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小鱼快长大》浮世千重变

41、第 41 章

　　江稚鱼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他气得一把用被子把头蒙起来，过了几秒又掀开，暴躁道：“商叙，你为什么不关阳台的门？”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江稚鱼突然想起来昨晚商叙去了书房根本没回来睡，套上拖鞋蹬蹬蹬跑下楼兴师问罪，一抬头，就看见优雅喝着手冲咖啡的宋雨，以及对面坐着正在看财经新闻的商叙，画面诡异的十分相配。
　　于是一大早被吵醒的江稚鱼更加生气了。
　　宋雨见他顶着一头乱发下来，笑着招呼道：“小江，快过来吃早饭，昨晚睡得好吗？”
　　江稚鱼一屁股坐到了商叙身边，阴阳怪气道：“好得不得了，没有工作狂打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时商叙的视线才从新闻上挪到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扣子重新扣好，去楼上刷牙洗完脸再下来，像什么样子。”
　　江稚鱼轻哼了一声，才又上了楼。
　　等到一楼彻底安静下来，宋雨才问道：“他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商叙搁下咖啡杯，眼皮都没抬：“那最好。”
　　宋雨撑着手臂，调侃道：“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高兴？”
　　商叙站起身，扣上表，看向宋雨：“我去上班了，桌上的早餐看着他吃完，不要带他出门。”
　　宋雨好笑的看着他：“商叙，他成年了，你知道吗？”
　　“那又怎样？”
　　宋雨看他一副根本不知道哪里有问题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说道：“问题就在这里，我早就想说了，你对他保护得太过了，对你的依赖性太强于现在的他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商叙眉头皱起来，宋雨接着说道：“我是医生，治疗方案得听我的，商叙，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达成的共识。”
　　楼梯口传来了渐近的脚步声，商叙才退了一步，语气认真郑重：“宋雨，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宋雨点点头：“我知道。”
　　楼梯口的江稚鱼正好走下来，商叙正在玄关门口穿鞋，江稚鱼说道：“你要上班啦？”
　　“嗯。”
　　江稚鱼将公文包拿给他，笑眯眯道：“早点回来哦。”
　　商叙抬起手揉乱了他刚打理好的头发，然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江稚鱼抓了抓头发：“烦人，又乱了。”
　　宋雨凑到他旁边，目光扫过他微红的耳尖，抱臂道：“口是心非，明明开心得要死了吧？”
　　被戳穿的人身体一僵，幽怨地看着她：“宋医生，人艰不拆。”
　　宋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揽过他的肩膀：“小江，咱们今天出去玩怎么样？”
　　在家里待得发霉的江稚鱼瞬间眼睛一亮：“去哪里？”
　　宋雨摸了摸下巴：“我对江城不是很熟，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有有，我想去溪水找林姨。”
　　“溪水？”
　　“上次商叙带我去过，我记得路。”
　　宋雨看他雀跃的样子，忍俊不禁道：“那你给林姨打个电话说一声，免得我们跑个空。”
　　“好嘞！”
　　江稚鱼掏出手机就开始拨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林姨，你在家吗？”
　　林兮有点儿惊讶，说道：“小鱼，怎么了，有急事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您啦，想过去看看您。”
　　“傻孩子，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在外地带孙子呢，短时间回不了江城，你忘啦？”
　　江稚鱼的表情变得迷茫，他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
　　江稚鱼的声音低下来：“那好吧。”
　　林兮又在电话里嘱咐了他几句，宋雨看他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变得失落，然后挂断了电话。
　　宋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下次再去就好了，还有想见的朋友吗？”
　　江稚鱼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朋友，以前的朋友也早就不联系了。”
　　宋雨有点诧异，但转念一想，江稚鱼这样心思单纯的人，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不联系也好。
　　“不过，有个地方我想去。”
　　“哪儿？”
　　“月满轩尼诗。”
　　“有认识的人在那吗？”
　　江稚鱼想到了池央和那些处过一阵的同事，甚至是乔沅，自从那次在店里闹过一场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回去过，现在倒是想去看看他们。
　　宋雨载着他，很快就到了餐厅门口，熟悉的招牌映入眼帘，江稚鱼却觉得物是人非。
　　宋雨看他只是坐在副驾驶上，却迟迟没有打开车门下去，她耐心等着，过了一会儿江稚鱼才鼓起勇气打开车门，迈步走了下去。
　　现在午市还没开始，餐厅只有零星几个人，江稚鱼一踏进去，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欢迎光临……诶，江稚鱼？”
　　江稚鱼抬起头，就看到了凌川。
　　“经理。”
　　凌川笑了起来：“还叫经理，过来和朋友吃饭啊？”
　　“嗯……”
　　“给你安排个最好的位置，今个儿老板不在，给你上点新品尝尝？”
　　“不用麻烦……”
　　“江稚鱼！”
　　江稚鱼抬头，小微就小跑了过来，一脸惊喜：“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一楼认识他的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他的近况，分明只在这里待了几个月，可再见他们依然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
　　“诶诶，工作时间呢，都围在一起干什么，小微你招呼江稚鱼，其他人赶紧散了。”凌川道。
　　众人顿时呈鸟兽散。
　　江稚鱼和宋雨被小微带着坐到了位置上，递菜单的时候江稚鱼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婚戒：“你结婚啦？”
　　小微笑了笑：“对啊，前段时间的事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的帮忙。”
　　江稚鱼不好意思地挠头：“没影响你们就好，那天我太冲动了。”“不，大家都觉得你真的很勇敢，那种骗婚的渣男人人喊打，只有你站出来了，你不知道，事后听说你要辞职，我们还集体去跟老板请愿了呢！”
　　江稚鱼有点诧异，他一直觉得在餐厅人缘不算好，也没想过后面他们还会帮他。
　　“我去后厨让他们给你多做点，法餐这点份量根本不顶饱。”
　　“诶，不用了……”
　　小微已经一溜烟儿跑了，江稚鱼根本没来及叫住她。
　　宋雨倒是十分开心：“沾你的光我总算可以吃顿大餐了。”
　　江稚鱼：“……”
　　“感觉怎么样？”
　　江稚鱼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宋雨笑了笑：“所以啊，不要焦虑也不要预判结果，你所担心的坏事，根本不会发生。”
　　江稚鱼愣了一下，顿时心情豁然开朗，如果自己不推开这扇门，结果永远都是坏的。
　　大抵是白天玩的太兴奋，入夜，窗外的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吵得江稚鱼困得要死，却无法入睡。
　　他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往商叙的怀里又拱进去一点，直到半张脸都贴到商叙的脖颈，对方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发顶上，他才觉得安心一些。
　　这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是吵醒了商叙，商叙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睡不着吗？”
　　“外面的雨声吵得我睡不着。”
　　商叙摩挲他头发的手指一顿，继而用手掌捂住他的耳朵：“帮你捂着？”
　　江稚鱼本来就没有睡意，他也学着他伸出双手，捂住他的耳朵，笑着说：“那我也帮你。”
　　商叙被他逗得笑了一声，把他的手拉下来：“傻不傻？”
　　江稚鱼睁着黑亮的眼睛，目光沉静：“商叙。”
　　“嗯？”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商叙的手指抚过他眼尾的红痣，黑暗里目光明明灭灭：“不知道，没有喜欢过别人。”
　　江稚鱼不满了：“哼，你从前也是这么敷衍我的，不行，你今天必须得说出个大概范围，长相漂亮清纯？性格是温柔还是可爱？身高有没有要求……”
　　“都没有，只要我喜欢，他就是最好的那一个。”
　　江稚鱼心生羡慕，带上了那么一点微妙的酸，能被商叙喜欢上的人，必定是很优秀的人，他该更努力一点。
　　商叙的手始终没有从他的耳朵上挪开，用温柔得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睡吧。”
　　江稚鱼于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待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后，江稚鱼又偷偷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用口型对熟睡会的人说道：如果没有喜欢的人，喜欢我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