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无谈》不仰止

38、双头红蛇 3

　　行至观音庙时，天彻底黑了，天空偶有乌鸦鸣叫，透过深秋寒风，徒增三分萧索。
　　“戌时之后，万蛊齐哀。”谢莫闻盯着观音庙的门，默默从长靴中抽出长刀，咔咔组装完，冷着脸道，“蛊虫毒虫皆在夜晚活跃，本该白天来，只是不巧，万蛊之王双头红蛇，在白天活跃，于戌时后入眠。”
　　萧从之从怀中掏出玄铁折扇，捻在手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应道：“万死之地，我萧某都奉陪了，此情莫忘。”
　　谢莫闻勾起嘴角笑了下。
　　廖霏抓着她的长鞭，犹豫道：“二位不必为我不计生死，送至此处已是大恩，我….”
　　谢莫闻打断：“廖女侠，世人皆有私心，不必言谢。”
　　廖霏一时推断不出谢莫闻的私心是什么，只能默默跟在谢萧两人身后进了观音庙。
　　此地向来荒芜，可眼下却透出诡异之感，仿佛空中凝滞着一股气，让此间与外隔绝，如生地与死地相隔。
　　谢莫闻举着长刀，挑开满地杂草，摸索向前，片刻后低语：“这儿的草不太对劲。”
　　萧从之颔首：“深秋荒草应稀疏干柴，这些鲜嫩又密，却不见生机。”
　　廖霏放慢了脚步，更小心地往前走。
　　“蛊王在此，毒虫增多，恐怕是被毒液浸染了。”谢莫闻分析到。
　　“嘶——嘶——”
　　突然，从泥土中传出奇怪的声响，萧从之忙压低声音呵道：“将内力凝于脚！”
　　下一刻，一只金色的像泥鳅一样的长虫破土而出，紧接着，一只接着一只，头部有尖锐口器，背部有透明翅膀，直冲三人面门。
　　谢莫闻举刀利落砍下，转头，萧从之正用扇面连着划开三只长虫。
　　长鞭不适合打虫，廖霏从腰间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劈开长虫。
　　“这是什么？！”
　　谢莫闻眯着眼，一边挥刀，一边介绍：“金边隐翅，微毒但口器锋利，有食人之名。”
　　萧从之嫌弃地将金边隐翅的尸体从扇面甩下，皱着眉问：“可有别的办法，我看无穷无尽。”
　　“是有的，可我不精此道，忘了。”
　　萧从之动作顿了两秒，高声呵道：“进屋！”
　　三人立刻有了方向，边打虫边往庙内跑。
　　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眼前一震，又一物从土中窜出。
　　“这又是什么！！”廖霏喊道。
　　“呃…”谢莫闻定睛看了会儿，随即扯着嗓子喊，“金边红蚁，常和金边隐翅相伴而生，剧毒剧毒！！”
　　萧从之连忙收扇，偏头，让一只金边红蚁贴着他的发丝飞到身后。下一刻，胳膊被谢莫闻一拉，又躲过了一只。
　　谢莫闻抿着唇，眼神犀利，动作迅猛，一言不发，拉着萧从之就是跑，其间手起刀落，快到能见残影。
　　萧从之相对没这般严肃，但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观测四周，所有从谢莫闻手下落网的毒虫，均被他一一用扇面挑开拍远。
　　廖霏紧跟在萧从之和谢莫闻之后，时而长鞭横扫，时而匕首短接，两种作怪之虫亦无法侵身。
　　一阵兵荒马乱后，三人终于进到了观音庙屋内。
　　金边红蚁和金边隐翅似乎被什么无形之力拦在门外，三人缓缓松了口气，开始观察起这观音庙的内部。
　　一尊等身高观音像立在石台之上，积满了灰尘，亦或者说，此地到处都是厚厚的尘土，让人每走一步都能发出唰唰的动静。
　　三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压抑，廖霏主动开口：“莫少侠对这些毒虫究竟是了解还是不了解？”
　　谢莫闻前进的动作一顿，摸了摸耳朵：“家中有人喜欢，耳濡目染，但并不擅此道。”
　　“原来如此。”廖霏点着头，“ 虽知此行艰难，却没料到未进门就起波澜。”
　　萧从之仔细打量着四周，随口道：“我曾在书中看到过，蛊王的出现会以极快的速度改变周遭环境，其变化诡谲毫无规律，但均危机重重。”
　　廖霏沉着眸色，重重地点了点头。
　　“地上的脚印很乱。”谢莫闻说。
　　萧从之：“此前这座观音庙还是会有人来的，这不奇怪。”
　　“嗯。”谢莫闻应着，又转了脚步走到观音像前，微眯起眼，“从之。”
　　“嗯？”萧从之走了过去。
　　“石台有被移动过。”谢莫闻点着地面道。
　　因着地上灰尘太厚，石台滑动的痕迹很明显。那要做的事也不用多说了，廖霏没让萧谢二人动手，扶在石台边缘，不假思索地推开了石台，露出了通往防空洞的入口。
　　廖霏想打头阵，被谢莫闻拦了下，时间并不宽裕，廖霏没有过多谦让，跟在谢莫闻身后，让萧从之断后。
　　入口很长，是一段石块堆起来的下行阶梯，因年代久远，又陡又破，一不留神就容易踩空。
　　三人虽有轻功傍身，但亦不敢托大，谨慎地落着脚步。
　　一处拐弯过后，洞口透下的月光彻底没了，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谢莫闻默默掏出蜡烛，三人就着小火苗继续向前。
　　“窸窣——窸窣——”
　　“可有听到什么声音？”廖霏压着嗓子问。
　　谢莫闻和萧从之自然听到了，他们绞着眉，绷着身子放缓了脚步……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突然，一只黑黢黢的东西扑在了蜡烛上，谢莫闻眼疾手快以手做刃，用内力成风将此物掀了出去。
　　萧从之急道：“灭掉蜡烛。”
　　下一秒，谢莫闻一边吹灭蜡烛，一边身形一闪，听动静，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方才他站的地方。
　　空间陷入彻底的黑暗，可窸窸窣窣的声音未停，反而越来越响…
　　廖霏呼吸变得急促，她飞快地问：“可知是什么？”
　　萧从之语调极沉：“七星蟋蟀。”
　　谢莫闻帮着解释：“形似蟋蟀，背有七星，喜光，无毒，食肉，群居。”
　　廖霏听到无毒刚想松口气，只听萧从之继续道：“上万只七星蟋蟀会一起进攻，啃食之快不输猛虎。”
　　廖霏颤着嗓音问：“所以他们还未攻击，是因为…”
　　“数量还没到。”谢莫闻说。
　　下一秒，他和萧从之拉着廖霏不再犹豫，于漆黑中，凭借直觉快步往前，耳边窸窣的声音愈渐呈磅礴之势。
　　蓦地，谢莫闻和萧从之一齐停下脚步，廖霏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耳边的磅礴之声骤然停了，廖霏的心脏也停了一瞬。
　　下一瞬，一种奇异到仿若不在人间的响动冲着三人袭来。
　　谢莫闻举起长刀抡了几圈，内力汇成飓风，呼啸而去，在黑暗之处和那万只蟋蟀撞在一处，“砰！”一声巨响，劲风四散，飞沙走石。
　　萧从之收扇如棍，顷刻间向各个方向划了百十下，内劲凝聚的气如密不透风的笼，以极快的速度，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道，由中心向外四散，将谢莫闻打散的虫群进一步推远。
　　廖霏凝神静听近在咫尺的动静，身姿轻灵，手起刀落，将飞到近处的七星蟋蟀有一个算一个打落在地。
　　谢莫闻微喘着气，搭上萧从之的胳膊，长刀一横，朝着前头利落一劈，喊：“走！”
　　萧从之和廖霏紧跟在谢莫闻身后飞驰向前，直到下行路结束，三人一拐，才将虫群彻底甩开。
　　内力耗费太多，三人气息均有不稳，谢莫闻再次掏出蜡烛点上，迎着微弱烛光，三人靠着石壁勉力调息。
　　“七星蟋蟀实在罕见，这洞比我想的凶险。”谢莫闻微仰着头，眼睛轻眯，眉头紧锁，似在思索。
　　“双头红蛇和一般蛊王不同，只在传说中有记载，必然不简单。”萧从之边说，边碰了碰谢莫闻垂在身侧的手心。
　　廖霏坐在地上，她内息窜得极乱，一时半会儿调不过来，苦着脸问：“这些都是什么虫？从未听过啊。”
　　“严格来说，这些都是因蛊王而变异的虫，实为蛊虫的一种。”
　　“廖女侠，你可还能走？我们事不宜迟，若拖到卯时双头红蛇醒来，就更难了。”
　　廖霏撑着地站起身：“走。”
　　地底的路不难走，虽然脚下土块崎岖不平，但宽能三人并排，高能不必屈膝，无甚弯弯绕绕，一条道直通向前。
　　“廖女侠。”谢莫闻蓦地开口，“炼蛊养蛊均非易事，这般地步谁能做到，你可有猜测？”
　　廖霏身形一顿，盯着谢莫闻的背影，眯了下眼，尽管前面的人看不见，她依旧摇了摇头：“峨眉无人擅巫蛊之术。”
　　萧从之侧头瞥了眼廖霏，没有说话。谢莫闻见状也不强求。
　　三人再次陷入安静又紧张的气氛里，戒备又谨慎地快步向前。
　　这段路倒是走得顺遂，直至走到尽头也未再遇波折，三人站定在洞穴尽头，看着前方，脸上皆是严峻神情。
　　洞穴尽头有道门，并不恢弘，也就一人高，也不是青铜或石头制成的，而是木头，在地底静立数百年，早已破败不堪，随手一推就能进去，推重了都怕碎了。
　　萧从之说：“这洞穴该是前朝战乱年代，百姓自发修建用来躲藏的，后头估计是曾经用来堆积食物物资的房间，双头红蛇恐怕就在前方。”
　　廖霏屏住呼吸，低声问：“那我们是直接进去？”
　　“我们别无选择。”谢莫闻回。
　　随即，谢莫闻伸手推开了木门…
　　“咔嚓———”
　　木门应声落地，屋内漆黑一片。
　　谢莫闻抬腿就要进去，萧从之匆忙拦住了，他抓着谢莫闻的胳膊，面露迟疑：“莫兄…”
　　谢莫闻朝萧从之眨了下眼，反手拉住萧从之的手，镇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萧从之敛着眉，还未开口，就听廖霏言辞郑重：“两位少侠，我先进。”
　　说完，廖霏脚步不顿，直直走了进去。
　　萧从之和谢莫闻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因屋内空间太大，一支蜡烛作用甚小，三人几乎是在黑暗中摸索。走得极慢，动作极缓，生怕惊扰了什么。
　　一寸昏暗，一寸路，寻着烛光，三人一寸一寸往前探…
　　突然“嗙——嗙——”两声极响，似是重物坠地。
　　谢莫闻立刻拉过萧从之的手，将人推至背后，两人紧贴着彼此，体温相交，谢莫闻压低了声音：“我不该让你进来，但我会让你出去。”
　　萧从之一听就知谢莫闻在打什么主意，他们的傍身之物无非是那麒麟血，力量已所剩无几，可…
　　“是我不该任性。”
　　廖霏听不懂萧谢两人言下之意，但知道此祸因她而起，死咬住牙，握紧了拳头，她担不住任何承诺，却下了决心要拼死而为。
　　谢莫闻轻声笑了下：“从之，那不可再任性。”
　　说完，谢莫闻将手中蜡烛甩出，点燃了安置在此处顶端的蜡油，刹那，满室明亮，他们也看清了那重物为何。
　　一只巨型蜘蛛，躯体有七八人叠起来那般大，一只巨型蝙蝠，翅膀张开，有十五六尺宽。
　　廖霏倒吸一口凉气，她握紧了长鞭，放轻了呼吸。
　　谢莫闻和萧从之勉强能维持脸上的镇定，只是额头均渗出冷汗。此番确实是他们托大了，本以为只是毒虫蛊虫多些，砍杀了便是，却没想到均是难缠的稀罕物，一步一步耗费他们的内力。
　　“食兽蛛，不要被它吐的丝缠上，那上头有麻痹神经的毒液，另外它的脚顶端锋利，可轻易开膛破肚。”谢莫闻语速飞快，“幽冥蝙蝠，口器锋利，攻击性强，唾液有剧毒，小心不要被咬。”
　　萧从之应：“他们在此处该是保护双头红蛇，我去找双头红蛇。”
　　廖霏忙道：“萧少侠不必了，此番我能送二位出去，此生无憾，不必再寻双头红蛇为我解毒。”
　　谢莫闻走到廖霏跟前，一手示意萧从之快去找，一边解释：“双头红蛇是蛊王，若控制住双头红蛇，此洞中所有蛊虫皆会偃旗息鼓，我和从之内力耗费过多，找不到蛊王，根本出不去。”
　　廖霏白着张脸看向谢莫闻。
　　谢莫闻直视前方两只巨物，直白道：“七星蟋蟀过后，我们要找双头红蛇就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出去。”
　　廖霏呼吸一滞，明了现状后，她眼底的光更为坚定：“本还想该如何让二位少侠出去，如今我必战到萧少侠寻到双头红蛇，至死不休！”
　　话音落下，食兽蛛先行发动攻击，白丝速度极快地冲向谢莫闻，谢莫闻侧身躲过，下一刻，幽冥蝙蝠扇着翅膀裹挟厉风而来，谢莫闻举刀横砍，堪堪在幽冥蝙蝠的翅膀上留了浅浅一道痕迹后，借力后跳，拉开了和萧从之的距离。
　　廖霏趁机挥鞭向前，长鞭裹着罡风震在食兽蛛脚上，食兽蛛果然被吸引了注意，追着廖霏往另一角落爬去。
　　至此，萧从之翻找每个角落寻找双头红蛇，谢莫闻和幽冥蝙蝠战在一处，廖霏勉力拖住了食兽蛛。
　　又一个张开血口的猛扑后，谢莫闻朝幽冥蝙蝠的口器扔了一把带着内力劲风的匕首，趁着蝙蝠吃痛扑腾，谢莫闻挥着长刀跳上幽冥蝙蝠的身躯，眨眼间，百来刀混着内力劈下，刀光晃眼密集，一瞬白光。
　　幽冥蝙蝠的身躯并非刀剑难摧，此番重击裹着浩瀚内力，瞬间血光四溅。幽冥蝙蝠发出凄厉到刺激耳膜的叫声，毫无章法地胡乱扑腾了几下后，倒在了地上。
　　谢莫闻不做犹豫，灵巧地跳下蝙蝠，往食兽蛛的方向跑。
　　食兽蛛本着力攻击廖霏，被廖霏屡次躲开后，并不恋战，调转方向冲萧从之的方向爬去，廖霏只好不断用长鞭抽击食兽蛛，拖延食兽蛛的脚步，但食兽蛛八脚均像裹了铁器，廖霏的攻击根本造不成伤害，因此应对得极为吃力。
　　谢莫闻赶到后，矮身一滑，滑至食兽蛛的身躯下测，随即长刀猛力一劈，乃料 食兽蛛身躯亦如钢铁，难以击破，谢莫闻反倒被自己的内力反冲，将将滚出了食兽蛛身下。
　　食兽蛛脚步一顿，朝着谢莫闻高举一脚，“唰”得落下，廖霏急忙从侧边跑来，长鞭一卷，拦住了食兽蛛致命一击。
　　谢莫闻再度就地一滚，趁势起身，长刀横握，沉眸敛神。
　　食兽蛛要害难寻。
　　廖霏松开蛛脚，跑到谢莫闻身侧，喘着粗气问：“可有办法？”
　　谢莫闻微阖双眼，摇了摇头：“内力不足。”
　　廖霏也轻闭了下眼，睁开时，眼中半点犹豫不见，脚尖轻点冲着食兽蛛而去。廖霏女侠，在江湖年轻一代中颇有名望，盖因那柄长鞭，携狠戾罡风，所向披靡。
　　如今这玄铁长鞭带着摧枯拉朽之势，频频冲向食兽蛛，廖霏每次挥鞭均无停歇，内力竭死地运转，气血翻涌，鲜血自眼眶而出。
　　谢莫闻拧眉思索，忽得身形一动，在长鞭白丝中穿行而过，于侧边一跃而起，手腕翻转，长刀刀尖向前，抵着食兽蛛眼珠的位置奋力一戳，再借由内劲死命往里送。
　　长刀瞬间被送进半截，绿色的黏液喷涌而出，食兽蛛无声嘶鸣，八只脚打滑般乱舞。
　　不远处的萧从之抬眸，忽在墙角处看到了一截红红的活物，只有食指那么长，比小拇指还细，但细看似乎有两个头。
　　萧从之刚要伸手去触碰….
　　“从之！！！”谢莫闻凄厉的叫喊声由远及近。
　　萧从之猛地回头，他身后正是濒死的幽冥蝙蝠，正张着血口朝他袭来，避无可避。
　　又一瞬，眼前一晃，萧从之看到谢莫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了他眼前，下一刻，那避无可避的血口咬在了谢莫闻肩侧。
　　萧从之瞳孔微散，脑中白了一瞬，只凭直觉展开扇面，狠狠朝自己的手心划了一道，堪堪回神后，萧从之旋身抓起那红色活物，捏住了七寸之处。
　　幽冥蝙蝠立刻停了动作，甚至收起翅膀，呆立在原处。本在疯狂挣扎的食兽蛛，“砰”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萧从之并未多看一眼，手忙脚乱撑住谢莫闻摇摇欲坠的身躯，慌了神地喊：“谢莫闻……”
　　谢莫闻全身都在抖，双腿颤到根本站不稳，伤口处已疯狂往外冒黑血，他脸色白到可怕，冷汗浸了满脸，青筋直冒，眼睛堪堪就要闭上。
　　“从…怀…快。”
　　萧从之一怔，将双头红蛇塞到勉力走到他身侧的廖霏怀里，立刻伸手往谢莫闻怀中摸索，他脸上急得也在冒汗，手颤得厉害，呼吸越来越重，眼中差点泛起水光。
　　好在谢莫闻没在怀里塞太多东西，萧从之很快找到了一个小瓶子，动作不停，掀开盖子送到谢莫闻嘴边，给人灌了下去。
　　也不知这小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总之萧从之扔掉瓶子时，谢莫闻伤口处涌出的血已经变成了红色。
　　又过了一会儿，大约也就几个呼吸，谢莫闻渐渐地不再抖了，虽脸色还是很白，但已有了说话的力气：“从之，快点出去，这不是解幽冥蝙蝠的药。”
　　下一刻，萧从之打横抱起谢莫闻，偏过头冲廖霏冷冷地吩咐：“跟在后面。”
　　廖霏不敢多言，小心地抓着双头红蛇，提起一口内力，跟在了萧从之身后。
　　三人经过幽冥蝙蝠，又经过食兽蛛，再经过空旷的洞穴，走上石阶，经过七星蟋蟀出现过的地方，爬出洞口，穿过观音庙的外院，直至离开观音庙。
　　这一路顺当到不似真实。
　　等廖霏看到守在观音庙口的靖暖，最后那口内力一松，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