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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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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都一脸莫名,不太明白池央那见了鬼的表情。
池央的姐姐池苗看了眼带着口罩的江稚鱼,对众人说道:“各位先坐。”
然后才对着池央说道:“傻站着干什么,让厨房走菜。”
池央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凌川已经十分有眼力见地先去厨房忙活,池苗看向对面的江稚鱼:“你过来,客人上桌后,热茶就应该第一时间倒好,这都还没人教会你吗?”
池央都快给他姐跪了,让江稚鱼倒茶,他都怕江稚鱼一壶茶都泼到他们身上,俨然已经忘记了江稚鱼穿着自家员工的制服。
池央马上上前:“我来!”
池苗说道:“不,就你来——”她扫了眼对方胸口的铭牌:“江稚鱼,今天全程由你服务。”
池央眼前一黑,完了。
池家的产业重心一直在海市,所以池苗并不认识江稚鱼这号人,只是自家那个不成气候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似乎很怕他,她莫名不爽而已。
”池央,坐下。”
江稚鱼用力掐了掐手心,吃的感冒药药效上来了,他现在感觉脑子里一团浆糊,地上也不是地板,更像走在一堆棉花里。
江稚鱼摆放茶杯,倒茶的手法倒是很娴熟,一旁的池央盯着他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各位慢用。”
江稚鱼退到一旁,在做上菜前的准备。
池苗瞥了一眼池央,眼珠子都要黏到旁边那人身上去了,只是公司的高层都在,她不好当场发作。
难怪池央连个女朋友都不找,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
身体本来就不舒服的江稚鱼被盯得不耐烦,摘掉了口罩一边,用口型对池央说道:“转过去。”
池央飞快转了回去,立刻就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给商叙发消息。
我去,江稚鱼怎么在我店里做侍应生?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他差点被吓死好吗,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
难怪上次让我调整员工上下班时间,我操了,商叙,你不会是存心让他膈应我吧,还是不是兄弟了?
……
连发了二十几条,商叙那边毫无动静。
“咳咳……”极轻的两声咳嗽传进了池央的耳朵里,桌上的其他人还在聊公事,只有他听到。
江稚鱼的眉头蹙着,额头的汗濡湿了头发,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他的背靠在餐边柜上,看上去很不舒服。
江稚鱼一直到菜全部上完才抽空走到了后厨,找到凌川:“主管,菜已经上完了,其他的事可以交给别人吗……”
凌川闻言有些犯难:“可是池总交代过。”
“江稚鱼。”池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稚鱼回过身,身体一晃差点倒在地上,池央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你手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江稚鱼艰难的点点头。
池央白了他一眼:“那你不早说,我带你去医院。”
“我自己可以。”
“你逞什么能啊,我姐那里我会说明的。”
池央不容他拒绝,拽着他往门外走,江稚鱼被拽得踉跄,更加想吐:“你先松手,我自己走……”
江稚鱼言语中的嫌弃,凌川听得分明,幸亏江稚鱼除了不合群外本职工作做得相当认真,开始仔细回忆之前有没有为难过他。
池央算是靠谱,亲自把人送到了医院,挂上了水,找了个护工照顾他,等他烧完全退下去了第二天又送他回了家。
“你跟阿叙已经同居了,这么快?”
池央还没消化完他俩在一起的这个事实,很快又迎来了新的一击。
江稚鱼给他倒了杯水,淡淡“嗯”了声。
池央环顾了下四周,原本一尘不染的极简风格已经悄悄变了样,带着幼稚图案的抱枕和毛毯,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散落在桌上拼了一半的拼图和玄关处挂着着两件不同大小的外套,无一不再彰显着江稚鱼的存在。
泾渭分明,却又能奇妙的和谐共处。
“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餐厅?”
“上班啊,你不是都看到了。”
池央对他敷衍的回答不甚满意:“待在阿叙身边,你还缺钱吗?”
看在池央送他回来的份上,江稚鱼还是十分耐心的回答他的问题:“他是他,我是我,为什么混为一谈?”
“你俩谈恋爱是这种模式?阿叙肯答应?”
江稚鱼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他的同意。”
池央觉得今天的江稚鱼意外地好说话,于是想接着八卦,江稚鱼不想跟他啰嗦,打断了他:“你还想问什么,是,是我求着他和我在一起,我爱他爱得要死,一刻都分不开,行了吧?”
池央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玄关处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两人齐齐回过头去,商叙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行李箱放在一旁,换上了拖鞋,才抬起头。
“怎么?”
江稚鱼深吸一口气,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池央看热闹不闲事大,提高了嗓门:“刚刚江……”
江稚鱼一把捂住他的嘴,对着商叙笑道:“没什么,池央说他要回去了。”
商叙的视线掠过因为玩闹距离过近的两人,最终落到了江稚鱼的跪坐在沙发上没有穿袜子的脚上。
“江稚鱼,从沙发上下来。”
江稚鱼一愣,池央飞快掰开了他的手站起来,叉着腰:“怎么样,抓不到了吧,刚刚是我没准备好……”
“幼稚鬼。”
江稚鱼把脚放了下来,那若有似无的目光才从他的身上挪开。
什么破沙发,踩都不让人踩,等他挣了钱买它十个。
池央走到了玄关处,对商叙说道:“人给你安全送回家了哈,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必须请我吃顿大餐,顺便再把江稚鱼从我视线里带走,天天见他我折寿。”
竖起耳朵在听的江稚鱼立即大声道:“你要是无故辞退我,我就去劳动局告你!”
池央打了个踉跄:“……”
不知人间疾苦的江稚鱼居然还懂劳动法这种东西!?
商叙耸肩:“你听到了。”
池央难以置信地看着商叙,痛心疾首自己的兄弟竟然真的拜倒在江稚鱼的西装裤下,顿觉人生无望。
然后逃也似地跑了。
江稚鱼莫名其妙,对商叙说道:“先说好,我事先不知道这是他家的餐厅,再说了昨天他姐带着总公司的人来餐厅,我全程服务地都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我生病了很不舒服……”
商叙走到他身边,弯腰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烧退了。”
江稚鱼怔了下,看着那双略带疲惫的眼睛,后面的话已经全然忘记,商叙接着帮他补充:“生病了就请假,工作而已,不需要拿命去拼。”
江稚鱼拨开了他的手:“你一个资本家懂什么。”
商叙走到沙发旁坐下,将水杯搁在桌子上,江稚鱼又凑过来:“商叙,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怎么解决。”
商叙揉了揉太阳穴,阖着眼:“说。”
“昨天我们主管,给我发消息了,反正就是旁敲侧击地问我跟池央的关系,明天我就要回去上班了,我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直说。”
“你的顾虑是什么?”
“很明显啊,要是我说了,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肯定会对我区别对待,我好不容易跟他们拉进点距离,我不想打破这种平衡,但我要是不说,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有心骗他们,不再跟我做朋友了啊?”
从以前到现在,江稚鱼就是一个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
江稚鱼半天没听到回应,抬头看去,商叙已经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
“真是的,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啊……”
江稚鱼小声抱怨,过了一会儿又轻手轻脚拉上了客厅的窗帘,想让他睡得舒服一点,整个空间陷入了安静。
在医院待了一整晚,江稚鱼觉得哪哪都不舒服,索性回房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等到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变成了浅淡的沐浴液的味道才满意,全然忘记了医生的嘱托,以至于睡了个回笼觉起来的时候,鼻塞又加重了。
江稚鱼踩着拖鞋出房间想找药箱,跟从书房出来的商叙撞了个正着。
“你醒了?”
商叙“嗯”一声,从他身旁走过又折回来,盯着他。
江稚鱼莫名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商叙又不是他的谁,管他做什么,于是他挺了挺胸膛:“干什么?”
“病好之前不洗澡,小学生都知道。”
“那又怎么了,我身体好得很——阿嚏!”话音刚落,在电视柜蹲着找药的江稚鱼就打了个喷嚏。
商叙退了半步:“因为这家里有两个人。”
江稚鱼终于从柜子里翻到了药箱,顺便给自己抽了个口罩带上,瞪着商叙道:“这样总行了吧,不会传染给你的。”
商叙正在倒水,江稚鱼不客气抢过去地和药一起咕咚灌了下去,然后说道:“病人优先。”
商叙看了眼自己的杯子上残留的水渍,没有说话。
“江稚鱼,你缺朋友吗?”
“啊?”江稚鱼有点茫然这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
“换个问题,你去餐厅做侍应生是为了什么?”
江稚鱼这才反应过来是回答他上午的问题,他回道:“学习啊。”
“那其他人的评价对你就不存在任何影响,维系同事关系本身对你而言就是无用功,费心劳力最后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江稚鱼不太理解:“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你在餐厅有一个很要好的同事对吧,你觉得他跟其他人关系怎么样?”
江稚鱼仔细回忆了下,然后说:“乔沅好像一直是独来独往,但跟主管关系不错。”
“因为他知道自己在餐厅不过是跳板,这里的所有人将来都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不会是朋友,而主管,也只是他通往另一个阶层的唯一有可能成为助力的人,他只需要讨好他就行,工作就是这样,不断抉择不断往上走,其他的不重要。”
江稚鱼听得似懂非懂,但他不觉得乔沅是这样的人,辩解道:“照你这么说,那乔沅应该从开始就可以不理会我,为什么一直在帮助我呢?”
“那是因为你太容易轻信他人。”
江稚鱼皱起眉头:“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再说了,我就觉得乔沅是一个好人啊,不是你说的那样只为自己考虑的人。”
“那你问我干什么?”
江稚鱼被噎了一下,对啊,他为什么事事要征求商叙的意见呢?
商叙懒得跟他谈论一个陌生人的好坏,他没见过江稚鱼口中的人,不做评价。
“所以,好奇宝宝,还有其他问题吗?”
江稚鱼被这句话弄得一愣,然后才想起来商叙这是为他答疑解惑,他也不该质问他。
“好吧,谢谢你,我再想想。”
商叙看了眼时钟,站起来:“不早了,回去睡吧。”
江稚鱼点点头:“商叙,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