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帝后：郡主她藏不住野心》糖醋肉最好吃

10、锋芒暗蓄

　　“那姐姐急着叫我过去，总不至于真让我去府里安安分分住着陪她解闷吧？定是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

　　春香眉头微拧，语气多了几分谨慎，恭敬回道：“二小姐，郡主只吩咐让您尽快入府，并未细说具体安排，只反复叮嘱您——到了府中，一切听她调度便是，切不可擅自行动。您只需踏实过去，不必过多追问，郡主自有筹谋。”

　　明玉挑了挑眉，收回拨弄银铃的手，靠向车壁，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语气轻快了些，带着几分笃定：“晓得了。想来姐姐叫我过去，定是要借我这‘刁蛮任性’的名声做点什么，正好，我也想亲自会会那位白姑娘，看看她究竟有多大能耐，敢在郡主府兴风作浪。”

　　马车继续前行，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银铃声清脆悦耳，衬得明玉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

　　夜深了，万籁俱寂，菁荷住处的屋门传来三声轻叩，不疾不徐，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恭谨，生怕惊扰了室内的静谧。
　　“郡主，皇上那边有消息传来。”门外的声音压低了些，是秋霞的嗓音。

　　此刻菁荷正侧卧在小榻上，烛火摇曳，将她握着书卷的指尖映得透亮，眸光落在书页上，却似有若无地出神。她目光未离书页，只淡淡应了句：“进来吧。”

　　秋霞领着人推门而入，先让侍从立在屏风外等候，自己则端着个锦盒似的花架，轻步绕过屏风，走到菁荷面前。“郡主殿下，皇上吩咐，今日御花园花房育出了新种菊花，特意着人送来一朵，说是讨郡主一笑，缓解近日的操劳。”

　　菁荷这才缓缓合上书卷，随手搁在榻边的小几上，起身凑了过去，目光落在花架上的菊花上，眸中泛起几分浅淡的笑意。

　　秋霞将花架稳稳放好，轻声介绍道：“这花名为瑞云殿，花瓣白中带晕，似霜染祥云，极为雅致。”

　　那花瓣莹白剔透，边缘晕着一抹淡淡的粉，确如霜染祥云般清丽脱俗。菁荷玉指轻轻抚过花瓣，指尖微凉，眸中笑意渐浓，随口吟道：“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念罢，又轻声叹道：“难为他还记着我喜欢素色花草，这些细碎小事，他倒从未遗漏。”

　　烛火跳了跳，将菁荷的影子描在屏风上，纤长的指尖缓缓划过那朵瑞云殿，花瓣似凝了霜的玉，在昏暗中透着几分清冽。秋霞垂手立在一旁，见郡主眸中终于染了笑意，便轻声补了句，悄悄传递着景昭的牵挂：“皇上还说，这花性喜暖，特意让人在花房备了暖炉悉心养护，往后每日都会让小的摘一朵新鲜的送来，插在郡主的描金胆瓶里，陪着郡主解闷。”

　　菁荷指尖微微一顿，目光落在花瓣边缘那抹淡淡的粉晕上，忽然想起幼时，景昭为哄她开心，在大雪地里冒寒折的红梅，那时他冻得指尖发红，却非要把最艳的那支递到她手里，笑着说要让她日日开心。她唇角弯了弯，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暖意，语气真挚：“他总记着这些小事，可他不知，我记着的，从来都是他的帝位安稳，他的平安顺遂。只要能护他周全，能帮他稳固朝局，我在郡主府受再多委屈，也都值得。”说着便俯身，凑近花朵轻嗅，一缕清浅的香气漫入鼻尖，不似寻常菊花的浓冽，反倒带着些梅的冷香，清冽雅致，倒真真配得上“瑞云”二字。

　　屏风外的侍从悄悄退了出去，屋中只剩烛火噼啪燃烧的声响，和菁荷指尖摩挲花瓣的轻响，静谧又安然。她忽然想起方才读的书，书页还停在“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句旁，此刻望着这盆瑞云殿，倒忽然有了几分雅致的兴致。转头对秋霞道：“去取盏新沏的雨前龙井来，再备两碟蜜渍金橘，我陪着这花，再读半卷书，权当放松片刻。”

　　秋霞应了声“是”，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关门时特意放轻了动作，生怕扰了这满室的静谧。烛火摇曳，映着菁荷的侧脸，线条柔和，也映着那盆瑞云殿，花瓣上似有流光流转，竟真如祥云降世，衬得这深夜的居室，也添了几分祥瑞之气。

　　片刻后，秋霞端着茶水与蜜渍金橘回来，静静侍立在菁荷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看着主子安静读书的模样，眼底满是心疼。

　　菁荷望着案上那盆瑞云殿，指尖轻捻花瓣，忽然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些日子没一时消停，秋凉已至，宫里宫外却鸡犬不宁，烦心事一桩接一桩，也只有皇上送来的这盆花，能让我稍稍宽心，寻得片刻安宁。”

　　秋霞忙将温好的茶水奉上，杯沿凝着细碎的水珠，语气温柔又心疼：“郡主总是事事为他人筹谋打算，把所有心事都藏在心里，不肯外露半分，奴婢看着实在心疼。近日府中事多，宫里又暗流涌动，您不该这般日夜操劳，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菁荷接过茶盏，却没喝，只是拉过秋霞的手轻轻拍了拍，指尖带着微凉的暖意，语气真挚：“春香、你、夏兰、冬雪你们几个，打小陪着我长大，一路从宫里到郡主府，宫里人多口杂，郡主府又风波不断，也只有你们，是我真正信得过、能托付心事的人。这些日子跟着我东奔西走，操心受累，也委屈你们了。”

　　秋霞摇摇头，顺势蹲在菁荷身前，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奴婢自小习武，性子粗笨，心思远不如春香姐姐沉稳周到，能陪在郡主身边效力，已是奴婢的福气。春香姐姐总顾着府外的探查与调度，难免忽略了郡主的情绪；夏兰那丫头活泼灵动，倒能陪着您说些笑闹话，缓解些许烦闷；冬雪性子谨慎妥帖，做事靠谱，可终究太过沉闷，不会哄人宽慰您。”

　　她顿了顿，见菁荷眸色沉了沉，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声补了句，语气里满是惋惜：“皇上与郡主的情谊，宫里宫外谁看了不说一句难得。若当日……若当日郡主肯跟着太子殿下走，放下这郡主府的牵绊，如今日子怕是要快活得多，也不必受这般多的委屈。”

　　菁荷握着茶盏的手猛地一紧，指尖泛白，杯中的茶水微微晃动，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与怅然，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我与他，终究是身不由己，只能如此了。隔着君臣名分，隔着世俗纲常，还有万里江山的重量，这辈子都只能隔着距离相望相守，无法真正靠近。”

　　她抬眸看向秋霞，眼底的怅然转瞬即逝，重新恢复了几分冷静与笃定，语气清晰：“明玉这丫头的性子张扬直率，不按常理出牌，正好用来牵制周家，打乱他们的节奏，我只需坐山观虎斗，趁机进一步查探关外势力的线索与幕后主使，一举两得。”说罢，她摆了摆手，语气平和：“你也下去歇着吧，我自己在这里看会儿书便好。”

　　月上中天，清辉洒遍青石长街，夜色静谧深沉。马车碾过路面的碎石，缓缓停稳在一家僻静的客栈门前，春香快步上前掀开车帘，小心翼翼扶着二小姐明玉走下来。

　　明玉生得一身傲骨，性子张扬直率，在外头总传她自小与凝华郡主菁荷不睦，见面便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份刻意的疏离与尖锐，不过是只倔强小猫的伪装——心里盼着姐姐的关注与认可，偏生要亮出尖尖的爪子挠一下，只为换得菁荷多一分目光停在自己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依赖与在意。

　　“二小姐，暂且在这客栈歇息一晚，避开白日的耳目，诸事明日一早再议，悄悄入府。”侍从躬身回话，语气恭敬。

　　明玉微微颔首，脸上未露半分情绪，也没再多言，转身便径直往客栈内走去，身姿挺拔，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傲气。

　　进了客房，明玉反手掩上门，一身张扬锐气悄然敛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银铃，眸底漫过几分真切担忧。白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过是伪装，姐姐深陷郡主府风波，被白宁与周家缠扰，她怎会真的全然释怀。想起春香提及白宁假产构陷、暗引外力之事，她眉峰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暗自盘算着明日入府后，定要借着自己“刁蛮任性”的名声搅乱周家阵脚，拆穿白宁的伪善假面。

　　她知晓姐姐心思缜密，早已布好棋局，自己只需顺着调度放手行事，既能牵制敌人，也能替姐姐分担几分压力。窗外月色透过窗棂洒进屋内，落在桌案上泛着清辉，银铃偶尔轻晃出声，衬得静谧里藏着待发锋芒，她静静立在窗前，满心笃定，只盼明日顺遂入局，助姐姐早日拨开迷雾，平息这场裹挟阴谋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