看邢维舟,翻开笔记本,看着排列整齐的笔记,像在认真念书。
事实上他一点儿也看不进去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他嘴硬说:
“我又没说不是。”
邢维舟很想怼他,问问他刚才到底装个什么。但邢维舟忍住了,按照庞邶的气性,这话说出来,怕不是又要气的一早上不理人。
他只点了点头,意味不明。庞邶搞不清楚邢维舟有没有偷着笑他自己拆自己台,便悄悄偏过头,好观察邢维舟的微表情。
没有任何微妙的难堪,邢维舟既没有讽刺他,也没有做出什么表情揶揄他,只压着嘴角,不像笑,但又让人觉得他心情很不错。
庞邶觉得很反常,又多看了几眼。
邢维舟清了清嗓子,掏出平板,推给庞邶:
“我昨天晚上找人查了一下,里面有调查报告,我懒得说,你自己看。”
庞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这么坦率,简直让庞邶怀疑屏幕上是不是有剧毒,看一眼就会双目失明的那种。
庞邶凑过去,报告只有两页内容,附带了一份体检报告和成绩单,没什么看头。
“就这些吗?”信息很少,一会儿就看完了,庞邶上下翻了翻,问到。
“就这些。”
邢维舟找的人是从小被安排保护他的明哥。明哥不是专业做信息收集的,心不够细,而且作为成年人,难免会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忽略掉许多细节。
但有人捂着不让他查,相关的人都不肯对他说实话,他没有别的人能用了。
“这不全吧。”
这份调查报告其实很精确,甚至连陈岱茵的生理期和Omega腺体发育情况都罗列了出来,可都些是花点钱就能知道的东西。
邢维舟当然知道凭借这么点东西,不可能了解真实的陈岱茵。
“九班那个司棋,是不是史迪仔的亲戚?”
“他叫司笛。”庞邶不喜欢乱起外号,偏要更正,“司棋是他堂妹。”
“你和她熟不熟?”
庞邶摇了摇头。
不光不熟,他还喜提被删好友的待遇。
说起来其实很奇怪,他和司棋没什么交集,不至于寒暄两句就冒犯到司棋。更何况他刚一提到邢维轶,司棋立刻便消失了,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但他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邢维舟,他之所以跟邢维舟提起陈岱茵,是因为他真的目睹过陈岱茵教唆孤立。
而至于司棋,他和司棋在线下只是陌生人,甚至连招呼也没打过。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邢维轶和司棋有过矛盾,只凭一点微妙的反应,就把司棋列为怀疑对象,未免有点言过其实。
恰时,刘婷进来检查早读。刘婷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庞邶连忙低下头,装模作样地小声念书。
刘婷径直走过来,敲了敲庞邶的桌子,让他出来一趟。庞邶放下书,看了邢维舟一眼,在一众同学好奇而克制的眼神中,跟着刘婷出了教室。
“昨天晚自习的事我都听说了,”刘婷朝教室瞟了一眼,用眼神警告几个不认真念书的学生,“他放学找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他只问了邢维轶的事。”
“没别的了?”
庞邶摇摇头。
刘婷只好让他回去,末了又不放心地叮嘱说:“什么事都可以跟老师说,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学生,在我的班里就要听我的话。”
庞邶觉得刘婷有点掉以轻心,邢维舟跟寻常问题学生可太不一样了。但老师不是战友,庞邶只乖巧地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刘婷的干预不是说是而已。刘婷行动力超强,趁着大课间,招呼两个工人师傅,在他和邢维舟的头顶上装了全景摄像头。
庞邶有点招架不住,上课偷吃零食的机会被彻底剥夺,于是,他对邢维舟的讨厌又涨了半个进度条。
但摄像头还是给他带了点儿意外之喜的,邢维舟看着摄像头,脸黑得非常难看。
任何让邢维舟不爽的事都会让庞邶非常痛快,于是庞邶为了让邢维舟更不痛快,忍不住奚落:
“你还在乎摄像头?”
邢维舟回敬他一个很不友善的眼神。
一个摄像头而已,只能威慑住想上课偷吃零食的怂蛋庞邶。但他现在没空对付那个女人,他还有正事要办,他不能给刘婷赶他走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