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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江稚鱼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总之第二天是被热醒的,他迷迷糊糊坐起来,才发现连羽绒服都还完好地穿在身上。
      他扯开衣服嗅了下,浑浊的酒气扑面而来,江稚鱼立刻从床上翻起来,从头到尾给自己洗干净了才算完。
      他头顶着毛巾走出房间,脑子里还在疑惑昨晚到底是怎么回来的,然后跟双腿交叠穿着家居服,坐在客厅沙发里还在敲笔电的商叙来了个四目相对。
      江稚鱼瞪大眼睛后退了两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商叙的耳朵里还带着麦,他的目光从江稚鱼身上重新移回到屏幕上:“继续。”
      这着实不能怪江稚鱼,主要是这么多天他都是一个人在这里,突然某天早上就多出一个人来,他被吓一跳很正常吧。
      他还在开会,江稚鱼就轻手轻脚地倒了杯水,然后又跑回了房间。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的房门被敲响:“要出发了。”
      江稚鱼扣好袖扣,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个方正的小盒子,大声回道:“来了!”
      江稚鱼拿着盒子,边走边说道:“对了,我上次去的时候顺便给你买了一副袖扣……”
      后半句他没能说出口,因为他手上的这副黑宝石袖扣显然衬不上商叙这一身,亮晶晶的太浮夸,商叙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手上搭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长身伫立,甚至不需要额外的配饰,只是站在那里,就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
      江稚鱼将拿着袖扣的手往后藏了下,商叙伸出手,他还是递了出去,对方看了眼他腕上的同款,伸手说道:“帮我戴。”
      “啊?”
      江稚鱼看他手上拿着外套,看上去不太方便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好心决定帮忙。
      商叙的手腕露出来一节,江稚鱼生疏地帮他整理了下衬衣袖扣,然后才低头带袖扣,又注意到他的宝玑陀飞轮,有点嫉妒地拍开他的手:“我又不是你家佣人,别什么都指挥我。”
      商叙突然放下外套,将手腕上的表摘下来,江稚鱼以为他不喜欢要换一款,商叙却突然拉过他的手腕,将表套了进去,温热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下他的手腕内侧,江稚鱼的手缩了下。
      “别动。”
      江稚鱼被固定住了手腕,直到表带扣上,商叙才放开他的手:“手腕太瘦了,表带还要再摘掉两节。”
      对方还带着体温的表带在他的袖口下贴合着皮肤,江稚鱼的手蜷了蜷,抬头看向商叙。
      “你说的,亲密关系不止体现在动作和行为。”
      那一点因为温度过高的暖气而泛红的耳垂恢复了正常的温度,搞什么商叙,他究竟知不知道同性之间也应该有界限的?
      去往城北的路上,江稚鱼反常地没有喋喋不休,安静地令商叙有些不习惯。
      “你起得太晚,没有早饭吃。”
      江稚鱼反应过来,商叙又说道:“中控台下面,应该有曲奇饼干。”
      江稚鱼有点意外,商叙这样的出门吃饭起码标配法餐的人,居然有在车内放曲奇饼干的习惯。
      他打开了下方储物空间,果不其然有两包饼干,接着他就听见商叙说道:“吴曦放的,忘记带走了,他有点低血糖。”
      江稚鱼没有吃别人食物的习惯,他也不是很饿,于是就放了回去。
      “等会儿去酒店吃。”
      池央和商叙是朋友他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吴曦这个人,却从来没有出现在商叙的周围,但上次看他们三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应该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江稚鱼随口问了句:“你跟吴曦是怎么认识的?”
      红灯亮起,商叙踩下了刹车,他的手指敲在方向盘上,回道:“很早以前就认识。”
      含糊其辞,商叙显然不想谈论这件事,江稚鱼对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也不甚感兴趣,于是问道:“池央不会也去吧?”
      商叙侧过头去看他,江稚鱼扣了扣表带,很是纠结:“就是咱们的事他知道吗?”
      “不知道。”
      绿灯亮起,车滑了出去,商叙听到耳边的江稚鱼的声音:“那等会儿他要是当你面嘲讽我,你管吗?”
      “不会,他怕你。”
      江稚鱼一头雾水:“我又没怎么他,他为什么怕我?”
      江稚鱼想不通,是因为在许多年中,池央只是那个将女孩儿堵在校门口告白吓哭人的不良少年,江稚鱼看不惯将人揍了一顿,却并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也自然不知道池央在后来的很长时间里见着他都绕道走。
      对于不放在心上的人,江稚鱼统统选择一视同仁的遗忘。
      商叙突然有点好奇,江稚鱼是怎么在缺钱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从小到大跟他连话都没说上几句的他头上的?
      “商叙,你在听吗?”江稚鱼看到酒店门口的喷泉和整面花墙,提醒他到了。
      商叙停下车,将钥匙交给泊车的服务生,走到副驾驶上,亲手替江稚鱼绅士打开车门,伸出手道:“等会儿见面你自己问他。”
      江稚鱼愣了下,才将手搭在他的手上,然后凑近他旁边说道:“想看我出丑的人真的很多,商叙,你要护好我。”
      商叙低头帮他整理了下翻起来的衣领,手指若有似无抚过他的后颈:“那你就要好好看清楚,究竟是谁在身后推波助澜。”
      江稚鱼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换了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江城的圈子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已经有人看到了他的脸,惊呼一声,江稚鱼侧目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才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走吧。”
      江稚鱼被商叙带着,走到了今天的新人,也就是吴益的父亲吴平和年轻貌美的新娘子面前。
      “吴伯父,新款快乐。”商叙说道。
      “谢谢贤侄,也代我向你家老爷子问好!”吴平笑得红光满面,大腹便便连西装都要撑开,有点滑稽。
      江稚鱼莫名被逗笑了一下。
      “一定一定。”
      “这位是?”
      他的目光落在贴在他身旁的江稚鱼身上,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吴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江稚鱼这才抬起头,笑眯眯道:“吴叔叔,新婚快乐啊。”
      吴平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正常一点,但越发显得扭曲:“哈哈哈,好,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没见了。”
      身旁的女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越发诡异的场面,温柔地让人带着两人去往内场观礼席。
      江稚鱼在跟他错身的一瞬间,表情就冷了下来,连带着抓着商叙手臂的手都控制不住的用了力气。
      “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多余的事。”
      江稚鱼的手松开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我知道。”
      吴家在江家出事后的第一时间就反水,把江誉私下受贿非法批地的事捅了出去,然后吴家经营的地产公司在政府部门的监督下开始内部自查自纠,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间接证实了受贿事件的真实性,却直接成为了江家倒台的导火索。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其中纠葛,江稚鱼知道这也是商叙带他来的原因之一,他并不在乎吴江两家的龃龉,可能甚至希望江稚鱼能闹出点什么,让他能顺理成章地钓出后面的大鱼。
      然而整场婚礼进行得十分顺利,连天气都难得地晴朗明媚,江稚鱼安静地坐在观礼席上,商叙则显得兴致缺缺。
      晚宴的时候,婚礼就变成了社交名利场,商叙脱不开身,自然也无法顾及身旁的人,江稚鱼觉得闷,就独自去了外头露天的平台透气。
      然后毫无意外地遇到了吴益一行人。
      “江少,好巧啊。”
      “啊,江家都没了,哪来的什么江少”然后那人又装模作样地问道:“咦,商总还在前厅,你怎么不跟着,小心被其他莺莺燕燕抢走,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
      “哈哈哈哈,你嘴也太损了,一看江少爷就很受商总喜欢,身上这件衣服可抵得上普通人忙活一年呢。”
      “那江少爷岂不是还因祸得福,更上一层?”
      那人灌了口酒,遥遥朝他举起空杯:“谁说不是呢,可要好好把握啊,江少!”
      江稚鱼没有作声,平静地看着他们,等他们说完才开口:“说完了?”“哟,江少爷脾气还上来了?”
      江稚鱼看向他,突然说道:“齐思邈,高中的时候因为搞大未成年肚子被你父亲发配到国外躲了一整年,滋味好受吗?”
      “你他妈说什么?!”被揭了老底的齐思邈霍得站起身,江稚鱼的目光落在下一个人身上:“你叫什么来着,哦,程嘉,你妈出轨后,跟情夫跑到加拿大找到人了吗?”
      “我操——”
      “江稚鱼,过分了吧。”终于,坐在沙发中央的吴益终于开了口,然后才对着程嘉说道:“今天是我爸的婚宴。”
      上流社会,光鲜亮丽底下都是满地恶臭,谁又比谁高贵。
      在场的人脸色都不虞,江稚鱼却笑了声:“哦?看来你跟自己同岁的后妈相处得很是不错……”
      吴益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盯着江稚鱼的脸仿佛要掐死他一样。
      没人注意的角落,池央鬼鬼祟祟躲在墙角举着手机,低声跟耳机里的人说道:“人找到了,但是情况好像不对,江稚鱼跟吴益他们撞上了,现在对他们进行无差别攻击,好家伙他就一个人诶,就不怕吴益动手吗?……诶?吴益站起来了,我要不要出去啊,他们人多势众的,江稚鱼那个小身板扛不住吧。”
      耳机里都是宴会厅的交谈和碰杯声,没有人回应他。
      “商叙,商叙,听见了吗?”
      话音刚落,商叙低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不用管。”
      池央看着吴益抓住了江稚鱼的衣领,将人提到面前,声音很小的说了什么,他听不清,只看到露出侧脸的江稚鱼的眉头皱着,然后被吴益的人抓着灌了一口酒,江稚鱼呛得咳了起来,眼尾都红了,看上去十分狼狈。
      虽然池央到现在还不能接受自己兄弟和江稚鱼突然在一起的事实,但是他还是觉得对方有点可怜:“你真不管啊?”
      那头依然是沉默,直到池央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度:“吴益一个人拖着江稚鱼往楼上去了,楼上是客房吧,他要干什么?”
      “跟上去。”
      池央立刻跟了上去,但是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发现,他觉得吴益碍于商叙的面子,应该不敢动江稚鱼。
      应该不敢……吧。
      三分钟后,池央站在走廊上,看着一长串一摸一样的门陷入沉思。
      “完了,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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