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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赏花宴 ...

  •   谢阿呦心一惊,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府里深处。
      她看向站在面前的‘侍卫’,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如果说之前她还抱有侥幸,那此刻她就能确定,这人就是时阎,距离过近,他惯用的迷迭香气划过鼻尖,惊起细小颤栗。

      她在他指示下颤颤揩掉,“这回呢?”

      时阎不语,喉结上下滚动,克制又信任抬手,拇指指腹轻轻拭去原就干净的皮肤。
      “现在没了。”

      谢阿呦脸腾得烧起来。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如干柴烈火,温度不住升高,她紧张地四下偷瞄,生怕刚才他大胆的动作被看见。

      好在,那些个小姐没跟来,嘲讽完她,就手挽手偷偷隔着屏风偷瞟四王爷去了,没人瞧见她与男人的肌肤之亲。

      “你是谁府上的?怎可如此无礼!”谢阿呦故作恼怒,气鼓鼓的模样像狸奴哈气,毫无威胁。

      时阎睨她一眼,笑:“谢小姐想将奴讨来?”

      时家虽祖传精神病,但胜在基因十分好,男人只露出双丹凤眼,便看狗都深情,不用看想便知定是生了副极好的皮囊。

      “你放肆!难道不知我是陛下钦自定下的嘉嫔?。”
      谢阿呦做戏做全套,扬巴掌就冲时阎招呼过去。
      这一掌积了两世的怨气,格外响亮。

      隔着面具,时阎被打偏了头,唇角饶有兴趣勾起,眼底燃烧着兴奋。

      谢阿呦脖子一凛。
      她险些忘了,大暴君越被扇巴掌,心里就越爽,刚才那耳光,估计正中他下怀了。

      “让开,别挡路。”

      前世被关久了,现在一见到他还是会不由自主惧怕。

      她强装镇定侧绕过他,下瞬,直接被扯着手腕抵在墙上。

      “你疯了?”她瞪圆一双眼,后背被震得生疼,胸口剧烈起伏。

      将军府的赏花宴来的名门望族不在少数,这里人迹罕见,却也并非百分百不会被发现。

      时阎侵略性靠近,凉空气混杂着独属于他的迷迭香霸道刺激着谢阿呦的神经末梢。

      她惊魂未定看着男人手伸向她胸脯,“别…!”

      晚了。

      披风下滑,堆到地上出褶皱,时阎的手随后捏住她衣领,只要稍一用力,胸前大片肌肤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倏地,谢阿呦余光瞥到孤枝上傲然绽放的腊梅,心底有了猜想。

      他在试探她锁骨下的红痣!
      那颗能证实她白月光身份,噩梦开端的朱砂痔!

      “唔…琰哥哥,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一声适时而来的娇吟打断了他的动作。

      谢阿呦脖子羞得粉了一大片。

      时阎道:“不闭眼睛么?”

      谢阿呦神经紧绷着,竟是条件反射地听话。
      好久才反应过来,他现在穿的是侍卫的皮,不是前世掌握生杀大权的王。

      “你…你这刁奴,岂敢以下犯上!”

      时阎有预料似的钳住她再次挥来的皓腕,气息逼近:

      “差不多得了,谢小姐说呢?”

      他慢条斯理地解她襟口,指尖划过惊起一片颤栗。

      谢阿呦根睫分明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哆哆嗦嗦抖落掉凝结的水汽,刚要挣扎,胸上就猛地一凉。

      时阎还未看清锁骨下有没有痣,屋里再次爆发出难耐的喘息。

      “琰、琰哥哥,你答应过萱儿,会娶我的,萱儿今日将清白给了你,以后可就是你的人了!”

      “萱儿听话,本王定不负你,待时机成熟便八抬大轿迎你为正妃。”

      谢阿呦恍然。
      原来里面的人不是谢芸依。

      世家大族中的小姐,闺名里带萱的便只有长乐郡主,秦灵萱。

      也难怪,会在赏花宴上干出这蠢事。

      可惜,上一世这位郡主到死,也没能嫁给时琰。
      时琰曾多次写信和谢阿呦抱怨,称她又作又蠢,惹他厌烦得很。

      回想起秦灵萱和自己一样一厢痴情终错付,谢阿呦不由泛起几分同情。

      她回过神,见时阎也愣神,耳根红了一大片,忙一脚踹到他脐下三寸,奋力挣开拢紧衣服。

      男人发出一丝闷哼,她慌乱去捡斗篷,然下秒就被人懒腰抱住,狠狠掼在墙上。
      动作之大震得里面鱼水之欢都暂停了一瞬。

      不远处,一双浑浊泛黄的眸子透过枯树枝丫,视线在谢阿呦身上停留一瞬,转身离开。

      “别动。”

      时阎脸色疼得煞白,颈间青筋凸起,动了动喉结,他贴着她耳朵,克制压低的声线更有苏感,听得人尾椎骨发麻:
      “谢小姐衣领里掉了糕饼渣,奴替你清理干净。”

      他克制换了声调,比平常更叫人腿软。

      谢阿呦力气拼不过他,两眼水汪汪盯着他缓缓解开领口,手向下探去。

      “小姐!”
      不远处,传来阿团寻人的声音。

      时阎一顿,视线匆忙瞥了眼她敞开的领子,神色未变拾起厚披风给谢阿呦重新系好,平静的眸子却瞧出几分蛊惑人心。
      “方才冒犯了,小姐莫要怪罪才是。”

      阳光照在廊下,金泠泠的一片,谢阿呦仿佛感知不到冷似的,目送时阎背影消失在眼前。

      她水润润的唇勾起抹好看的弧度,抬指尖蹭了蹭,胭脂化开,一颗朱砂色小痣俏生生长在嫩白肌肤上。

      美人痣,时阎不会找到。

      她知晓时阎放在心尖尖十几年的白月光,根本不是谢芸依,而是自己。
      若身份一旦暴露,他就会将她抓回,囚禁在宫里,历史重演。

      所以,这一世她虽要利用他,但这层身份,却是万万不得暴露于人前。

      “小姐!你在这儿啊,害得奴婢好找!”
      “正院夫人小姐们都到齐,就差你——”阿团被眼前景象镇住,眼睛瞪得溜圆。

      谢阿呦柳眉紧蹙,剧烈疼痛使她脸白得似打了层霜,赤色小痣那里插着根簪子,殷红血迹汩汩流下。
      “小姐!”
      蓦地,屋里头暧昧的情话声渐消,她心里警铃大作,来不及解释,她飞快拉着阿团跑远。

      太过匆忙,以至于璎珞上的坠子遗落在地上都没发现。

      彩漆门开了一条缝,时琰衣衫不整地盯着仓皇而逃的少女,眸子晦暗不明。

      随后,视线落在静静躺在雪地中的赤金石榴纹络子,嘴角翘起。

      *
      “小姐,你说得都是真的?”阿团不可置信地回头,沉浸在消息中无法自拔。

      谢阿呦自是没告诉她百分百实话。
      只说叫她保密刚才的事,更多的,是渲染秦灵萱和时琰的苟且。

      主仆二人来到正院,被簇拥在正中间女人阴沉的气息微微震慑住。

      谢阿呦乖顺上前:“母亲,阿呦来迟了。”

      谢夫人孟氏端坐在上首,身穿凤椒纹织锦缎降纱袍,配一翠绿棉马甲,耳珠上两个金圈坠子,显得贵气十足。

      “做什么么去了?”
      她视线淡漠扫过谢阿呦:“当真是在乡下野惯了,一点规矩都没有,你看看芸依,就不像你这般整日没个正形。”

      她昂着脖子等谢阿呦像以前服软。

      岂料女孩只无辜地看她:“母亲,“女儿刚进京不久,水土不服得厉害,昨日不慎吃坏了肚子,这才耽搁了时辰。”

      此言一出,贵妇少女们掩面笑作一团。
      先前嘲讽她胖嘲得最凶那人指着她道:“寺庙风水还真是养人,谢大小姐豪迈爽快,说话别具一格!”

      “谢大小姐,不如你给我们姐妹仔细讲一讲寺庙里都有什么?”

      “我听说…”她眸光不怀好意和小姐妹对视一眼,走近,故意压低声音:“会有尼姑耐不住饥渴磨镜,你见过吗?”

      谢阿呦瞧了眼孱弱咳嗽的谢芸依,不甚在意移开,没正面回答:

      “清修的日子很苦,在庙里待了十五年,阿呦不止一次地羡慕过,那些穿着锦缎来上香的女孩。”

      “也曾偷偷奢望,若阿呦生在富贵人家,是不是冬天就不用往手上抹猪油,不用每日早起诵经了?”

      她看向摇摇欲坠的谢芸依,善意一笑:“二妹妹,阿呦那时候真的很羡慕你——”

      “够了!”
      谢夫人生怕她抖落出什么,冷脸打断:“送你去修行,你满脑想得便只是这些?”

      “当然不是,母亲。”
      谢阿呦语调不带任何情绪:“清修十五年,阿呦明白了个道理。”

      她目光扫视一圈在场所有人:“那就是不要和愚昧的蠢货一般见识。”

      “谢阿呦,你骂谁蠢货?”鹅黄衣衫的女孩上来就要扇她巴掌。

      远处时阎的拳头紧了紧,刚要上前,空气中就爆发出尖叫声:
      “不好了!夫人大事不好了!”

      赏花宴赏了一半,一小丫鬟慌慌张张提裙奔来,太过匆忙脚下一绊,一个踉跄滑跪到孟氏跟前。

      “着急忙慌,是什么要紧事?”

      那丫鬟闻言脸诡异得红了,看看谢阿呦,磕磕绊绊地说不上来。

      谢阿呦没当回事,下意识把玩腰间的璎珞流苏。

      这一摸才发现,细碎的玛瑙流苏不知何时遗了一缕!

      她瞬间浸泡到三九寒天的冰水里,凉得心尖直颤。

      怎么办,璎珞大概率是刚才和时阎拉扯,落到偏院了!

      谢阿呦深呼吸几下,冷空气浸润肺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第六感察觉仿佛有人在注视她,缓缓抬眸,隔着千山万水,对上屏风上方那双漆黑压抑的眸。

      时阎在看她。

      不知为何,谢阿呦心底竟隐隐松了劲儿。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难改,她潜意识里觉得无论多大的事,有时阎在,就没人能欺负她。

      就像他总说的:“有朕在呢,怕什么?”

      谢阿呦努力压下心底蹿出的怪异汹涌,不再看他。

      时阎却未收回目光,他替时琰撑着油纸伞,以身高优势越过屏风观向远处的女眷席。

      谢家祖上有乌兰外邦基因,是混血,眼睛异色,唯独谢芸依这个养女不是。

      而谢阿呦和她站在一起对比,瞳色优势就更明显了些。
      少女今日打扮地极其淡雅,不仅不寡,反而透出股淡极生艳的娆,额间那抹牡丹花钿简直是点睛之笔。

      她眉眼之间纯净的稚气叫她看起来分外讨喜,小脸因寒气冻得通红,愈发显得薰衣草色的眼珠晶莹透亮。

      她真的很美。
      比他曾经名冠天下的母后还要美。

      只可惜,他方才并未窥见她锁骨处的小痣。

      看来,自己寻的人真是那谢芸依。

      时阎苦恼。
      若他没生那场大病,也就不会记不清那人的样貌,直接通过瞳仁颜色就可分辨,何至于折腾至此?

      “会不会打伞,新来的?”
      时琰整理了下刚穿戴好的腰封,不悦看向霸占三分之二伞面的‘侍卫’。

      “和你说话呢,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时阎嗤笑,手一抖,整把油纸伞飘落在地。

      他极其轻蔑留下一句:“你猜呢?”
      便大摇大摆随着谢阿呦一众人离开。

      时琰眯眼若有所思盯着他,平静的外表下翻滚着波涛汹涌的浪潮。

      这个身材轮廓,好熟悉。

      一上午,这侍卫都有意无意和他对着干。

      他下马他撤脚登。
      他睡女人叫他看门,结果故意几次三番弄出声响,故意招来丫鬟发现了他衣衫不整。

      可若那人是从小就和他对着干的皇兄,这些就不稀奇了。

      时阎,从小就是他死对头。

      他给父皇背诗,时阎也学。
      他送喜欢女孩金簪,时阎也送。

      就连他现在和谢芸依以知己知名暗渡陈仓,时阎也总借着机会就和她攀谈。

      时阎不顾一切想证明,他能赢过他,仿佛毕生的执念就是要将自己比过去。
      可惜,二十年来,一次未成功过。

      时琰捡起伞,没看时阎,随着人群去了一刻钟前和秦灵萱放肆的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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