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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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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被暴雨洗刷过的城市,久违地迎来了阳光,梅雨季节也正式宣告结束,春天悄然而至。
江稚鱼在周一一大早提前了半个小时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烧黑了一口锅,以及浪费了两个鸡蛋,终于做出了两份卖相不是很好但是能入口的早餐。
江稚鱼将一份打包另一份搁在岛台上,一抬头时钟已经走到了8点,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地铁了。
主要是他现在蹭不到商叙的车,他需要比以前提前至少一个小时起床赶早高峰的地铁,而某个人现在连床都没起。
客厅传来脚步声,江稚鱼正在玄关位置穿鞋,正好与头发凌乱一身家居服看样子就是刚起床的商叙对上眼神。
太过分了。
本着他现在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劳动力,自信感爆棚的江稚鱼挺了挺胸膛,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道:“我要去上班了,早餐在桌上,中饭你自己解决一下,晚上等我下班一起去超市买菜。”
被安排了一日餐食的商叙:?
江稚鱼跨上包打开门,自顾自地说:“好了,我要走了,不然要被扣全勤的,哎,跟你这种无业游民说什么……”
门在江稚鱼碎碎念中“啪”一声合上,商叙站在客厅中央,觉得莫名其妙又有点想笑。
偌大的房子里只少了一个人,就安静地过分,而空出来的大把时间,商叙尚在适应阶段。
手机突然“叮”一声,商叙滑开手机,江稚鱼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就算无聊也不可以擅自把客厅桌上我的拼图拼完!!!”
大写加粗的三个感叹号,表示强调。
商叙没有回复这无聊的信息,关上了手机,坐到了岛台前,一份有点焦黑的鸡蛋饼摆在面前,他拿起叉子搅了一点送入口中,意外的味道不算太差。
他查看了一下电子邮箱,回复了几封留学中介机构的邮件,然后整个下午的时间,商叙把书房的书重新分类整理了一遍,倒也不是闲着无聊,只是突然想到江稚鱼前几天总是抱怨他想看的书总是在很高的地方拿不到,他便统统挪到了中间的书架上方便他拿取,商叙打开翻了翻,都是一些怪志小说类型的,可他分明记得江稚鱼小时候就怕鬼。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一条院线电影推送信息跳了出来,商叙想了一下,转发给了江稚鱼。
直到傍晚才收到了他的信息:“?”
商叙看了眼时间,拨了个电话过去,那头很快接了起来,有嘈杂的声音和车流声,江稚鱼的声音似乎都带着鲜活的气息:“干嘛?”
“在外面吗?”
江稚鱼从冷柜里拿了瓶水去结账,夹着手机看向便利店的时钟道:“嗯,今天客人不多,我出来放个风,你给我发那个链接干什么,你有兴趣?我也想去看来着,但那部电影排片都是午夜场,我一个人不敢去。”
商叙闻言笑了下:“喜欢恐怖电影你却不敢晚上单独出门去看,这算什么?”
江稚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这能一样吗?人比鬼可怕好嘛……”
商叙挑了下眉,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其实很有道理。
“我可以陪你去看。”
江稚鱼走进餐厅后门的脚顿了下,眉梢微动:“真的?”
商叙是个行动派,平板上已经刷到了影院排片:“今晚11:30,刚好有一场,去的话我现在可以订票——”
“去去去!”
虽然不知道商叙今天抽什么风,但是能看到心仪的电影江稚鱼还是很开心的,他看了眼腕表:“那你等会儿来接我下班,我们先去吃饭,再去江边兜风……诶,商叙,你是不是连车也没了?”
商叙刚想开口,江稚鱼又说道:“没事儿,我们可以坐地铁去,你从小到大肯定没坐过地铁吧,我可是坐过好多回了,正好带你体验一下——”
江稚鱼的安慰并不高明,甚至有点撇脚的可笑,但是商叙却莫名觉得心口涌起了一阵暖意,他握着手机,轻声回了句:“好。”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上班了,你等我下班回来啊!”
电话被突兀挂断,最后那句话却让商叙有了一点期待感。
9点的时候,商叙乘电梯下楼,原本想去地下车库取车,最后却鬼使神差地调转了方向。
距离家里还剩两站的时候,江稚鱼给商叙发了条消息,不过直到站了都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
“都没得忙了,回消息还这么慢……”江稚鱼随着人群边嘀咕边往外走,一抬头脚步却蓦地停了。
他看到了商叙的脸,行色匆匆的人群中,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站在角落,头发鲜少地有几根垂落在额前,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樱花树上,花开得正盛,忽有一阵风拂过,细小的花瓣漫天飞扬,商叙突然如有所感地回过头来,江稚鱼反应不及,两人的视线在夜色和飞花里撞了个满怀。
江稚鱼的心跳莫名错了半拍。
意识到商叙是在等他,江稚鱼快步走了过去:“不是让你在家里等吗?等很久了吗?”
商叙垂着眼皮看他,突然抬手,江稚鱼下意识躲了下:“诶,干嘛——”
温热的手指擦过耳垂,面前摊开的手掌中央有一片细小的花瓣。
“头发里还有。”
江稚鱼:“……”
就当他有强迫症好了。
江稚鱼粗鲁的揉了揉头发,边随口问到:“咱们现在去哪?”
商叙不解地回看他:“我以为今晚是你来安排。”
完全没有做任何规划的江稚鱼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轻咳了一声:“我知道,我就是怕你突然有别的事要忙……”
多说多错,江稚鱼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赶忙抓着商叙的手腕往地铁站里走:“咱们先进去。”
“地铁票可以在那边的购票机上买,不过现在大多数人都是手机刷码进站,就是手机上得下一个app,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下。”
商叙十分听话的把手机交给他,江稚鱼接过,等待app下载的空隙划拉了下他的手机,惊叹道:“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年轻人的手机上连一个游戏娱乐软件都没有,商叙,你平常无聊的时候都是靠什么打发时间的?”
不等商叙回答,江稚鱼已经学着他的口气故作深沉地表演:“我每天管理上千人的公司,怎么会有无聊的时候。”
商叙拍了下他的脑袋:“失业了,谢谢。”
又精准踩雷的江稚鱼:“……”
江稚鱼将手机双手捧至他面前:“好了。”
商叙接过去,两人一前一后扫码进了地铁站,虽然过了晚高峰,但是车厢里依然人满为患,江稚鱼拽着他的手使劲往里挤,才在靠近车门的地方勉强站稳了脚跟。
车厢里声音嘈杂,气味更是难闻,商叙觉得是自己脑子抽了才会有车不开跟着江稚鱼来坐地铁。
江稚鱼背贴着车门,靠近眉头紧缩的商叙道:“等会儿下一站是换乘站,人会少很多,咱们就三站路,你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商叙垂着眼睛看他,江稚鱼额头上还带着薄汗,身上的衬衣都皱巴巴的,背着的挎包上的限量玩偶磨损了一角也没有在意,一副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的模样,有些陌生,甚至令他有些微妙的不适感,说不清缘由。
江稚鱼看他仍旧不说话,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要是实在忍不了,我们下一站下车——”
“不用。”
为了缓解他的难受,江稚鱼决定分享自己每天坐地铁回家的发现的乐趣,他指着车厢外一闪而过的广告:“商叙,你看。”
商叙循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花花绿绿的广告,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这个广告是连续定格动画,你仔细看,很有意思。”
地铁呼啸而过,墙体上的广告牌上的人物因为高速而组成了连贯动作,在车门外跳起了芭蕾,大多数人都在低头玩手机或者睡觉,根本无暇顾及角落里的两人旁若无人地共享这个有趣的秘密。
“你小时候是不是学过芭蕾?”
“……你记错了。”
江稚鱼脸一黑,不明白商叙怎么会记得这种糗事。
商叙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勾了个淡笑:“在幼儿园看到人家小女孩穿着亮晶晶的芭蕾裙,回家就哭闹着求你爸给你报班……”
江稚鱼急了,垫起脚就去捂他的嘴,咬牙切齿道:“别说了!”
商叙扣住他的手腕:“怎么后来不学了,嗯?”
“我说了,你就答应我不能再提这件事了。”
“你先说。”
江稚鱼闭了闭眼,低下头,声如蚊呐:“……舞蹈老师说,我的腰太硬,下不去。”
紧接着,江稚鱼听到一阵轻微的闷笑声从头顶上方溢出,似乎完全无法掩饰,江稚鱼忿忿抬起头:“你……”
从来都是严肃冷漠的人,一笑起来怎么仿佛瞬间乌云褪去,冰雪消融,好似锋利的眉宇间都多了几分柔软缱绻。
“叮!”车厢门的指示灯忽而亮起来,江稚鱼背靠的门突然打开,他反应不及向后倒去,商叙眼疾手快地勾住他的腰,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衣传递到他的手掌上。
一只手就能完全掌握住,细且软,商叙当下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当年的那个舞蹈老师讲的话可信度十分低。
江稚鱼扶住他的手臂,惊魂未定:“吓死我了!”
“商叙,我们到站啦。”
商叙放开了他,跟着他走出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