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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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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鱼坐在警局的调解室里,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乔沅要这么做。
对方兴师动众甚至找来了律师,更夸张的叫嚷着这是谋杀,那粒花生米甚至都没有进到对方的喉咙,江稚鱼坐在对面,只觉得荒唐。
警察被烦很了,把江稚鱼一行人叫到一旁:“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来?”
凌川道:“在赶来的路上了。”
“你们最好能想到一个妥帖的处理方法,他如果一直不肯和解的话,你们可能面临打官司。”
江稚鱼摘下工牌,说道:“主管,我可以引咎辞职,不会拖累餐厅。”
凌川一个头两个大,拍了拍江稚鱼的肩膀:“说什么丧气话,老板会有办法的。”
在调解室耗了两个小时后,池央终于赶到了,与他一同来的,还有李歆,这是江稚鱼没有想到的。
李歆进来的时候,对方正指着江稚鱼的鼻子骂一些很难听的话,对方的律师象征性的劝了劝,并没有什么效用。
池央火气倒是一下子窜了上来,中英混杂道:“你再说一遍?”
李歆推了下眼镜:“余律师,如果对方再用言语侮辱我们,捏造一些虚构的东西,是否构成诽谤罪?”
李歆的声音不算大,但场上已然安静了下来。
“余律,剩下的事情麻烦您了,江稚鱼我先带出去了。”
“好的。”
江稚鱼站起身,对面的男人高声道:“他凭什么可以走?你们是不是包庇他?”
余律师挡住了对方:“对方律师,请注意一下你当事人的言行……”
江稚鱼终于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他坐在长椅上,肩膀塌着,垂着脑袋。
李歆看他丧气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去给你买杯咖啡,你等我一下。”
江稚鱼实在是受不了警局的味道,因为父亲,他对这个地方这辈子都有阴影。
他走到了警局外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晚风习习,他只觉得风从他的心口直直穿过去,空洞洞的。
为什么?
他脑子里盘旋这三个字,他把乔沅当作唯一的朋友,为什么他要和曾经那些朋友一样背叛他?
头顶落下一道阴影,江稚鱼抬起头,看到了商叙的脸。
“哭什么?”
江稚鱼愣了下,太熟摸了摸眼睛,干的。
“我没哭。”
“你看上去马上要哭了。”
江稚鱼咬着唇,不说话。
商叙坐到他身边:“不是很会怼别人吗,刚刚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事情不是你做的,这几个字很难说出口吗?还是你依然觉得你自以为是的朋友其实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够了!”
“江稚鱼,只会窝里横是吗?”
江稚鱼攥紧拳头吼道:“我也知道他是故意的,我就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凭什么?我把他当作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和以前那些人一样背叛我?”
商叙看着他的眼睛,满是痛苦和失望,透不进一丝亮光。
江稚鱼的天真正在被现实世界一点点扼杀,从他父亲被从家中带走的那一刻,一切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走向坍塌的必然结局,可江稚鱼浑然不知,以为只要满怀希望,就能获得新生,他前半生没有经历过一点挫折,所以普通人的磨难在他身上,只会放大无数倍,而乔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
可是商叙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此时此刻的江稚鱼,看上去实在脆弱得不堪一击。
江稚鱼的眼圈红了:“商叙,我想回家了。”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滑下来,砸到了水泥地上,悄无声息的。
算了。
商叙想,江稚鱼不需要拯救世界,江稚鱼可以软弱。
李歆出来时,看到本该身在纽约的自家老板身影也是一愣,她走过去:“商总,已经处理好了,对方签了和解同意书。”
“谁说要和解了?”
李歆懵了下,商叙站起身,顺便把江稚鱼从台阶上拉了起来。
与此同时,池央气冲冲地从警局门口出来,后头跟着凌川和乔沅。
池央人都没走过来,就气愤地骂了句:“他妈的洋鬼子!”
商叙瞥了眼身旁恹恹的江稚鱼,拍了下他的头:“去车里等我。”
江稚鱼点点头,被李歆先带着走路了。
池央走了过来,只见着江稚鱼的背影:“他没事吧?”
“没事。”
商叙的目光落在他身后两人身上,最终看向更为年轻的乔沅,说完了剩下的半句话:“不过今天的事还不算完。”
乔沅愕然地抬起头,商叙接着对池央说道:“你餐厅的事我不好插手,但是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结果。”
商叙语气平淡,池央却听得出他的认真,虽然他跟江稚鱼不对盘,但是事是在自家餐厅出的,江稚鱼实属于无妄之灾。
“放心,我会查清楚的,还江稚鱼一个公道。”
乔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
回到家里,江稚鱼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再无声息。
商叙在书房处理完工作后,出来喝水的时候,那扇门内传出了低低的哭声,他抬头看了眼客厅的时钟,凌晨一点,正欲回卧室的脚调转了方向,商叙走过去敲了敲房门。
里面的哭声停了一瞬,然后才是模糊的脚步声。
房门被打开,露出一双红通通的眼,江稚鱼的睫毛上还挂着尚未来得及擦拭的泪珠,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商叙实在想不通,一个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朋友,也值得江稚鱼伤怀至此,还是以前被保护得太好的缘故。
“有事吗?”
连声音都连带着有些沙哑。
商叙收回目光:“池央说给你放几天假去散心。”
江稚鱼撑开因为缺水有点紧绷的眼皮,干巴巴道:“我不需要请假。”
商叙掠过他已然红肿的眼:“带薪的。”
江稚鱼瞪过来:“那你不早说。”
“看你哭得忘乎所以,忘了。”
江稚鱼站直了些身体,虚张声势道:“你看错了,我没有哭。”
“那就行,”商叙打断他:“明天我要去海市考察一个项目,你要跟我去一趟。”
江稚鱼:“……”
看来是他想多了,还真以为商叙是专程来关心他的,自从上次两人在林兮家院子里不欢而散后,商叙很久都没有回家了。
江稚鱼这才仔细看清商叙的脸,眼下乌青,整个人泛着冷和浓重的疲倦,看上去累极了。
“上次你把我一个人扔在泗阳,这次你帮我一次,就当我们扯平了,以后我会克制脾气,你能不能也不那么凶的跟我讲话?”
商叙垂着眼帘看了他一会儿,说:“好。”
江稚鱼伸出手:“那握手言和?”
商叙拍开他的手:“早点睡吧,哭得太久容易缺氧。”
“都说了没有哭,到底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商叙已经转身往自己卧室走去,江稚鱼跺了下脚,原本悲伤的情绪在被商叙打断后似乎消解了不少。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