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辞燕语》小江鹤

3、假戏真做

　　第五章：戏假情真

　　《红白玫瑰》的拍摄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今天要拍的，是两位女主在雨中激烈争吵后，于一片狼藉中情不自禁拥吻的戏码。

　　场景布置在一条湿漉漉的老巷，人工雨幕冰冷刺骨。柏燕归穿着一身素色旗袍，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朱云辞则是一身惹眼的红裙，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即将被雨水浇熄。

　　“Action！”

　　导演一声令下，两人迅速进入状态。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以为你是谁？”朱云辞饰演的“红玫瑰”嘶吼着，眼眶通红，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柏燕归饰演的“白玫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有痛楚，有挣扎，最终化为一片沉寂的绝望。“因为我不能看着你毁了自己。”

　　“毁了我的是你！”朱云辞猛地推了柏燕归一把，力道之大，让柏燕归踉跄着撞上身后湿冷的墙壁。

　　按照剧本，接下来应该是朱云辞愤怒地转身离开。可是，她没有。

　　她看着柏燕归撞在墙上时微微蹙起的眉，看着雨水顺着她优美的颈线滑入衣领，看着她那双总是清冷的眼此刻盛满了破碎的光……一股无法遏制的冲动攫住了她。

　　朱云辞一步上前，伸手攥住柏燕归纤细的手腕，将她死死按在墙上，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狠狠地吻了上去。

　　不是剧本里写的温柔、试探性的吻。这是一个带着多年怨愤、不甘、思念和所有无法言说情绪的，近乎掠夺的吻。冰冷雨水无法浇灭唇齿间的滚烫，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吞噬。

　　柏燕归的身体先是剧烈一颤，挣扎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僵硬地承受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抓住了朱云辞湿透的衣襟。

　　“卡！”导演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太好了！朱老师，这个临场发挥绝了！就是这个感觉！毁灭性的爱欲！完美！”

　　现场工作人员都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响起低低的惊叹声。

　　朱云辞像是骤然惊醒，猛地松开了柏燕归，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柏燕归被她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以及那双依旧望着她、却深不见底的眼眸，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涌上心头。

　　“抱歉，”朱云辞声音沙哑，是对导演，也像是对柏燕归说，“我……没控制住。”

　　柏燕归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擦过自己的下唇。那个动作极慢，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味，让朱云辞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助理，接过毛巾裹住自己。仿佛刚才那个惊心动魄的吻，只是一场过于投入的戏。

　　可朱云辞知道，不是。她失控了。在柏燕归那看似冷漠，实则引人心疼的姿态面前，她精心构筑了多年的防线，不堪一击。

　　第六章：探班风波

　　那场吻戏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微妙。表面上依旧客气疏离，但偶尔在片场眼神交汇，会像触电般迅速分开，空气里都弥漫着无形的张力。

　　这天，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片场的平衡。

　　当红小生，也是朱云辞曾经的绯闻对象之一——程阅，高调前来探班，目标明确，直指朱云辞。

　　“阿辞，听说你在这里拍戏辛苦，特地来看看你。”程阅笑容阳光，将一份昂贵的下午茶递给朱云辞，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瞟向不远处正在看剧本的柏燕归。

　　朱云辞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碍于在场众多目光，只得接过，客气地笑：“谢谢程老师，破费了。”

　　程阅顺势在朱云辞旁边的休息椅坐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之间……”

　　他的话没说完，但暧昧之意昭然若揭。

　　周围的工作人员交换着八卦的眼神，有人甚至偷偷拿出手机。

　　柏燕归依旧低着头看剧本，仿佛置身事外。只有离她最近的助理发现，燕爷捏着剧本边缘的指节，微微有些泛白。

　　程阅还在那里与朱云辞“叙旧”，言语间不断暗示两人关系匪浅。朱云辞的耐心渐渐告罄，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敷衍。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柏燕归忽然合上剧本，站起身。她径直走到朱云辞和程阅面前，目光平静地落在朱云辞脸上。

　　“云辞，”她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清冷，却用了一个从未在公开场合用过的、带着一丝亲昵的称呼，“下一场是我们的重头戏，导演让你过去再对一下走位。”

　　朱云辞愣了一下。柏燕归的眼神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好，我马上来。”朱云辞立刻站起身，对程阅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程老师，你看，我这还要工作，就不多陪你了。”

　　程阅的笑容僵在脸上。

　　柏燕归这才仿佛刚看到程阅一般，对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帮朱云辞理了一下刚才坐下时有些褶皱的戏服衣领，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头发也有点乱了。”柏燕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待会儿让化妆师帮你补一下。”

　　说完，她不再看程阅一眼，转身走向导演的方向。

　　朱云辞看着柏燕归清瘦挺拔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脸色青红交加的程阅，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畅快的情绪。她快步跟上柏燕归，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程阅站在原地，看着那两道并肩离去的窈窕身影，一个红衣似火，一个白衣如雪，竟是无比的和谐，仿佛他才是那个多余的外人。

　　片场角落里，目睹全程的小助理激动地掐着自己的人中，用气声对同伴说：“看到了吗？燕爷刚才那是在宣示主权吧？绝对是吧！”

　　这一幕，自然也被潜伏的站姐用长焦镜头捕捉下来。

　　很快，#柏燕归为朱云辞解围#、#云归处CP是真的# 等词条再次空降热搜。照片里，柏燕归为朱云辞整理衣领的画面，配上朱云辞那时微微怔愣随即了然含笑的眼神，被CP粉奉为神图，直呼“正主按头磕糖”。

　　保姆车里，朱云辞刷着手机上的热搜，看着那张照片，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上柏燕归清冷的侧脸。

　　“柏燕归……”她低声自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出于竞争对手的微妙平衡感？是入戏太深？还是……你也和我一样，从未真正走出过那片属于我们的，名为“过去”的雨季？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那个清冷如月的女人了。而这份“看不懂”，像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她，一步步再次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