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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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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平稳驶入北二环的铂悦别墅区,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规整的光影,将静谧的夜衬得愈发安宁。
程锦早已睡得沉了,脑袋歪靠在秦逸肩头,呼吸均匀地洒在秦逸的肩头,带着酒后的轻浅暖意,一呼一吸都洒在秦逸的衬衫领口,洇出一小片淡淡的温湿。
代驾停稳车刚要开口提醒,秦逸就抬手比了个“嘘”的手势,声音轻得像夜风:“别出声儿,我抱他出去。”
秦逸动作极缓地解开安全带,生怕动静大了惊扰怀中的人,随即俯身,一只手稳稳托住程锦的膝弯,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肩颈,稍一用力就将人打横抱起。
程锦的体重比秦逸预想中更轻,正是这轻飘飘的重量,落在秦逸怀里时,却让他胸腔里满是失而复得的踏实——像漂泊多年的船终于靠岸,像悬在心头两年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人,额发垂落遮住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睡颜恬静得没有一丝防备,和两年前窝在他家床上午睡小憩时一模一样。
秦逸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踩在楼梯台阶的边缘,避免发出声响。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他的脚步唤醒,暖黄的光漫下来,映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还是能清晰闻到程锦发间淡淡的柑橘香,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体温,心底的执念翻涌成潮,嘴唇贴着程锦的发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轻声呢喃:“小锦,这次你别再想离开我了。”
走到程锦家门前,他腾出一只手翻找程锦口袋里的钥匙——指尖触到少年温热的掌心时,程锦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像只寻求安全感的小猫。
秦逸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漫上化不开的柔意,开门的动作愈发轻柔,生怕打破这深夜里难得的安宁与亲昵。
秦逸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咔嗒”一声轻响,门刚推开一条缝,玄关的感应灯就应声亮起。柔和的光线中,一个穿着米白色家居服的身影——是程丽,正抱着手臂站在那里,显然是在等儿子回来。
秦逸瞳孔微缩,下意识将怀里的程锦往身前拢了拢,同时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眉峰微蹙着轻轻摇头,眼神里满是“别吵醒他”的示意。
程丽先是愣了半秒,视线从秦逸紧绷的侧脸移到他怀里熟睡的儿子身上——程锦的脑袋歪靠在秦逸颈窝,嘴角还沾着点酒后的淡粉,呼吸均匀得像个孩子。她立刻会意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卧室方向,指尖还俏皮地比了个“OK”的手势,眼底满是了然与温和。
秦逸点头致谢,脚步放得更轻了,几乎是踮着脚蹭着地板往前走。
卧室门没关严,留着道透气的缝,他推门时特意用掌心抵住门板,避免合页发出声响。
走到床边,他先屈膝半跪,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程锦的腿挪到床上,再缓缓松手让上半身着床,他蹲在床边,替程锦脱了脚上的帆布鞋,又伸手将他皱巴巴的卫裤裤脚捋平整。拉过被子时,他特意留了点缝隙,也怕闷着这个醉酒的人。
程锦在睡梦中蹙了蹙眉,不安地动了动手指,像是找不到安全感的小兽。
秦逸犹豫了两秒,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节奏慢而稳,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
果然,程锦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他往被子里缩了缩,翻了个身,脸颊贴着柔软的枕套,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
秦逸坐在床边看了他半分钟,才轻手轻脚地起身。退出卧室时,他特意用掌心抵着门板,慢慢往回带,直到留出道能看见床沿的细缝才停手——既透气,又能随时留意里面的动静。
刚转身,就见程丽还站在走廊口,米白色的家居服衬得她面色温和。她靠着墙壁,双手交叠在身前,嘴角噙着笑意,眼神落在秦逸身上,满是对这个“大哥哥”的欣赏与赞许。
见他出来,程丽朝客厅方向抬了抬下巴,做了个“过来坐”的手势,脚步放得很轻,怕惊扰了卧室里的人。
“程姨,我是小逸。”秦逸快步跟上,刚走到客厅沙发旁,就主动开口解释,语气里带着晚辈对长辈的恭敬,“今晚和小锦、沈哥一起聚了聚,小锦喝得有点多,我送他回来。”
程丽笑着摆了摆手,转身走向厨房,玻璃水杯碰撞的轻响从里面传出来,手上拿着一杯温水:“不用解释,我一听见开门声就知道是你,你这脚步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轻得像猫,偏我耳朵尖,一准能辨出来。”
她端着杯温水出来,放在秦逸面前的茶几上,视线在他脸上转了圈,打趣道,“这么多年没见,出落得比电视里的明星还精神。我要是年轻二十岁,哪儿轮得到别人惦记,早提着裙摆追你了!”
话落,她自己先笑了,眼底的慈爱像化开的蜜糖:“对了,你刚说的沈哥,就是沈自来那皮猴儿吧?”
秦逸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后颈,露出点少年气的窘迫:“程姨您还是这么会开玩笑。对,是他,小时候总领着我和小锦爬树掏鸟窝的那个。”
“可不就是他!”程丽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语气里带着点熟稔的嗔怪,“那臭小子打小就野,领着你们到处疯,把我家小锦的裤子都刮破好几条。现在怎么样了?没再闯什么祸吧?”
“他呀,倒是出息了。”秦逸端起水杯抿了口温水,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笑着摇头,“花钱办了个国外的本科文凭,不用出国就能拿证,现在把基本上全京城的KTV都盘下来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顿了顿,指尖在杯壁轻轻摩挲着,状似不经意地转了话头,“对了程姨,今晚吃饭时我听小锦提了一句,说他想去读大学。您和他聊过吗?有看好的学校没?”
程丽闻言叹了口气,往沙发背上靠了靠,指尖轻轻点着沙发扶手:“还没呢,这孩子心思重,问他也不说喜欢什么。我想着孩子大了,自己有主意了,我也尊重他的想法,让他自己选吧。”
秦逸眼睛亮了亮,身体不自觉往前倾了倾,语气带着真诚的期许:“程姨,要不您劝劝小锦,来B大吧?我现在在读B大商学院读工商管理,他来了我也好照顾他,平时上下课也能有个照应。您看,离家也近,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他受委屈,您也能更放心不是?”
程丽闻言,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一拍大腿:“这可太好了!B大可是名牌大学,有你照着小锦,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她侧身朝卧室方向瞥了一眼,又转回头对着秦逸笑,眉眼弯成了月牙,“等这孩子明早酒醒了我就跟他说,他打小就最信服你,你说的话比我这亲妈都顶用,保准愿意!”
秦逸看着程丽欣喜的模样,心底悬着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他知道,这一次,他终于有正当的理由,将程锦绑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