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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这幅不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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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听到她的夸奖，斛律钟都十分开心，喜色溢于脸上，差点手舞足蹈。
“过几天父亲要出征，可他只带我二哥去，我估计又没什么希望了，要是我上战场，我就穿这身衣服去，你觉得怎么样？”
林晞嘴角抽了抽：“公子要上战场的话，还是穿盔甲比较好，毕竟，安全第一嘛。”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斛律钟都右手握拳向左手掌心一拍，“我二哥房里那件盔甲，我穿着可威风了，明天，我把它再穿出来，你再给我画一幅！”
还来？林晞头皮发麻，这斛律公子也是够自恋的，画了他一幅又一幅，这是要贴在自家墙上孤芳自赏吗？她心里暗暗吐槽。
等等！
林晞突然想到，“你刚才说，出征……难道又要打仗了？难道齐周边境又有战事？”
“不是，是突厥滋扰百姓，皇上派我父亲前去给他们个教训。”
林晞脱口而出：“那兰陵王，兰陵王也会去吗？”
“兰陵王？你也认识兰陵王？”
林晞咳了一声，稍作掩饰：“齐国百姓，有谁不知道兰陵王呢？”
“也对，兰陵王……他应该会去吧，国有战事，他怎么可能坐得住呢？”
林晞心头掠过一丝巨响，她愣了半晌，他……要走了吗？
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两三个月，多则一年半载，到那时候，我还会不会在邺城？再次见到他，他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
还有，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他会不会顾惜自己？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奋不顾身？
在她愣神之际，只听钟都道：“连着让姑娘画了两天的画，我还没问过姑娘姓名呢。”
“姑娘？”斛律钟都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林晞回神，“你说什么？”
“想请教姑娘芳名。”
“叫我林晞就好了。”
“林晞姑娘，你……可成亲了？”
“什么？”林晞愕然。
钟都连忙解释：“姑娘别误会，我就是好奇，姑娘你画技不俗，到底是从哪里学的，你家里人，又怎么会让你一个女子出门摆摊养家呢？”
“我的画技，自然是跟师父学的，家里就我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原来如此。”斛律钟都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竟有些雀跃，嘴角弯上去就不曾收回。
他进一步问：“那姑娘你可有心上人？”
林晞愣住，奇怪的看着他，“你问这干什么？”
“呃……”这样问确实太唐突了，毕竟才见过几次面，钟都窘在那里，暗暗后悔。
还好林晞并未在意，也许是太久没向人倾诉了，她淡淡一笑：“我是喜欢过一个人，可是他不能娶我。”
斛律钟都眉头都拧了起来：“为什么不能娶你？是哪家的公子，这什么眼光？”
林晞摇摇头，叹气道：“不怪别人，是……门不当户不对，我高攀不上他。”
“这……倒是有点难办。”钟都也有些泄气，如果换作是他，要娶个街头卖画的女子，估计家里也会遇到很多阻碍。
他握了握拳头：“但如果是我真心喜欢的女子，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会据理力争！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林晞有些失神，钟都的话，仿佛击中了她心底某个最柔软的角落。
“公子少年意气，令人佩服，可惜我……我没有你这么勇敢。”
钟都腼腆地笑笑，安慰她道:“你这么好的姑娘，肯定能遇到个真心对你的男子。”
林晞苦笑了下，摒除心头的杂念，只低头认真作画。
“其实，我，我也还没娶妻呢……”
钟都低着头小声说。
“你说什么？”林晞心不在焉，没有听清。
“哦，没，没什么……”
“什么？斛律钟都？还一连来了两次？！”兰陵王听到管家给他汇报完林晞的情况，始料未及，瞠目结舌:
“那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这……就是偶然遇见，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奴也就没说……”
“你怎么能擅作主张？以后，凡是安排之外的人出现，统统都要向我汇报！”
“是。”
兰陵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你到底有没有听清，他们这两天都聊什么了？”
“内子也没站太近，恰听到一句，斛律公子好像问林晞姑娘有没有成亲什么的。”
“什么？！”
兰陵王凤目圆睁，玉颜写满了震惊:“这才见过两面，就聊这个？那她怎么回答？”
“后面的没太听清了，只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相谈甚欢。”管家一边添油加醋地禀告，一边斜着眼观察他的神色。
兰陵王的脸上乌云密布，离开我才几天啊？转眼间过得这么潇洒快活了？
管家察言观色，抓住这个时机赶紧说:“殿下，你看，要不要把林晞姑娘先接回来……”
“她在外面混的野了，心里肯定更不愿意回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要让本王去求她不成？！”兰陵王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委屈。
“这……”管家无话可说，只是觉得头疼。
第三天，斛律钟都果然又来了，林晞也是奇了，无论自己搬到哪儿，竟然都能被他给找到。
他今日还穿了他前日提到的盔甲，少年意气，英姿勃发，林晞看了也不禁惊艳，就不觉与他多说了两句。
“像公子这样的出身，到了军中，起码封个校尉之职吧？”
斛律钟都摆摆手，“哪可能啊，就算我是将军之子，起始时确实会比普通的士兵官阶要高些，但也要通过考核才行，我们齐人是尚武的，大家对你的评判，都凭你在战场上的表现，就算是贩夫走卒，只要你骑射过人，能打胜仗，大家也都服你，也可在乱世中挣一份功名。”
“为国尽忠，不负少年。公子这份情怀，真是令人佩服。”林晞自嘲道:“不像我，只会作几幅无人欣赏的画，连自己都很难养活。”
“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斛律钟都道：“其实女子，也是可以上战场的，就北魏的时候，有一首乐府民歌，叫木兰辞，讲的就是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怎么可能没听过呢？”
林晞淡淡一笑，如数家珍，背诵道：“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下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对对！就是这首！姑娘竟能一字不差！”斛律钟都惊喜万分。
“公子过奖。”这可是当年的重点背诵课文。
“姑娘也仰慕花木兰这样的女英雄，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林晞干笑道：“人家花木兰是巾帼不让须眉，我就是一寻常女子，哪有花木兰那样的胆识和魄力，我只想在乱世中保全，求一时之安稳罢了。”
“王爷，那斛律小公子，昨儿个又去了，我看他与林晞姑娘相处越来越融洽了，林晞姑娘也不似之前那样对他爱搭不理了，两人谈兵法论诗词，有说有笑……”
管家故意添油加醋地报告给兰陵王，心里求他赶紧把林晞姑娘给接回来吧，他实在是找不到演员了！
“钟都……事不过三……”
兰陵王差点把手中的笔杆给捏断，咬牙切齿道，“看来，他人太闲了，入伍的考核也太宽松了些……”
“那林晞姑娘……”
“你给我看好她，钟都再去骚扰她，不用等到晚上，立刻回来向我禀报！”
“是！”
“不是出征吗？斛律公子今天还没走吗？”
在斛律钟都又双叒叕来到林晞的画摊前，林晞终于忍不住问。
“哎，别提了，我还没通过考核呢，正发愁这件事！”
“你是斛律将军的公子，这考核应该只是走走过场吧。”
“本来我也以为是走个过场，可你知道负责考核的官员，竟然是兰陵王！父亲特意叮嘱他，千万不要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我优待，于是他对我，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斛律钟都一副吃瘪了的表情，郁闷极了。
兰陵王？这是林晞再次从钟都那里听到他的消息。
“那你怎么还不去好好训练？”
“是啊，以后，我可能就不能常来找你了，所以今天，我想买你的画。”
“斛律公子看上哪一幅了？”
“我要这一幅！”斛律钟都指了指她放在地上，她自己的那副自画像。
林晞神色一变：“这幅不卖！”
“为何？”
“不卖就是不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林晞撇撇嘴，“这画的是我自己，怎可轻易转卖别人？我要是说，把斛律公子的肖像也随意卖给他人，公子也愿意吗？”
“可以啊，这有什么？”
林晞鼻子都要气歪，胡搅蛮缠嘛这不是！
“你说吧，要多少钱？我出双倍。”
“不是钱的问题，不能卖就是不能卖！”
“钟都！”正争执间，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那声音太过熟悉，林晞心神一颤，不敢抬头确认。
“你干什么呢？”
斛律钟都回头一看：“四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