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门阁主的疯批剑侍》非冉

15、竹海截杀

　　黑风寨的火光在夜色中渐远，鹰嘴崖下的竹林却透着刺骨的寒意。纪青玄走在最前面，后背的伤口被夜风一吹，隐隐作痛，蛊毒带来的阴寒顺着经脉蔓延，让他指尖泛凉。但他脚步未停，长剑斜握在手中，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多年的逃亡生涯让他对危险有着本能的警觉。

　　“不对劲。”纪青玄突然止步，声音低沉，“林子里有动静，不止一波人。”

　　沈玉珠立刻停下脚步，怀里的账目和书信被她按得更紧。她握紧手中的算盘，目光快速扫过竹林布局：“东西两侧都是密竹，中间是开阔地，适合伏击。我们刚端了黑风寨，厉千魂的残余势力肯定来报复，目标是证据和你。”

　　她的分析精准利落，纪青玄侧头看了她一眼。月光穿过竹叶落在她脸上，她的眸子亮得惊人，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冷静的算计——这模样，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拿着算盘跟他讨价还价的样子，倔强又强悍。

　　“忠叔，你带红袖和苏媚先走。”纪青玄当机立断，语气凝重，“破庙后院的老槐树下有块松动的青石板，证据藏在下面，用泥土封好。你们绕路去汇合，别回头。”

　　“那你和沈阁主？”沈忠按住刀柄，面露担忧。

　　“我们留下来。”沈玉珠抢先开口，算盘噼里啪啦拨弄几下，“东侧密竹适合隐蔽，我去那边设伏，用算珠和迷烟牵制；纪大侠你守在开阔地，对付正面冲来的人。我们俩配合，撑到他们走远绰绰有余——而且证据在我身上，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正好能把注意力都引过来。”

　　“不行。”纪青玄立刻反对，眼底闪过一丝急色，“你身上有证据，不能涉险。我留下来断后，你跟他们走。”

　　“纪青玄，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沈玉珠挑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伤和蛊毒都没好，单独对付一群亡命之徒，胜算最多六成；但我们俩配合，胜算能到八成。我不是拖后腿的，我的算珠能远程压制，迷烟能打乱阵型，你只管专心近战——这是最划算的安排，你不会不懂吧？”

　　她的话戳中要害，纪青玄沉默片刻，终究是点了头。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刻着“玄”字的玉佩，塞进她手里：“吹三口热气触发追踪符，要是被围，别硬扛，我会找到你。”他没说，这玉佩是师门信物，除了追踪，还能抵挡一次致命攻击，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保命之物。

　　沈玉珠接过玉佩，随手塞进怀里，转身就往东侧密竹钻：“放心，我惜命得很，不会做亏本买卖。”

　　她刚藏好身形，竹林深处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厉千魂带着二十多个黑衣人气势汹汹地冲出来，个个手持刀枪，眼神凶狠：“纪青玄，沈玉珠，把证据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纪青玄冷笑一声，长剑出鞘，剑气凌厉：“想要证据，先过我这关。”

　　他纵身一跃，如同鬼魅般冲进人群，长剑挥舞间，疯魔般的剑气横扫，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厉千魂怒吼着挥刀上前，与纪青玄缠斗在一起。

　　就在这时，东侧密竹里突然飞出十几枚算珠，精准地打在几名黑衣人的手腕上。“啊！”黑衣人吃痛，武器掉落在地。沈玉珠趁机抛出两包迷烟，浓烟瞬间弥漫开来，黑衣人纷纷咳嗽，视线受阻。

　　“卑鄙！”厉千魂怒骂，却被纪青玄抓住破绽，一剑划伤胳膊。

　　沈玉珠从密竹后走出，算盘在手，眼神锐利：“兵不厌诈，能赢的才是好招数。厉寨主，你勾结李嵩，拦截漕运，害死那么多人，今天也该还债了。”

　　她一边说，一边不断抛出算珠，配合着纪青玄的剑法，将黑衣人打得节节败退。纪青玄的后背伤口渐渐渗血，脸色也变得苍白，蛊毒带来的阴寒让他动作慢了半拍，厉千魂抓住机会，一刀砍向他的后背。

　　“小心！”沈玉珠大喊一声，毫不犹豫地抛出算盘，算盘正好砸在厉千魂的刀柄上。厉千魂手一抖，刀锋偏了方向，只划破了谢无妄的衣衫。

　　纪青玄趁机转身，长剑直刺厉千魂的胸口。厉千魂躲闪不及，被长剑刺穿，倒在地上。剩下的黑衣人见寨主被杀，心生畏惧，转身想逃。

　　“一个都别想走！”纪青玄眼神一凛，正要追击，却突然浑身一颤，脸色苍白如纸——蛊毒被伤口的血腥味刺激，再次发作。

　　“谢先生！”沈玉珠立刻跑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从怀里掏出解毒丸塞进他嘴里，“别追了，先稳住蛊毒。”

　　纪青玄靠在她身上，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体内的阴寒稍稍缓解。他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沈玉珠扶着他坐在地上，快速掏出金疮药和绷带，动作利落地为他处理伤口：“你这伤口又裂开了，治起来至少要花五十两药材钱，都得算在你账上。还有我的算盘，刚才砸得太用力，珠子掉了两颗，也得你赔。”

　　她嘴上依旧念叨着钱，手却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他。纪青玄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月光洒在她的发梢，泛着柔和的光。他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却在半空停下，转而握住她递过来的绷带，声音沙哑：“刚才……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雇佣关系，你要是死了，我给你的的雇佣费找谁要去？”沈玉珠头也不抬，语气带着惯有的精明，“而且你活着，才能帮我拿到黑风寨的赃款，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两人休息片刻，沈玉珠扶着纪青玄起身，往破庙方向走去。竹林里的风依旧寒冷，沈玉珠忽然想起厉千魂临终前的话，随口问道：“厉千魂说李嵩让林惊寒炼‘蚀心蛊’，你觉得林惊寒真的会帮他？”

　　纪青玄沉默片刻，声音低沉：“他妹妹在李嵩手里，没得选。但他心里有愧，当年没真的对我下死手，这次也给我们留了生路。”他顿了顿，补充道，“等处理完李嵩的事，我会去救他妹妹——算是……还他当年留手之情。”

　　“救他妹妹？”沈玉珠挑眉，“救了他妹妹，林惊寒欠我们一个人情，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倒也不算太亏。不过救人需要人手和药材，这些都得算成本，回头得让他加倍还回来。”

　　纪青玄看着她一脸认真算计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他知道，她看似只在乎利益，心里却分得清是非黑白。他转头看向她，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想让他怎么还？”

　　“当然是帮我们对付李嵩啊！”沈玉珠理所当然地说道，“他熟悉李嵩的部署，还有师门的毒术知识，有他帮忙，我们扳倒李嵩的胜算能提高三成，还能省下不少打探情报的钱，这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纪青玄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记在心里。他知道，扳倒李嵩之后，他的复仇之路还没结束，但此刻，他心里多了一个念头——或许不用等到复仇结束，也能有留在她身边的理由。

　　月光穿过竹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沈玉珠还在盘算着救林惊寒妹妹的成本和回报，纪青玄则安静地听着，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这份隐晦的情意，如同竹林里的月光，温柔而静谧，悄悄在两人之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