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帝后：郡主她藏不住野心》糖醋肉最好吃

4、情断余生

　　菁荷的指尖微微蜷缩，目光落在他沾着墨痕的指腹上——那是昨夜他批奏折到天亮的证据，他为了储位付出了那么多，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她忽然轻声道：“景昭，这是皇宫，到处都是父皇的眼线，我们能逃到哪去？就算逃出去了，我们走了，那些支持你的大臣会遭殃，你多年的筹谋也会付诸东流，这一切都白费了。”

　　她没挣开他的手，只是这句话像一把钝刀，轻轻划开了两人之间那层“能逃出去”的幻梦，让两人都清醒地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退路，从年少时便被身份与责任牢牢困住。景昭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喉结艰难地滚了滚，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满是不甘：“我从未认过这门亲事，我不想让你嫁给别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粉身碎骨也愿意。”

　　“可父皇认，满朝文武认，天下人都认。”菁荷缓缓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腕间的玉钏被他攥得硌进肉里，泛出浅浅的红痕，“景昭，我们这辈子，怕是只能做自幼相伴的故人了，这是命中注定，我们逃不掉的。”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狠狠浇在景昭头上，让他眼底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绝望。他盯着她的侧脸，烛火在她睫羽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连往日的清冷都软了些，软得像当年雪地里那个毫不犹豫抱着他，说“菁荷保护你”的小丫头。

　　他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裹着碎冰，满是自嘲与不甘：“故人？我们从来都不止是故人，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这么对我？”

　　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鬓边——那里空着，没戴当年那支蒲公英玉簪，她是故意摘下来的，是想彻底斩断两人的过往，逼着自己放下。“菁荷，你骗得过父皇，骗得过满朝文武，骗得过天下人，可你骗得过自己吗？你心里明明爱的是我，为什么要逼自己嫁给别人？”

　　回忆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捡起来重新穿串，纵使勉强成形，那道深深的裂痕也终究刻在上面，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父皇已然仙去了！”景昭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疯魔，攥着菁荷的手力道越来越重，指节泛白，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现在没人能管我们了，这世上再无人敢置喙你我之情，菁荷，你到底在怕什么！你为什么不肯面对自己的心意，不肯留在我身边？”

　　他眼底翻涌着偏执的红，语气陡然一沉，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惶恐与不安：“莫不是……莫不是你嫁入周家后，真的爱上了那个周震东？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陛下，你就是这般想我的吗？”菁荷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指尖微凉得像冰，心口像是被钝刀反复割着，又疼又涩，满心都是委屈与不甘，“我为了你放弃一切，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在郡主府步步隐忍，独自面对所有算计，你却觉得我爱上了别人？”

　　景昭猛地抬头，四目相撞的瞬间，两人眼底翻涌的猩红与痛楚，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刺进彼此的眼底。那些深埋多年的委屈、不甘、绝望与深情，在这一刻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对方面前，再也藏不住，也再也忍不住。

　　良久，菁荷缓缓抽回被攥得发疼的手，指尖微微蜷缩，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却带着彻底的决绝：“皇上，往后……我们还是各自珍重，不要再见面了，就当是成全彼此，也成全这份早已破碎的感情。”

　　后来如何？后来，菁荷独自一人从秘道返回了郡主府。这条秘道，是当年景昭怕她受委屈，私下让人连夜修建的，说是能让她随时入宫，寻他庇佑，承载了他满满的心意。如今走在这条熟悉的暗巷里，只剩她一人的脚步声，空荡荡地回响着，格外寂寥，眼眶终是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石板上，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她护了他的前程，却断了自己的退路。

　　次日晨时，晨曦刚染亮檐角，淡淡的金光洒在郡主府的青砖黛瓦上，透着几分宁静。可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内院角门被敲得又急又乱，重锤似的砸在人心上，让人莫名心慌。

　　春香匆匆开门，老管家已跌跌撞撞闯进来，满头大汗，袍角沾着泥污与草屑，脸色惨白如纸，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连话都说不完整了：“郡主！不好了！出大事了！郡马爷……郡马爷不见了！”

　　菁荷刚洗漱完毕，正坐在镜前梳理长发，闻言缓缓起身，缓步走到前厅，指尖还捏着块未干透的云丝帕，指尖捏着云丝帕的力道悄然收紧，眼底却依旧平静无波，似是早已预判到府中会生变故，自带压人的气势：“慌什么，慢慢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老管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满心惶恐地禀报：“昨夜郡马爷被您禁足在书房，今早小的们去送热水，就见书房门大开着，里面的桌椅都被翻倒在地，书籍散落一地，地上……地上还留着一滩血，人却不见了踪影！”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又急忙补充道：“小的们得知消息后，立刻把府里上上下下都搜遍了，连城外的关卡都派人去问了，可连郡马爷的人影都没找到，只在书房窗台上，发现了半个带泥的脚印，看起来……像是有人从外头潜入府中，把郡马爷带走了！”

　　满堂下人瞬间慌了神，交头接耳间，恐惧像潮水般蔓延开来，每个人脸上都满是不安。菁荷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果然见白宁的贴身丫鬟缩在角落，眼神躲闪，正偷偷往后院瞟，像是在传递什么消息——而白宁本人，此刻竟“恰好”抱着肚子，由婆子扶着匆匆赶来，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一进门就跌坐在地，泪水直流，演得极尽柔弱可怜：“相公……相公怎么会不见？是不是……是不是因昨日之事，郡主迁怒于他，悄悄处置了他？求郡主告知我实情，哪怕是死，我也想知道相公的下落！”

　　这话像一根针，瞬间挑动了周家人的神经，点燃了他们的怒火。几个周家仆妇立刻跟着哭闹起来，指着菁荷的方向怒骂：“肯定是郡主！定是郡主记恨郡马带回白宁姑娘，故意报复，害了郡马的性命！郡主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夫君都不放过！”

　　“住口！”秋霞上前一步，厉声呵斥，眼神凌厉如刀，“郡马失踪之事尚未查清，连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尔等就敢随意污蔑郡主，造谣生事，是活腻了吗？就不怕治你们一个诽谤郡主之罪，满门抄斩！”

　　混乱间，菁荷的目光落在白宁微微颤抖的指尖上——指尖看似颤抖，实则干干净净毫无褶皱，那份柔弱更像是精心演给众人看的戏码，破绽百出。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眼神冷冽地看向白宁：“白宁，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郡马是郡主府的人，若他真出了事，我第一个不会饶过你。在事情查清之前，管好你的嘴，别再乱说话，否则休怪本郡主无情。”

　　白宁被她冰冷的眼神一慑，哭声顿时弱了下去，怯生生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委屈道：“奴家……奴家只是太担心相公了，一时失言说错了话，还请郡主恕罪，奴家再也不敢了。”

　　菁荷刚要吩咐人再去城外各处搜查，务必找到周震东的下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不同于府中仆役的杂乱，步伐沉稳有力，带着皇家仪仗特有的威严与压迫感，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春香脸色一变，立刻匆匆跑进来回话，语气带着几分慌乱：“郡主！宫……宫里来人了，是陛下身边的近卫，说……说陛下要亲自来郡主府，已经到门口了！”

　　“什么？”菁荷心头猛地一沉，眼底满是惊讶——景昭乃九五之尊，帝王身份尊贵，极少亲自出宫，更别说来郡主府这种地方，今日他突然前来，定然是为了周震东失踪之事，也定是担心她受委屈。

　　话音未落，一道明黄身影已出现在院门处，身后跟着数名佩刀近卫，气势凛然，周身散发着帝王独有的威压，让满院的人都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直视。正是景昭。他全然不顾帝王仪仗规矩，接到消息便即刻赶来，眼底的急切压过了所有威严，只剩怕她受委屈的慌乱，他竟真的亲自来了，只为护她周全。

　　景昭的目光越过人群，径直落在菁荷身上，眼底没有半分平日对朝臣的冷硬与疏离，只剩浓得化不开的偏执与急切，还有藏不住的心疼。他大步走上前，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一把攥住菁荷的手腕，力道急切却刻意收了几分，指尖攥得发紧却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又怕她挣脱，语气坚定：“菁荷，跟我回宫，这里的事交给朕处理，你不要再待在这里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