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小鱼快长大》浮世千重变

12、第 12 章

　　连续三天，除了家庭医生来给他检查身体，江稚鱼没有再踏出房门一步，自然也不知道外面早已经闹翻了天。
　　吴家婚宴当日，有人举报酒店有□□交易，几辆警车来的时候，吴家家主还在跟朋友举杯畅饮，虽然最后只抓了几个外围女，但是当日媒体不少，虽然被压了下来，但这件丑闻在江城上流圈当作笑柄一样传开了，此外，吴家原本已经板上钉钉的几个项目，不约而同黄了，合作方不愿多谈一个字。
　　吴家父子也不傻，隐约明白有人要搞他，而这个人，他们也心知肚明。
　　上午会议结束后，李歆的电话就进来了，照例报告了一下家中的情况，最后才提到了江稚鱼的想法，商叙靠在椅背上：“他想去找工作？”
　　“嗯，他说在家里待得太无聊了，需要找点事做。”
　　商叙并不认为江稚鱼能够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于是他说：“随他，跟他说一下，我晚上回来吃饭。”
　　“好的。”
　　“您爷爷的寿宴在下周，需要让江先生准备一下吗？”
　　“不用，他的手还没好全。”
　　李歆不明白两件事中间的联系，所以只说了句好的。
　　商叙晚上到家的时候，屋子里漆黑一团，晚饭放在餐桌上一点没动，他没什么胃口，本想回自己房间，最后脚步却鬼使神差地转到了江稚鱼的房门前。
　　商叙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才传出响动，门锁打开，江稚鱼揉着迷蒙的眼睛看着他，头发乱糟糟的，看样子是被吵醒的。
　　“怎么了？”
　　商叙看了他一眼：“不吃晚饭吗？”
　　江稚鱼没搞懂他这么问的意思，于是回道：“没胃口。”
　　这一周的时间，住在同一所房子，两人甚至都没有碰过面，商叙觉得他脸颊上的肉少了些，也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李歆跟我说了你的想法，需要帮忙吗？”
　　江稚鱼抬头看他，没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别的什么，他回绝道：“不用了。”
　　接连的两次拒绝，令商叙的脸色不是很好，江稚鱼跟没看到一样：“商总放心，不会耽误我的本职工作。”
　　‘本职’两个字江稚鱼加重了音量，仿佛在强调。
　　江稚鱼心情很好或者心情很差的时候就会直呼他的名字，阴阳怪气的时候就总是商总商总地叫，听得刺耳。
　　“希望如此。”
　　商叙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稚鱼关门关得震天响，明明是他应该生气，商叙在不满什么？
　　江稚鱼的手在半个月之后拆了线，在手掌留下了一道将近4公分的疤痕，李歆提议可以做个小手术消掉，但江稚鱼拒绝了。
　　商家的寿宴举办得很是隆重，江稚鱼从电视新闻里看到了，商叙回国以后也是首次作为商家的掌权人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全程陪在商为舟身边，很受器重。
　　江稚鱼没有去，商叙也没有提，他觉得可能商叙觉得他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干脆就把他留在了家里。
　　江稚鱼落的清闲，开始着手工作的事。
　　商叙在某天晚饭的时候，无意看到他遗留在客厅沙发上的一张简历。
　　从他的角度看，这份简历一无是处，如果他接到可能会当场扔进垃圾桶的程度，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求职者把擅长品尝美食写进简历里。
　　于是商叙抽出十分钟坐下来帮他手动改了一下，等到第二天早上江稚鱼起来时，就发现了那张被涂改得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样子面目全非的简历。
　　他很是生气地发信息质问商叙，商叙终于在上周寿宴结束之后跟他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因为那天他以为商叙会睡在老宅，反锁了门，又因为睡得太死而把商叙晾在外面半个小时。
　　商叙的消息很快回过来，大概意思是，如果他想顺利通过的话，最好使用他改过的那份。
　　江稚鱼不置可否，把简历顺手塞进包里就出门了。
　　等到下午接连被两家公司婉拒后，江稚鱼十分挫败回了家。
　　一回去，发现商叙已经在家了。
　　江稚鱼看了眼客厅的时钟，开始了这一周单方面冷战后的第一次主动：“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嗯。”
　　商叙头也没抬地回道，眼睛还在笔电上，手指也还在不停打字，江稚鱼把亲手洗干净的水果往他手边递了递。
　　商叙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说：“我不吃。”
　　江稚鱼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难搞啊商叙。
　　他无意瞥了一眼对方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件，脑子都晕乎，商叙都坐到商家主位了，不都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干吗，怎么还成天加班，在家里都不得闲，还是他也应该改变一下自己求职的方式和方向？
　　等到晚饭吃完，江稚鱼还杵在客厅没走，分明有话要说，直到商叙合上笔电准备去书房的时候，他才凑过来说道：“商叙，有一点小事想问你。”
　　商叙重新坐回了沙发，江稚鱼盘腿坐在地毯上，把他最近面试失败的事说了一遍，中间当然隐去了他的问题。
　　商叙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把我当作面试官，我会提几个问题，就当模拟一下面试过程。”
　　“你？”
　　商叙的眉毛挑了一下，对于他的不信任有点不满。
　　“好吧，那你不能趁机刁难我。”
　　商叙坐直了些身体，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中央，手垂放在腿上，分明穿着家居服和拖鞋，江稚鱼却感到莫名的紧张。
　　商叙像一个真正的面试官一样扫过他的简历，然后才问道：“你为什么想来我们公司？”
　　江稚鱼松了口气，他按照之前的模版说了一通，把公司文化到业务规模统统天花乱坠夸了一通。
　　他觉得很满意，商叙听完却没什么表情：“错，一家公司并不需要别人来重复它的优势，面试官问这个问题是希望你主动告知他们，你进入公司后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江稚鱼：……
　　商叙接着问：“从简历上来看，你从大学肄业后并未参加任何工作，对此岗位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我们为什么不选择其他人而选择你？”
　　江稚鱼有点懵：“不是你给我发了面试邀约吗？”
　　商叙突然笑了一声，然后才轻咳了一声说道：“又错了，这道题是需要你展现你自己的优势，你要大方承认自己大学肄业，但在校期间成绩优秀，并且告诉面试官投递简历之前已经系统学习过岗位相关知识，弥补短板。”
　　江稚鱼睁大眼睛：“可是我并没有啊，这些简历都是我乱投的。”
　　商叙难得卡了一下，江稚鱼扑到沙发的抱枕上，开始自我怀疑：“真的好难啊，难道我真就是一个废物，连个工作都找不到？”
　　商叙看了眼他后脑勺的几个翘起来的头发，最后目光落到那份简历上的擅长那一栏，江稚鱼还是没有改。
　　“按照自己擅长喜欢的方向去找，应该不难，你大学这么会选择酿酒工程这么冷门的专业？”
　　“我本来想学西点烘培的，但是分数不够，然后就随便挑了一个，大学期间有报烘培类的课程，老师都说我有天赋，但是没上多久就停了……”
　　商叙有点意外，但细想了下也觉得情理之中，江稚鱼从小成绩就不太好，少了学习那根筋，江誉大约也没有想要江稚鱼有多大成就，只要他能快乐就好，路自然有江誉铺好。
　　“商叙，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
　　商叙回过神，嗯了一声：“你继续说。”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我试试其他的。”
　　江稚鱼的眼睛没有任何杂质，黑白分明，看向他人的时候自带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商叙，上次的事就扯平了，如果我找到了工作肯定请你吃顿大餐。”
　　虽然商叙不认为自己有错在先，也对这些天的冷战有些许微词，但既然江稚鱼想要翻篇，他也犯不着跟一个比他小三岁但心智尚未成年的人置气，僵持不下。
　　“嗯。”
　　商叙站起身，拿着笔电回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