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茶花》潇潇春酒

20、主动

　　莫疏发来消息。
　　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你在做什么？”
　　苏洛的手指一僵，茶杯差点脱手。
　　她盯着那五个字，像看见外星文字。
　　莫疏从不主动发消息:她们所有的联系，都是她主动拨出电话，对方接听，简短对话，结束。从未有过主动的消息，更别提这种近乎日常问候的语气。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系统误发。
　　可那条消息就明晃晃在她和莫疏的聊天框里。
　　时间是13:23。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颤抖着打字回复：
　　“刚睡醒，在喝茶。”
　　发送。
　　苏洛莫名地紧张，攥着茶杯手柄的手指不由得收紧……
　　三分钟过去了。
　　手机静默。
　　她几乎以为对话就此终结。
　　她抿了一口茶，手机才震动了一下。
　　“睡眠周期紊乱。”
　　她愣住。
　　随即哭笑不得。
　　这不像关心，倒像诊断报告。
　　她回：
　　“嗯，最近太累了。”
　　这一次，回复来得很快：
　　“过度劳累会导致免疫力下降，尤其对光敏性个体而言，风险系数提升37%。”
　　她看着这条消息，忽然笑了。
　　那是连续几天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 发自内心的笑。
　　“所以你是担心我生病？”
　　苏洛笑着回复。
　　良久，手机震动。
　　“我只是陈述事实。”
　　她笑意更深，眼底却微微发烫。
　　她知道这不是承认，也不是拒绝。
　　这只是莫疏的方式——用数据包裹温柔，用逻辑掩饰在意。
　　就像那碗被喝得干干净净的羊肉汤，就像那把伞下极其微小的靠近。
　　她轻轻打字：
　　“谢谢。”
　　“下周六，我可能要去外省出差。”莫疏突然回了这么一句话。
　　苏洛屏住呼吸。
　　把行程告诉她……什么意思……?
　　她不敢问。
　　只回：
　　“好。注意保暖。”
　　“我知道。”
　　对话到此为止。
　　似乎，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窗外风未停，云层厚重，随后淅淅沥沥下了雨。
　　等苏洛回过神，茶已经凉透了。
　　——————
　　“老大，怎么样，她怎么说的?”
　　莫疏面无表情把聊天页面截图发给她。
　　“不愧是你。”
　　关振东不得不感慨。
　　…………
　　今天，关振东本来只是想让莫疏帮自己找一份论文，没想到刚把论文要到手，就被莫疏问苏洛最近为什么不来研究所了……
　　关振东一脸懵，问“从那天你主动接她下班之后，你们俩都没接触了?”
　　“嗯。”
　　关振东:(??-﹏-`；)
　　这…这都…这是准备谈到地老天荒吗……
　　“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关振东看着发出去五六分钟都没人回复……差点以为又要石沉大海了……
　　“可。”
　　关振东一脸无语……这么惜字如金，不愧是你。
　　“你是不是不会主动问她?”
　　“苏洛最近挺累的，我听方璃说最近她们俩一有空休息都是去补觉了。”
　　“现在都一点多了，再睡的地老天荒也该醒了。”
　　“你就去问问她现在干什么。”
　　……
　　随后一阵沉默。
　　关振东几分钟想了N种可能……
　　是觉得张不开嘴?还是觉得ooc了?
　　“要不然你在问完了给她说你下周可能要干什么。”
　　“这样保证让她明白你的意思！”
　　“知道了。”
　　关振东洋洋洒洒打了一大堆，她就回了三个字 。
　　不过……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去实施了。要不然就开始一条一条反驳她了。
　　…………
　　关振东看着图片……
　　虽说很生硬，但是……看起来效果不错。
　　不过，能忍受莫疏这么硬核的关心的人……真是狠人啊……
　　关振东扶额……
　　“老大，你就是想人家了。”
　　“你看看，‘注意保暖’，人家对你的关心都要溢出来了。”
　　“啧啧啧……你看看，这四个字，在乎，不舍，惦记全有了……”
　　关振东斜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老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从研究所出来吗?那地方啊，留不住心。”
　　莫疏又选择已读不回。
　　——————
　　又一个周六，阴天。
　　手机震动，“你几点的高铁?”
　　莫疏解锁手机，点进聊天框。
　　“上午十点。”
　　“我送你。”
　　莫疏想拒绝，但是看着输入框里面“不用”这两个字，指尖却迟迟落不下去。
　　极短暂的纠结之后，她把输入框里的“不用”删掉，换成“谢谢”。
　　如果是曾经的莫疏，断不会在这样的无效社交上花费时间，更不要说纠结什么。
　　但是，自从她上次喝过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意志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违背芯片判断出的“最优解”，甚至可以忽略掉芯片给的提示 ，对抗芯片的一些指令……
　　就像刚才……自己忽略了芯片关于“无效社交”的提醒和建议。
　　“我马上到。”
　　莫疏垂眸，目光紧紧盯着这四个字，不舍得移开。
　　直到手机自然息屏，莫疏才反应过来。
　　…………
　　“我到了。”苏洛发来消息。
　　苏洛刚发完信息，莫疏就打开门，似乎等了很久。
　　“走吧。”苏洛轻笑，“今天我开车来的。”
　　莫疏看了看眼前的宝马X5，“之前没见你开过。”
　　“之前不需要走远路，没必要开车。再说，市区开车，会堵车。”
　　“安排合理。”莫疏淡淡评价。
　　“谢谢夸奖。”苏洛打开后备箱，将莫疏的行李箱小心地放进去。“上车吧。”
　　莫疏上车，按部就班系好安全带，调整座椅，乖乖等苏洛开车，眼睛却开始打量起了汽车内部。
　　苏洛发动车子，缓缓行驶。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窗外城市掠过的模糊光影。
　　莫疏端坐在副驾驶，双手规整地放在膝上，视线看似望着前方路况，实则芯片内部的微光正在高速闪烁——她又在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